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中毒的那段時間,宮中不管是宮女還是太監以及侍衛,換了一大批,只要有一絲絲說不清楚的,有嫌疑的,就被李二徹底抹殺在萌芽裡。
皇帝的兒子在自家出了問題,不管是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李二一怒,那真的就是流血漂鹵。
帝王之威,不是任何一個小小可以挑釁的。
如今李二雖然不再提起,但當日在和李輝交談之時,說到的那件事情,李輝記憶尤深。
李輝還不解風情地問了一句,會不會是野貓投毒。
被李二一個白眼打了回來。
如今看來,當時無心之談,似乎正在驗證。
“這個人必須找到,東市和西市的情報網動起來,實在不行,黑市買消息。”
李輝說道。
齊平搖搖頭,“侯爺,黑市之中這種消息很貴,尤其是他們知道我去買消息的時候,巴不得賣個高價呢。”
“先讓他們蹦貼吧,黑市這種地方,有朝一日是咱們的。”李輝擺擺手,起身站在醉月樓上,憑欄遠眺。
“李大亮的鷹死得不明不白,太子中毒和動物有關,桂花樓背後是崔氏。齊平,你說我要是要把崔氏打倒,天下會怎麼樣?”
齊平先是驚恐地看着李輝,隨後嘆息一聲,“侯爺,打倒崔氏,實在是太難了。”
和琛在一旁聽這些個消息,一個都不敢放出去,只能抽悶煙,此時猛擡頭,“一個崔氏有什麼難,只要陛下願意,立馬可以大軍進攻,直接消滅。”
齊平搖搖頭,“和琛公子想的還是簡單了。”
“那崔氏以前只有一家,如今已經成了兩派,不管是博陵崔氏,還是清河崔氏,在朝中都舉足輕重,想要徹底消滅他們的羽翼,實在是困難。”
“即便是給崔氏壓力,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至於崔氏如果真的倒下,這對大唐來說是好事,但三五年內或許朝堂之上會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會對陛下進行無聲的抗議。”
李輝知道齊平的意思,這崔氏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天下第一大姓,如果倒下,就算是無聲無息,落地還要砸個坑出來呢,更何況這些人在朝堂之中勢力遍佈。
“我也就是說說。”
嘴上說不要,但身體很誠實,李輝確實有這個想法。
崔氏出了很多宰相,在李二貞觀之治的前期,崔氏並沒有那麼過分,他們一個個還隱藏着自己的猿牙,時不時發動朝中官員和李二進行對抗而已,無非是爲了他們自己的利益,門閥和世家的利益自然要保全。
但隨着李二對權力越來越集中控制,不管是哪個世家,都感覺到了恐懼。
唐朝的影子裡,關隴世家和山東士族始終是佔據了一席之地。
他們之中不乏能人,但總量上來算,大部分都藉助家族勢力,謀取大唐的利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李二和李輝都懂,只要崔氏這樣的龐然大物不越界,那就沒有太大的問題。
李輝在想,如何讓崔氏越界。
越界了,纔好動手。
“行吧,去查吧,如果這幾件事之間有什麼聯繫,那麼就秘而不宣,問過我再跟馬周先生說。”
“是,侯爺!”
和琛現在已經徹底正經了起來,今日齊平彙報的東西里面,大部分事情都是關係到大唐長安之中一些機密的,這些事情平日裡可是聽不到的。
“李輝,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和琛很好奇,李輝就像是一個未卜先知的神人一樣,大唐發生的那麼多事情,他好像提前都能知道。
如果說現在是因爲有了齊平和消息網絡,那麼之前呢?
煤炭在哪裡?造紙?石灰?琉璃?
這些東西可都是絕密,任何人都不會輕易把賺錢的方法拿出來給別人看,可李輝偏偏看不上,二話不說丟給了自己。
“和琛,你一天到晚多去外面走走,你看你都胖成啥了。”
和琛現在上下樓梯的時候,所有人都爲他捏一把汗,李輝估摸着,這傢伙現在至少也有一百三十公斤了吧。
這個體重在唐朝並不少見,很多商人的體重都不輕。
但那些人至少也是中年以上了,過了中年油膩的階段之後,體重飛速飆升也算是正常。
你一個二多歲的年輕人,體重就恐怖如斯,也太讓人失望了吧。
最關鍵的是,和琛現在坐的馬車,馬兒都嫌棄他太重了。
醉月樓的樓梯已經算是結實了,唯獨和琛出現之後,整個樓梯散發着一股子咯吱咯吱的危險氣息,讓所有人都揪心不已,生怕這個龐然大物從上面掉下來,砸在他們頭頂上。
和琛自己倒是沒有什麼感覺,臉不紅,心不燥,洋洋自得,樂在其中,尤其是喜歡上了嚇唬人,每走一步,搖搖晃晃,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上下樓梯了一樣。
被李輝說了,和琛就有些不開心了,摸着自己的肚皮,輕輕拍了兩下,“怎麼樣,看我這肚子,裡面全都是墨水!”
李輝臉一黑,還墨水,那都是脂肪。
罷了,這貨現在油鹽不進,上了年紀身體出現問題了,你就知道痛了。
醉月樓之中,玄奘離開之後,吵鬧聲也變得平緩了許多,和琛一揮手,上來了一個女人。
正是葉大當家,醉月樓的掌門人,醉月樓的主人。
李輝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由嘆息,古人常說三十之後,風韻猶存果然不是騙人的。
白居易在河上遇到的那個老大嫁作商人婦的歌女肯定年老色衰,早年間天天熬夜,敗光了青春的底子。
這纔是真正的婦人啊,行止由心,舉止縱容,看樣子也不過是二十七八,但和琛說了,這女人已經三十五了。
“民女見過樂天侯。”
“不必多禮。”
一個侯爺,沒有實權的侯爺,哪裡來那麼多禮數呢,李輝也不喜歡這些動不動就禮數極多的人。
“早聽聞侯爺才華無雙,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李輝往後一趟,淡淡一笑,“呵呵,大當家真會說話,我也沒有展露什麼才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