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李元亨從恍惚中緩過神來,輕聲道。
“秦王,末將蘇定方,協同獨孤謀和……”站在大帳外的蘇定方回頭看了身後的那人一眼,嘴角一陣抽搐,“還有一位朋友,求見秦王!”
“哦?朋友?不方便透露姓名嗎?如此神秘,該不會是他親自來了吧!”李元亨玩味的笑了幾聲,“既然來了,那就進來見見面吧!都督!”
聽到這話,大帳外的三個人猛地躥了進來。
其中一個帶着斗笠的男子立即做了一個禁聲的舉動,道:“秦王,還請不要聲張!”
“哦?原來真是楊都督啊!”李元亨回頭看了那人一眼,“既然來了,爲什麼不以真面目示人呢?何必戴着這煩人的斗笠呢?”
聽到這話,楊師道緩緩將頭上的斗笠紮下,並且尷尬的笑了幾聲,道:“秦王,微臣不得不這樣啊!還請秦王諒解!”
“哦?不知道楊都督深夜造訪,有何貴幹?”李元亨看着露出面龐的楊師道,輕聲笑道。
“秦王,聽着兩位將軍講,您是想消滅東邊的樑師都?不知是不是呢?”楊師道打量了身前的少年一眼,“聽說秦王您擁有十幾萬的大軍,曾經在蕭關內與突厥大戰,爭奪回了國庫物資,不知道有沒有這麼一回事呢?”
“你聽誰說的?”李元亨神色冰冷,如鷹般的眼眸直勾勾的瞪着楊師道,“你知不知道一句話,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秦王,我知道,但還有一句話,叫做強龍難壓地頭蛇!”楊師道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但秦王您肯定不是什麼強龍,您可比強龍強太多了!這些話,都是微臣打探出來的!”
“打探?”李元亨眉頭緊鎖,擡手指着蘇定方,“從他口中打探出來的嗎?”
“額?也不全是!”楊師道尷尬的笑了幾聲,“蕭關內的事情,本都督早就知道了,並且讓悄悄跟蹤了那支部隊,後來得到的結果,那便是那支部隊前往了臨涇城!而那個時候,在臨涇城內,除了李藝李開府之外,恐怕也就只有您秦王了!”
“哦?看來你的視線很寬敞啊!”李元亨臉上顯露出一股冰冷的神情,“你還知道些什麼?”
“哈哈……秦王,您想讓微臣知道的,微臣都知道,您不想讓微臣知道的,微臣還是知道一些!”楊師道輕輕笑了一聲,“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秦王,明說吧,如果您想讓微臣爲您效力,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
“哦?不愧是封疆大吏啊,連和本王說話,都那麼底氣十足!”李元亨臉上神情‘唰’的一下子驟變!
而就在這個時候,少年渾身散發出一股寒冷的氣息,竟然讓楊師道渾身皮膚都浮現了雞皮疙瘩。
發覺異樣的楊師道猛地扭頭,顫動的雙眼看向少年!
但也就是這一眼,就這個封疆大吏渾身發生輕微的顫慄,瞳孔也在剎那間擴增,並且充斥着一股恐懼的神情。
而一旁看着的蘇定方和獨孤謀兩人,渾然不覺!
當他們看到楊師道身體發生戰慄之後,臉上共同涌現一抹茫然的神情。
這兩人此刻還不知道,少年與他的較量已經開始了!
也已經結束了!
此刻,楊師道的額頭上冒出如春雨般密佈的汗珠,那望着少年的雙眼,充斥着由內心涌現的驚恐,因畏懼而抖動的身體已經逐漸像一灘沒有支架的爛泥!
‘噗通’一聲,楊師道的身體癱坐在地上,口中大喘着粗氣,眼神中就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無比恐懼的東西似的。
“楊都督,你剛纔說什麼?本王不想讓你知道的,你也知道?”
少年言語冰冷,就像是想把楊師道拖入冰窟窿裡似的。
聽到少年這番冰冷的聲音,蘇定方和獨孤謀兩人才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而且此刻楊師道已經癱坐在了地上,這讓兩人內心是既迷茫,又無措!
此刻,兩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少年秦王,但在兩人的視線中,少年秦王僅僅只是微眯着雙眼,臉上沒有顯露出笑容而已!
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啊?
但!
爲什麼楊師道此刻,就像是遭遇了什麼重大事情似的呢?
很奇怪,這也太奇怪了!
難道就在剛纔,楊師道看到了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嗎?
就在兩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剛剛緩和一些的楊師道,連忙跪倒在少年身前,道:“秦王,微臣知錯,微臣知錯了,還請秦王恕罪,秦王恕罪啊!恕罪啊,秦王!”
“你知道些什麼?”李元亨言語冰冷,眉頭微微皺起,並且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楊都督,你剛纔不還是一副本王奈何不了你的神色嗎?剛纔那股神色呢?才過了多久,就被你忘了?”
“秦王,微臣知錯了啊,秦王,還請您饒了微臣一命吧!”楊師道苦苦哀求,並且跪拜着向前前行了幾步,“秦王,微臣願意聽從您的號令,微臣願意歸降!”
“現在不是你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本王,爲什麼要收你?”李元亨嘴角微微上翹,看了迷茫的兩人一眼,“本王手下,高手如雲,本王爲什麼要收你呢?換句話說,你有什麼值得本王收納?”
聽到這話,楊師道身體一顫,猛地擡起頭,看着少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道:“秦王,微臣可是鎮守靈州多年不失啊,這樣的才能,難道還不夠嗎?”
“對,你是鎮守靈州多年,並且還抵抗住了突厥的進攻!”李元亨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但是,這些年,你有得到了什麼呢?你只是在一昧的捱打而已,你沒有爲大唐獲得寸土,而且這一次,突厥就從你的眼皮子底下入侵,你卻沒有出兵?這是爲什麼?”
“這……這這……”楊師道額頭上頓時再度冒出冷汗,兩顆眼珠子在眼眶中急速打轉。
“本王替你解釋!”李元亨冷哼一聲,不屑的輕笑了笑,“因爲你楊師道怕靈州丟失,你害怕承擔靈州丟失的罪責,是也不是?”
“這……”楊師道嘴角一陣抽搐,並且深深的嘆了口氣,“秦王,微臣身爲靈州都督,倘若靈州有失,微臣就要遭受一切罪責啊!微臣也是有難處的,微臣的能力只可以保護一州不失,但是卻保護不了整個大唐啊!還請秦王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