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山擋不住,我們又豈能有退路!”
李亨此時的心情,是無比的暴虐。
原本盤算好的計劃,就因爲一橋的斷裂,給徹底的毀了。
有種萬念俱灰之感。
不比李隆基的心情好。
沒了登上龍位的機會,他只想發泄自己心中的恨意。
“殿下。”三牧聲沉,繼續勸解們道,“我們還有機會,殿下的兩千親衛在側,等孫成山敗退,混亂一起,兩千親衛誓死保護殿下逃離,還請殿下沉着氣。”
但這話一出。
卻惹得了柳河的反對,踏步到李亨的身前道,“殿下,三牧兄的話,屬下不認同,現在的我們已經無路可退。”
“殿下的親衛就算是在英勇,又怎麼可能在安祿山的大軍中逃脫?”
“既然退不了,那何不瘋狂一次?”
“柳河,你什麼意思!”三牧聽聞柳河的話,臉色一變,聲色俱厲。
雙眸緊盯着柳河,閃爍着惱怒。
不過,柳河卻沒生氣,而是輕飄飄的說道,“三牧兄,你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我在說什麼,也更加的清楚我們現在的局勢。”
“現在尚未交鋒,彈何局勢!”三牧再次反駁道,“馬嵬坡易守難攻,安祿山的大軍,未必能在今夜攻破孫成山的防守。”
“只要支撐到明日,我們就能踏冰渡河!”
“就算是孫成山撐不過,按照現在的天寒,清回河所結的冰,半夜就能承載我等過河。”
“實在不行,我們依舊可以拆馬車爲船,可保殿下順利渡河。”
三牧說着話,眼神沒有望柳河,而是李亨。
太子馬車上的木頭,製作成船閥,足可供兩三人,渡過清回河,讓李亨安全的逃離此地。
只是現在,李亨卻不能走。
因爲李隆基在這裡,若是李亨獨自脫逃,很難想象李隆基會做出什麼反應。
搞不好,李亨會沉沒在清回河中。
所以,三牧纔會提出,等到局勢不可控時。
若孫成山敗了,他便會帶領李亨趁亂逃離。
要是擋住了,那麼對李亨來說,利大於弊。
畢竟在李隆基最爲困難時,作爲李隆基的兒子,作爲大唐的太子,依舊站在了他的背後。
那怕是李隆基的心機再深,也會出生感動。
李亨登上龍位的概率,也將會增大。
也就沒有必要,實行柳河之計。
奪得了龍位,卻失去了太子名聲。
“三牧兄,你太過於迂腐了。”柳河聞言,冷笑了幾聲,“你這是在拿殿下的性命開玩笑。”
“我敢保證孫成山擋住安祿山的機率,只有一成不到。”
“屆時,就算是殿下逃過了河,沒有傳國玉璽,或者陛下的傳位旨意,你認爲殿下就能安穩的坐上龍位?”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殿下沒有在陛下出事前,定下帝王之位,徹底的掌握傳國玉璽,那麼這大唐的天下,將會分崩離析,上演一出春秋,你可信否?”
“你這是妖言惑衆!”三牧氣的肝疼。
這柳河太激進了。
每一言,每一語,都是在刺激李亨奪位。
害怕李亨真有想法的他,連忙向李亨急聲道,“殿下,你千萬不要信柳河的話啊。”
“你是大唐太子,就算是陛下有事,按照禮制,這龍位也是殿下的啊。”
“殿下不必……”
“好了。”在一旁將兩人的話,聽在耳中的李亨,擡手打斷了三牧的話,言道,“本宮已有打算。”
說着,雙眸微紅的看着柳河道,“柳河,你親自從本宮的親衛那裡,做好準備,等待本宮的命令。”
緊接着,又看向梨樹下的李隆基與楊玉環,“三牧,你去將馬車拆了,做成船閥,等待本宮的到來。”
“殿下,還請三思啊。”三牧沒有第一時間動作,彎下腰身哀呼道。
“屬下遵命。”柳河則是,挑釁的看了一眼三牧,反身退了下去。
誰都沒有看到,在他轉身那刻,雙眸中閃爍出一道冷芒。
……
距離馬嵬坡,還有五里之地。
安祿山帶着大軍,飛快的奔馳着。
內心非常的急切,顯然他也知道,在馬嵬坡後,有一條大河。
也非常清楚,李隆基過了大河後,他將面臨着什麼。
“快,加快速度,攔截楊國忠等反賊過河!!”
就在安祿山,怒吼的催促大軍。
一道快馬,奔向他而來,並且高興的大喝道,“義父,大喜啊!”
“忠兒,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安祿山不見喜色,甚至有些懵頭,看着已經到來的安守忠。
安守忠不敢遲疑,立馬說道,“義父,不知爲何,那位並沒有過河,反而停留了下來,在馬嵬坡下襬出了防禦。”
“那位腦子,難道有病!”安祿山面色怪異道,“此時他若過河,我有五成的機率,功敗垂成!”
安守忠收斂一絲喜色,提醒道,“義父,不管那位爲什麼沒有過河,但這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上天幫忙。”
“今夜只要活着他,義父的大業成矣!”
“哈哈,忠兒說的甚是。”安祿山一聽,皺起的雙眸,頓時舒緩開來,大笑道,“來人,催促兒郎們,加快速度,隨我去勤王救駕!”
“得令!”
如今的安祿山,依舊打着擒王救駕的口號。
那怕是他的麾下之軍,都知道自己等人在幹什麼,但誰也不願點破,在安祿山的訓練中,他們已經養成了服從的習慣。
五里地,在戰馬的鐵蹄下,很快的踏越了。
近乎二十萬大軍,如同滔天巨浪,壓向馬嵬坡。
讓馬嵬坡上的李隆基,還有衆人,面色鉅變。
“千牛衛準備,盾防!”
“出槍!”
在馬嵬坡下的孫成山,也是驚駭的大呼。
“踏!”
“砰!”
“鏘!”
三道利落的聲音響起,數百上千的千牛衛,將屠殺的戰馬,放置在自己的身前。
形成一道高高的防禦肉牆。
然後又將盾牌,放置在已死的戰馬前,加強一層防禦,便從馬屍中,伸出三米長的鐵槍。
密密麻麻,迎接安祿山的衝鋒。
“兒郎們,衝鋒,撞垮他們,從此走上巔峰!”安祿山在大軍的一旁,看着前方的防禦,沒有一絲停留的怒吼。
他已經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不想浪費時間,浪費口舌去說那無用的話,待拿下李隆基後,再慢慢的去折辱他也不遲。
“殺!”
當將令傳下之後,一片片火海,化爲一條火龍,在風雪中向着馬嵬坡的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