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代啊,很多有名的,或有功績偉業的文武,除了名留青史,也會找些畫師將生平事蹟畫下,但畫的保管,可不會像文字沒有了,還可以口述流傳,時間一長,再好的畫稍有不慎,就消失了。”
晨陽傾斜從窗外傾斜進來,微風撫動的窗簾,影子在光斑裡輕搖,棕黃辦公桌上,泡上一杯好茶的老人,看着指尖滑動的屏幕,低俯眼鏡,看着上面畫幅的細節。
濃茶裊繞熱氣,飄去桌對面,一男一女並排坐着,聽着老人的話,其中女子看了眼旁邊的男伴,隨後接上話頭,問道:
“所以王局,壁畫上面會是真的嗎?畢竟棲霞山裡,真的有那種怪物,僅僅一隻翅膀就巨大無比,好在當時,它只是警告我們,並沒有過多的攻擊。”
“真的?”
桌後的老人愣了一下,擡了擡鼻樑上的眼鏡,擺手:“假的,人物生平多有誇張修飾的成分,畢竟留給後人瞻仰的,誰也不知道當時事情,你們看第一幅!”
那邊,阿風、玉琳身子前傾,看着老人指去的畫面,是一個少年讀書郎坐在窗櫺前飽讀典籍。
老人朝他倆笑笑,組織一下言語,解釋道:“一個讀書的少年郎,到後面如何會斬妖除魔?最後得道飛昇?神仙嘛,是咱們老祖宗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當不得真,不過要是這個書生斬的是一些異化的生物,倒是幾分真實了。”
“可那個怪物也是真的啊?”玉琳有些信的坐正回去,捋了捋長髮,心裡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還有,王局,剛纔您說書生......之前任務記錄儀裡,您這麼一說,那個身影倒是越來越像書生打扮了。”
“呵呵呵.....你這女娃娃,就知道胡思亂想。”老人笑着那手點點她,取下鼻樑的眼鏡,整個人從老學究,變得嚴肅起來,笑容裡,話語接着道:“怪物還說得通,人怎麼活那麼長時間?那豈不成人妖了?”
說罷,起身揮了下手,“你們出一趟任務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棲霞山的事就告一段落,那邊會有其他同事接受負責善後,至於你們說的那個怪物,就不要去理會。”
見兩人慾言又止的神色,老人過去走到男女中間,攬過他們肩頭,輕輕拍了一下,又指了指對面的窗戶,倒映出三人的身影。
花白的淺須隨嘴脣抖動,在兩人耳邊壓低了嗓音。
“Z6研究室那邊,以前有過警告,不要招惹,對方也不會亂來,應該是之前有過協議,此事就落下了,你們也不要擅自亂來,好了就說到這裡,出去吧。”
老人拍拍他們後背,看着房門重新關上,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回去辦公桌後面坐下,打開抽屜取出黃皮紙袋,將裡面U盤取出插去電腦,隨後將棲霞山看見模糊人影的片段發送出去。
打了一行字:“送Z6分析部。”
按下回車鍵後,靠去椅背,看着裊繞熱氣的茶杯,忽地笑了一下搖頭。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神仙......真是胡思亂想。”
聲音隔絕房間裡,外面走廊上,代號玉琳的女子回頭看了眼喧囂的辦公室,一旁的男伴拿肘頂頂她:“別想那麼多,大家都是成年人,王局就差把話說直白了,這事兒就算完了,別太較真去查,弄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我知道。”
女子點點頭,吐了一口氣,收回目光朝男子擠出笑容,便一起下了樓,後廳分開各自去了換衣間,脫下身上的制服,放去保險櫃裡,重新拿出一套尋常公司的制服換上,對着後面的鏡子,塗抹了一下妝容,將披散的長髮束去腦後,單眼俏皮的眨了眨,關上櫃門一邊邁着高跟,一邊掛上‘柳青月’名字的工作牌從另一扇門出去,開門的剎那,人聲、車聲環繞耳旁,變得嘈雜。
周圍人羣來往,夾着公文包,拿着文件打着電話匆忙來去,玉琳看了看左右,大方的走進人潮,來到停車場,尋到自己的轎車,一路駛出辦公樓,匯入街道過往的車流當中。
不久,停到某棟小區樓下,進了老舊的單元樓,打開房門的剎那,一道小身影飛快跑來,張開雙臂就撲進了懷裡,還在懷裡蹭了蹭臉頰。
“姐姐,你怎麼纔回來。”
柳青月掐了一下懷裡稚嫩的臉蛋,蹲下來,捧着小女孩白皙的小臉忍不住親了一口,“姐姐晚上要值夜班啊,倒是你,怎麼還沒去上學,快八點了。”
“我沒上學,是因爲今天是星期六,不讀書啊。”小姑娘拿手點了一下女子額頭,看她疲倦的模樣,從手裡掙脫出來,揮了下小手,“你去睡覺吧,早飯我自己已經吃過了。”
“嗯,那你乖,自己在家做會兒作業,然後看電視,到中午了叫姐姐起牀。”
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柳青月一回到自己房裡,將門碰上,甩去腳上高跟,一頭撲去牀上,抱着香噴噴的被褥,累得連澡都不想洗了。
聽着客廳裡傳來的讀書聲,女子趴了一陣,想到‘書’字,忽然翻坐起來靠去牀頭,下意識的翻出手機,鬼使神差的翻出備份的洞窟壁畫,看着上面一幅幅書生的生平,竟忘記了瞌睡,漸漸看的入了神。
‘.......他要是真的,會是什麼模樣?真是神仙嗎?’
女子想着,照進窗戶的陽光漸漸升去雲間,照過喧囂的城池,去往西面另一座城市之中,郊外熱鬧嘈雜的城中村裡,叫罵不絕於耳,過往的行人之中,兩道模糊的身影一前一後上了樓梯,推開破舊的房門。
難聞的黴味撲鼻過來,關上房門的書生擡起寬袖掃了一掃,一陣清風帶着黴味衝開窗戶,飛去了外面。
蛤蟆道人打開書架隔間的小門,順着繩子滑下,一落地,腳蹼吧嗒吧嗒踩着地板跳去茶几,將上面的遙控器佔據,迫不及待打開電視,換了舒服的姿勢,津津有味的看着切換的各種電視畫面。
老驢跳上沙發捲去四肢匍匐下來,抖着長耳跟着蛤蟆一起看,見他倆比自己還適應,陸良生不由苦笑了一下,看來師父讓自己多留些時日,是爲了這方天地新奇的東西纔對。
‘既然留下暫住......’
書生環顧房裡,竈臺凌亂,瓶瓶罐罐落的到處都是,還有鍋碗沒洗堆積那邊,蠅蟲都在飛舞,吃飯的長桌上堆滿了紅紅綠綠的袋子,指尖一抹,全是灰塵。
‘......還是收拾一下爲好。’
說着揮袖一掃,掐出指決亮起一抹法光,口中輕喝:“役鬼!”一陣風吹進窗櫺,落到地上又散去,陸良生愣了愣,地上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呃......這方圓百里,連個鬼都沒有?
茶几上剝着花生的蛤蟆,拋去一粒花生丟給身後的老驢,投來目光,跳下茶几嘆了一聲,搖頭走過徒弟,進了那邊書房,片刻,拖了一本書出來。
“沒鬼,那就用幻術也是同理,弄些裡面的小人兒出來打掃,過來陪爲師看電視,裡面的人演的頗有意思。”
這裡面?
陸良生撿起師父丟地上的書冊,上面花花綠綠的全是奇裝異服的女子,翻開一頁,映入眸底的就是‘女僕’二字,其餘字體陸良生卻是不認識,應該不是中土文字。
‘大抵番邦文,這女子也是番邦的,就是穿着太過暴露,難道她們那裡就是盛行這般衣着?’
看了一眼,擡袖一拂,地上金氣飛旋,漸漸露出了一雙黑色過膝襪的長腿,延伸而上,是隻遮到大腿中部的黑色短裙,上身裸露雙臂後背的圍裙掛着,俏麗的容貌神色呆滯的看着面前的身影,機械的行了一禮,忽然蹲了下來,朝陸良生下身伸手,張開紅脣。
突如其來一下,嚇得書生向後挪了一步,連忙擡起指決一點,那女僕向後仰了一仰,像是改變了思緒,站起身來,沉默的收拾屋子去了。
“這番邦女子,第一反應竟是男女之事?”陸良生被剛纔那一下給整懵了,疑惑的再次看去手裡的書冊。
“還是說我施法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