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你可知道,這珠子上一個主人是誰?後來怎麼樣了?”
李大亮眯着眼睛,猛然間,他眼神裡面露出了驚恐。
“樂天侯,你是說……這東西會殺死人!”
李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嘆息一聲。
李大亮此時嘴角抽搐,“上一個主人,是涼州那邊一個富戶,年紀輕輕,家產極爲富碩,可是不知爲何,三年前突然就七竅流血,天下名醫都去了,一個個都查無病因,最後在一年前暴斃了。”
“我和他交情甚好,他將這珠子臨終前贈予我。”
“難道……”
李輝依舊沒有說話,默默點燃一根菸。
此時的李大亮就是想看到瘟神一樣,直接就將丟在地上。
誰不怕死啊!
自古以來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懼都是巨大的,誰敢說自己不怕死?
或許真的有不怕死的人,但他們不怕死的那一刻,是因爲在他們的身上,在他們的心裡,有比死亡更加重要的東西需要去堅守。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就是這個道理。
但李大亮可不是不怕死的人,最起碼死也要死在征戰沙場之上,而不是不明不白啊。
“大都督別急,這東西呢,你暫且留着,我給你個盒子,可以隔絕這螢石的威脅。”
李輝大喊一聲:”老張!”
頭頂上,一陣窸窣之聲,隨後一個人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老張,去庫房裡面,找到一個暗黑色的盒子。”
那盒子是鉛做的,重量極大,是楊鐵柱好不容易搞出來的,整個侯府上下只有這麼一個。
“上面有手套,記得戴着手套。”
鉛中毒也是很可怕的,李輝可不想看着張仲堅早早就成了奶罐子。
李輝轉頭對李大亮說道:”這東西你也別急着扔,放在家裡,到時候送給下手的那個人。”
“反正朝堂之上,你看誰不順眼,就送給他。”
李大亮看着眼前的少年,好一招殺人不見血,朝堂和政治之中殺人不見血多是由言論而起,謠言和事實造成信息差造成的,可在這年輕的侯爺眼中,殺人似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突然間,李大亮有一種錯覺,任何人要是和這個少年作對,可能會不知不覺死得很慘。
“呵呵,樂天侯說的是。”
李輝點點頭,“對嘛,他殺了你的鷹,那你就讓他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再說了,這寶珠他們巴不得天天睡覺抱着呢,越是抱着,越是死得快。”
李大亮帶着鉛盒離開的時候,把盒子包裹的厚厚的,生怕自己再沾染上一絲絲裡面的東西。
一路上馬兒嘶鳴着,一騎絕塵。
看着李大亮走了,李輝嘆息一聲,長安是非極多,自己還是當個種地的侯爺,好好教書吧,最近醫學書籍寫了不少了,可以考慮在這些孩子裡面挑選一部分人作爲弟子培養一下。
數理化這種自然科學類可以改變世界,但人和客觀世界是不一樣的,人是有文化傳承的。
在後世,文化傳承被數理化狠狠打臉,後世的華夏民族在某一個時間段出現了文化傳承上的斷層,面對自然科學的衝擊,人們機會失去了文化自信,萬幸的是,隨着物質生活越來越富足,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生活裡面過於缺乏精神需求。
人們習慣了爲了金錢而奮鬥,早就失去了初心。
從學校畢業之後的人,放眼望去,都是這個世界對自己的惡意,有句話說得極爲婉轉:你絕望的樣子像一條狗。
李輝穿越之前,深受社會毒打,還沒有來得及證明自己,就被時間玩了個小把戲,徹底告別了後世。
在大唐,他的內心之中越來越平靜,沒有了喧囂,沒有了物慾橫流,面對大唐淳樸的世界,清新的空氣,他的內心富足而安詳。
即便這個時代也充滿着各種黑暗,和後世一樣險惡無比,從古至今權錢色都無法避免,這並不是時代的疾病,而是人類的疾病,是人類社會的疾病。
目前的李輝,早就看開了。
王灼灼摟着李輝的脖子,“李輝,快點,天黑了都。”
李輝嘆息一聲,也就是自己了,要是換做別人,按照王灼灼這興致,土地還沒有乾涸,牛早就累壞了。
長安之中,年輕的和尚慈眉善目,整個人異常平靜。
春日的陽光開始普照他的臉,一旁的西域僧人也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玄奘雙手合十,默唸一句:”阿彌陀佛。”
今日洪福寺之中,衆位僧人都早早起來,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露出了驚駭。
西域的僧人來到長安,整個寺廟之中,所有的樹葉都朝着西方,這件事震驚了整個長安。
玄奘年紀不大,如今也就不到三十,正是風姿卓越之時,從小經歷坎坷,早就看破紅塵,如今在洪福寺暫住,不管是長安,還是大唐,玄奘的名聲極好。
今日看到異象出現,自然要前來一看。
天竺的僧人從長安大慈恩寺之中出來之後,在朱雀大街上行走,本該接受萬民圍觀,但他們卻驚人地發現,一個年輕的僧人正在朝着他們走來。
那年輕的僧人目光清澈,眼中沒有他物,正是佛祖口中的歸一之境界。
那年輕僧人極爲俊朗,儘管是僧人,但所過之處,無數少女驚呼。
玄奘知道元宵那一夜發生了什麼,沖天而起的聖光太過耀眼,以至於長安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昨夜,他輾轉反側,需要見見那來自西域的僧人。
“閣下可是天竺高僧?”
對方見到玄奘行禮,身後的僧袍雖然已經破舊不堪,但依舊還以佛禮,雙手合十:”南無般若,吾乃傳經人。”
“那天竺之中,可有佛法根基?”
“天竺乃是佛光之源,震旦之地,乃是佛法大興之地。”
震旦,就是此時的大唐,華夏民族。
在南北朝時期,佛教就已經到了中土,那時候一度興盛無比,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當時的僧人可以免除兵役和賦稅,於是無數的寺廟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出現,到了大唐時期,李二廢除了僧人的所有特殊待遇,同時隨着和平的到來,道門也開始復甦,不再受到佛門的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