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草原之殤

突厥兵的驍勇自不必說,雖然身處絕境,但是仍然被他們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奧射帶領不到一萬殘兵逃出生天,剩餘近四萬人馬大多戰死,只有數千人被俘,經此一役,雕陰、延安及朔方一帶的突厥兵馬幾乎被消滅,剩下的一萬殘餘已經掀不起大浪。李世民獲得的好處自不必說,光戰馬就有一萬完好的,雖然爲此損失了兩萬餘士兵,但是有了這一萬匹馬他可以組建一支萬人奇兵,在平原上至少可以抵得上十萬大軍。

不過雖然消滅了這一部分突厥但是仍有十萬突厥大軍在威武、平涼和弘化一帶,由劼利親自率領,這支部隊纔是突厥中最精銳的,所以關隴形勢仍舊嚴峻,總的說來還是突厥佔優勢,但是李世民一方佔據地利,這次突厥打敗,估計報復也會來得猛烈!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大隋國土的時候,殊不知草原此時也正在進行一場戰爭,雖然說是戰爭,還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羅藝率領五千幽雲鐵騎由奚部進入突厥境內,一路輕車熟路。這是他第二次帶領部隊進入突厥境內了,第一次帶領三千騎進入草原大肆殺戮一番,不過由於突厥境內大軍仍在,他們也只是在突厥與大隋的邊境遊走而已,並未敢深入。不過這次不同,歸順楊暕之後,楊義臣又給了她兩千馬匹讓他擴大幽雲鐵騎的規模,而且此次又是趁突厥境內空虛之際,所以可以長驅直入而不見有任何的抵抗。

話說回來,劼利竟然敢舉國之兵力攻打大隋,這魄力不是一般的大,他也不怕周圍部落趁機瓜分突厥的領地。這就是劼利的一場豪賭,賭贏了大隋江山他能分一杯羹,就算期間突厥的領土被其餘部落佔領,那麼也能收回來,當然輸了就會一無所得,不過劼利還從未考慮過輸的事。

“動作麻利點,這血腥味草原上的那幫子畜生遲早能夠聞得到味!”又打下一個小部落,仍舊是屠戮一空,不僅是手下的士卒,就連他也感覺有些麻木了。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部落遇到不少,全都是男女老少一個不放過,牛羊馬匹也全部殺掉,每次補給足夠的糧食便走了,雖也不願意在一堆屍體跟前多呆一會,又不敢放火燒掉,不很容易被發現,不過還好大草原不缺狼和鷹之類的肉食畜生來幫他們善後。

“將軍!這些牛羊全殺了太可惜了!”這一路上被他們殺掉的牛羊馬匹少說數萬頭,這可是一大批的食物,在這之前他們根本都不敢想能夠吃上肉,可現在他們頓頓有肉吃,吃得都膩了,看到肉乾就差沒吐而已。

“少羅嗦,趕緊收羅衣服、製作肉乾。本將也心痛,不過我們抽不出那麼多的兵力來將這些牛羊驅趕回去!”羅藝也覺得可惜,不過沒辦法分不出兵力不說,而且突厥正入侵國內,這些牛羊根本趕不回去。

“多備些水,快要進大漠了!”羅藝吩咐道,眼看這草越來越矮,而且越往北白天感覺越熱就可以得知快要接近大漠了,他沒有到過突厥牙帳,但是聽說要到突厥牙帳必須要經過一片廣袤的大漠,而突厥牙帳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當然他們先得穿越那陌生的大漠。而且一路上讓士兵收羅突厥男子的衣服,一方面是用來晚上禦寒,一方面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在休息一陣之後繼續前行沒多久就到了大漠邊緣,不過每人帶了幾個水袋,不擔心會缺水,所以義無反顧的進入大漠。剛開始地面還是有大大小小的石塊,地面也有不少的雜草,不過越深入石塊越小,直至完全被沙粒代替。白天異常燥熱的大漠到了晚上卻是非常的涼,五千人馬全副鐵質盔甲就更加不耐寒,還好收集了足夠的衣物禦寒。月光傾瀉在沙粒上顯得異常明亮,完全沒必要打火把便可看清前方的路。

五千人馬不曾停下腳步,決定日夜兼程趕緊走出這個鬼地方。五千道黑影宛如黑色巨龍緩緩遊走在驚慌的海洋中。

漸漸的開始起風了,沙塵漫天,給這五千人的前行帶來了不曉得阻礙。

“將軍,休息一下吧,風沙太大,不僅戰士們,就連戰馬的眼睛都睜不開,有好些弟兄們都摔了幾跤了。”不管是順風還是逆風,漫天的沙塵直逼得他們睜不開眼,所以一位校尉前來向羅藝請示。

“不行!這個鬼地方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以前聽來回突厥和大隋的行商說過,大漠的晚上危機四伏,好些商隊走進來就永遠走不出去了,那些有經驗的商隊尚且如此,更何況我們?讓所有將士將馬鼻子用布遮住,繼續前行!”並不是羅藝太過小心,而是晚上的大漠實在太過危險。只是他不知道的事前面正有一場危險即將到來。

“咦,前面是什麼在動?!”有人看着遠處有小山模樣黑影正在慢慢移動,感覺特別奇怪。同樣羅藝也察覺到了,而且風似乎越來越大了。

“不好!難道是……”這時羅藝似乎想起了那不知名的行商說過的一個詞“黑旋風”,也就是沙漠風暴,因爲多發於晚上所以被稱之爲黑旋風。想到這個詞羅藝心中一陣苦笑,這也太衰了,不就纔來一次非得送上那麼大的禮物嗎?

“快!往右邊躲避!不要亂走,儘量呆在一起!”看着沙丘緩緩移來,羅藝果斷下命令躲避。

還沒等羅藝他們走出沙丘的移動範圍沙漠風暴便波及到了他們,狂風大作,風中帶起的沙粒就像箭雨一般打在他們的身上,還好外有皮革衣物,內有盔甲,不然打在身上不知痛成什麼樣,看看戰馬的哀鳴就知道了。戰士們心疼戰馬,紛紛將戰馬圍住,用身體爲戰馬擋住風沙!

大概一個時辰,肆虐的風沙終於過去,每名戰士的腳都深深地陷在了沙中,臥倒在地的戰馬有一半的身子也都埋在了沙中。

“清點一下人數!”羅藝下令立即數人數,剛纔根本都睜不開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被風颳走。清點了一遍少了一百餘人,估計不是被埋就是走散了,不可能是被吹走了,如果是人不見了還好的說,現在連戰馬都不見了,可想應該是走散了,一個時辰夠他們走出很遠了!

羅藝並沒有讓部隊多做停留,因爲他不敢確定等會還會不會再來這麼一個風暴,趕緊走出去纔是最主要的,至於走散的人希望他們自求多福吧。

第二天日頭高照,熱得不行,許多戰士受不了紛紛脫下盔甲,只是沒多久紛紛被曬傷,而且帶的水也不夠戰馬和人共同飲用,才一天不到,水就告罄了。又強行捱了一個夜晚,還好沒有遇上風暴,不過水不夠仍然難熬。

“綠洲!快看!是綠洲!”突然有人看見不遠處似乎芳草碧綠,隱隱還有湖水的波動,便歡呼起來。不過等到他們追趕過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跑了大半天更加口渴,而那片綠洲依然在眼前不遠處。

看到這個場景,羅藝終於又想起行商說過的“鬼城”,在大漠中經常會看見綠洲或者城池,單就是到不了,羅藝知道他們遇到的也是這種情況!不過要是楊暕在的話他一定知道真正的綠洲已經不遠了!

“又一個~”看着眼前又一個綠洲,所有將士都已經沒有力氣趕過去了,追趕了幾個都是帶着希望而去最後只剩滿心失望。

“那是真的!”羅藝大叫一聲,分明聞到了久違的青草的味道,而且馬兒似乎更加迫不及待的嘶鳴起來!

這次所有人發自內心的歡呼,終於從這個鬼地方走出來了,所有人放肆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再找了一個取水的地方補充了水再略爲休整之後,五千人馬繼續前進,既然已經走出了大漠,那麼突厥牙帳肯定不遠了。

“將軍,突厥牙帳就在前方不遠!”派出的探馬回來興奮地說道,“不過突厥牙帳附近大概有數萬兵馬拱衛,我們這點人恐怕……”那士兵欲言又止,但是羅藝知道他要表達的意思。能拱衛突厥牙帳的兵馬的戰鬥力定然高於之前涿郡城外的突厥騎兵,所以他們這五千人馬想要進攻不難,想要逃跑也不難,但是想要攻下牙帳卻很困難。

“無妨,數萬騎兵又如何?這一點早就在本將的預料之中,你們知道本將爲何讓你們收集突厥男子的衣物嗎?除了禦寒之外關鍵時刻還可以扮作突厥騎兵!”羅藝說出了他的打算。聽得羅藝這樣一說,所有將士都眼前一亮,這麼一來那麼就有可能渾水摸魚了。

羅藝吩咐所有將士穿上突厥服裝,不過雖然衣服是換上了,但是頭飾卻還是漢人髮式,只有少部分人有突厥人戴的帽子遮住,頭盔肯定是不能戴的。

羅藝看着眼前的情況,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便開口說道:“突厥殺我鄉親,擄我同胞,踐踏我大隋疆土,你們說該如何?!”

“報仇!殺殺殺!”這次的目的本就是來報仇的,根本不必再問。

“好!那本將問你們是國仇家恨重要還是個人安危重要?!”羅藝接着問道。

“國仇!”五千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好,既然大家都明白,那麼幾日我們就把突厥牙帳給端了!不過你們也知道突厥牙帳附近還有數萬突厥奇兵拱衛,我知道我幽州兒郎都不怕死,但是我們死了卻不能將突厥牙帳給端了又有何顏面去見同胞?我們這樣去肯定會被發現,只有我們打扮得和突厥人一個樣才能成功混進去,所以大家的頭髮都要剪掉。我知道,身體髮膚受諸父母,但是比起國家之利和百姓之利,拋頭顱灑熱血尚且不怕,這麼點付出又算得了什麼呢?”說着羅藝一把抽出長劍摘下頭盔,將自己頭髮一把砍掉。

看到羅藝的舉動,所有將士盡皆動容,不過他們也只猶豫一會便紛紛效仿羅藝,將長髮砍掉,頭髮砍去了還可再長,但是機會就這麼一次。不過他們還是小心翼翼的將頭髮放進自己的懷中,不能讓自己的一根頭髮留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你,還有你各率領一千人馬繞道突厥牙帳左右兩翼,本將帶三萬人馬從中間殺入,待本將斬得突厥汗旗你們再從兩端殺出,我們一同殺他個七進七出!”羅藝果斷下達命令。

“是!”兩參將領命各自帶人便走。

果然,羅藝帶人到了突厥牙帳之後,有巡邏的騎兵出來盤,還好他軍中有人會說突厥話,藉口說從接到大汗命令到此集結,因路途遙遠所以來晚了,還好糊弄過去,那巡邏的騎兵讓他們過去到牙帳周圍紮營,或許是因爲他們人少,看起來對數萬人拱衛的牙帳構不成威脅吧。

羅藝一路從牙帳附近經過,一面打量牙帳周圍的兵力部署,看到突厥大營扎得很隨便,沒有一點章法可言,看來是時候了。

“動手!”羅藝將身上的突厥服飾一扯,露出亮錚錚的黑色盔甲,從麻袋中取出頭盔戴上便一馬當先衝着突厥汗旗而去。

“殺!”三千人馬跟隨羅藝一併殺去!

“敵襲!!”突厥牙帳這時亂作一團,混戰上演,這是一場最艱難的殺戮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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