想到這種可怕的後果,鄂博再也不敢怠慢,急忙一陣手跑腳蹬,大叫道:“慢着慢着,欽差大人您手下留情啊……我是奉了我們二王子之命有要事來求見大宋欽差的啊,請嶽大人能讓在下把話說完啊……”
嶽明一看這傢伙的苦頭吃得也差不多了,殺威棒雖然沒揍成,可總算是重挫了這小子的銳氣,於是笑道:“既然這樣,有什麼話你就收吧,本欽差聽着呢!”
這下這個號稱“大夏國兵馬大都統”的鄂博可出大笑話了,那些墨衛沒有欽差大人的命令,誰也沒有撒手,還是按照剛纔的那個架勢,兩前兩後,那七八個彪形大漢還是高舉着軍棍做一副躍躍欲揍的模樣,而鄂博也只能趴在地上回答欽差大人的問話了。
鄂博高聲喊道:“我們二王子命我轉告你們大宋朝廷,說只要大宋肯罷兵議和,那我們大夏……不,那我們五十五萬党項人將世世代代甘願做大宋的忠順臣民,永不背反大宋,年年納貢,歲歲稱臣……”
“錯!”嶽明朗聲說道,“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這朝廷不是我們一家,而是咱們的朝廷;再者,你們五十五萬党項人本來就是我大宋的臣民,現在豈能作爲一個議和的條件?年年納貢,歲歲稱臣,本來就是你們應該做的,現在老調重彈,還有什麼意思?”鄂博雖然狼狽之極,可是他並沒有糊塗,他這次前來大宋主要的目的就是能讓二王子寧令哥保住皇位,現在只要是大宋肯罷兵議和,什麼條件都可以接受。因爲一旦大宋罷兵,大夏就不至於傷筋動骨,只要他們五十五萬党項人還在,只要他們還有草原,還有駿馬,那就有東山再起。報仇雪恨的機會。
鄂博一聽嶽明的語氣並不是非要將他們蕩平才肯罷兵,這就說明議和的希望還是存在的,不由得心裡一陣竊喜,於是大聲地道:“不知欽差大人有什麼條件才肯罷兵?”
嶽明一聽這纔是談判的語氣嘛,不過他現在只是代天子巡幸江南,整頓吏治。並不是處置西夏事務的欽差大臣,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自己豈能說出雙方議和地條件,於是呵呵一笑道:“這樣吧,既然你們苦苦相求,一心想着做順民,那我就成全你們,等我得了空閒就代你們轉奏朝廷。至於朝廷有什麼具體的條件,那你們還要等到我大宋天子的詔書才能算數!”
這就是變相同意了,鄂博心裡一陣狂喜。立即轉身趴在地上叩謝道:“多謝欽差大人,多謝欽差大人!”
別高興的過頭了,這大頭兒還在後面呢。嶽明一看鄂博欣喜若狂,皺了皺眉頭道:“不過,無論朝廷開出什麼條件,至少有三點我可以現在就提醒你!”
鄂博現在可真的是怕了,一看這位欽差大老爺的表情,心裡一陣忐忑不安,大聲地問道:“哪……哪三點啊?”
“第一,”嶽明瀟灑地伸出了一個手指道,“爲了表明你們永遠不會再有什麼裂土分疆、偷天換日地癡心妄想。首先要將你們所有的軍隊整編爲我大宋禁軍;統軍的將領也要由大宋朝廷任命的官員擔任,至於如何重新建制和駐防、換防等具體事宜,哪也要聽從於樞密院!這一點不容置疑!”
說到這裡還沒等鄂博反應過來。嶽明又伸出一個手指道:“第二。爲了保護五十五萬党項人地生命財產。今後凡是馬匹、銅鐵等戰爭所需地一切物資。都要由我大宋相關地衙門統一徵調。任何人不得私下收購、囤積。違者以謀反論處!”
聽到這裡鄂博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條件啊。如果這些條件都答應了。那今後別說是東山再起了。就是他們稍微有點兒不聽話。只要大宋皇帝咳嗽一聲。頃刻間他們舉國都要遭殃啊!這萬萬不能答應啊!
嶽明沒有理會鄂博地情緒。繼續伸出了第三個手指。接着道:“李元昊謀反。鐵證如山。將會永遠拘押在東京汴梁。終生不得釋放;你們可以自行從他地兩個兒子中推出一個來承襲他地王位。然後報朝廷冊封。我大宋朝廷會按照親王地禮遇去對待他;至於具體是李元昊地哪個兒子來承襲王位。你們自行商定。朝廷不會干涉!”
打吧。這樣地條件如果接受了。那就等於世世代代做了大宋人地奴隸了。此時鄂博只想着儘快脫身。以便回去重整旗鼓。誓死一搏。於是大聲地道:“欽差大人剛纔所說地三點。事關重大。我一時還做不了主!還望欽差大人能讓在下回去面見我們地二王子。到時候我們會派人到京城正式向大宋朝廷求和。到時候還望欽差大人在天子面前多多成全!”
到了現在。西夏地局勢已經明朗。李元昊被捉。他地兩個兒子爲了爭權奪勢鬧得水火不容。太子寧寧哥地親信剛浪陵那幫人已經全軍覆沒。估計現在已經成了二王子砧板上地魚肉。就等着人家下刀了;如今就剩下一個二王子。這個鄂博既是他地舅舅。又是掌管整個西夏兵馬地大都統。那絕對是一個能夠左右西夏局勢地舉足輕重地人物;再說了他能跟着李元昊混到今天。絕非等閒之輩。於是呵呵一笑道:“鄂博。既然此事事關重大。你做不了主。我看那就不用勞你地大駕了!就隨便派個人回去給你們地二王子捎句話吧!”
鄂博一聽此話眼前就是一黑。差點兒沒暈過去。這……這豈有此理啊。於是大吼一聲。高聲叫道:“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不能將我也押在你們大宋!”
現在西夏國內亂成一團糟,如果將鄂博這個傢伙放回去,豈不等於是放虎歸山,嶽明早就看出了這傢伙的心思,現在一看鄂博的反應果然不出他所料,反問道:“爲什麼?你這樣帶着數百人馬圖謀不軌,意圖加害朝廷的欽差,已經是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那可是要滅族地!我大宋是一個違法必究的國家,王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何況你本來就是反賊的爪牙,豈可逍遙法外,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鄂博雖然覺得嶽明的那句“違法必究”有點兒新鮮,可是也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栽了。栽得比李元昊、剛浪陵都窩囊,栽得實實在在,栽得擲地有聲,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栽得也心服口服。
碼頭上地大宋的官員們可算是見識到這位欽差大人真正的風采了,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能把事辦到這種地步,能讓鄂博這個敵酋如此欲哭無淚,能在談笑間就將強敵殺於無形之間。這簡直堪稱神來之筆啊!
鄂博到現在已經是萬念俱灰了,可是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一想自己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死了。那豈能甘心,自己那個小外甥還等着自己回去執掌朝政呢,整個大夏國還要靠着自己重振往日地雄風呢,眼下只有緩一步算一步了,只要是能暫且保住他這條命,那什麼就有翻過來地可能,於是一看那些力大無窮地墨衛就要將他鎖拿起來,於是大聲喊道:“欽差大人,我……在下還有要事向您稟報。在下想立功贖罪……想立功贖罪,求欽差大人您高擡貴手啊!”
立功贖罪,不就是想和我說道說道大太監雷恭允的那點兒事兒嗎,嗯,這個嘛眼下還有點兒用的,要是從這個小子這兒爆出點兒什麼猛料來,只要是一到金陵,那就可以直接將雷恭允開刀問斬了,可是嶽明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瞧了瞧身旁的馮凱,又看了看在遠處圍攻刺客浪埋的張士俊,摸了摸鼻子笑道:“馮凱,估計你的人觀摩的也差不多了,告訴張士俊將那個刺客立即拿下!”
此時的浪埋已經被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剛開始他找準機會拼死出手還能傷幾個身手不是很利索地人,可是現在越打越吃力,越打越覺得手中的彎刀不聽使喚,如今早就累得氣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餘力了。可是這些圍攻他的人實在是可惡之極,他們也並不急於將他制服。而是你一刀我一劍、長矛大棍輪番上陣,一不小心就得重重得捱上一下子,可又不能要了他地命,只能這樣在中間讓人過篩子活受罪,可憐浪埋這個在李元昊身邊最爲得力的勇士,如今已經被這些宋軍牽着脖子,上演起貓玩老鼠的遊戲了。
與其這樣活活的累死,還不如死在亂刀之下痛快,浪埋拿定了主意,可是就當他剛想使出胸中最後一股力量,殺幾個宋軍來給自己陪葬的時候,這時馮凱已經來到了人羣之中,大聲道:“奉欽差大人令,將刺客拿下!”
話音未落,就見馮凱和張士俊同時向前一縱,一上一下,一把快刀一柄長劍直擊浪埋的要害;浪埋一看這兩個宋將又是同時出手,心裡一驚眼前一花,剛閃身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還手,後腰上就被馮凱和張士俊的單腿同時擊中。
“撲哧”一口鮮血噴出去足足有一丈開外,身子也直挺挺地就飛了出去,“撲騰”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張士俊和馮凱身後的那些人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將浪埋捆了個嚴嚴實實,幾個人上前擡起來就押回了船艙,等候處置去了。
鄂博在地上看得是一陣苦笑,想想當年地大王,想想剛浪陵,想想眼前的這個浪埋,再想想自己,昔日哪一個不是萬人敵的勇士?可是現在呢,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就是不得不忍受這等奇恥大辱,罷罷罷,罷了,全罷了!
嶽明一看這個鄂博心裡的念想已經被徹底打爛了,在船頭上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接着又是一個長長的哈欠,回手摸了摸後腦勺,然後將手一擺,漫不經心地道:“將鄂博帶到我的大艙裡,船隊起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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