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武這樣的人,聰明好學,但脾氣有點直,所以這種人出身不好的話,想要在仕途上大展宏圖,是很難的。
如果你有馬週一樣的才華,有馬週一樣的經歷和情商,那麼想要立足,也是難上加難,不吃點苦頭是不行的。
可兩兄弟偏偏空有才華,沒有家底,更沒有情商可言。所以,大理寺裡面陳文武是沒有希望了。
他認識到這一點之後,立馬就成了一名光榮的教師,在李輝這裡,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般。
陳文武現在也知道,自己在大理寺只有死路一條,或許老的時候,只能成爲一個刀筆吏,混個俸祿和日子。
但在侯爺這裡,他可能會完成逆襲。
君不見那馬周先生,不過是一介布衣,從小乞討長大,飽讀經史,侯爺一句話,馬周先生就成了陛下身邊的紅人。
自己這樣的身份,確實不值得被侯爺看上,但只要自己努力,願意去發光,去做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讓侯爺重視起來。
李輝站在後面,陳文武講課就開始緊張起來,這種緊張並不是話都說不清楚,而是講課的時候,情緒到不了位置。
“孔夫子面對顏回的詢問,說了一句話來,哪位同學起來說一下,孔夫子 如何回答的?”
李承乾和李泰舉手了。
這規矩早就被李輝培養出來了,此時陳文武笑了笑,“你們二人一定是熟讀這方面的東西,今日就把機會讓給其他同學可好?”
李承乾倒無所謂,李泰就不樂意了:”老師,機會是自己爭取的,得努力去搶才行。”
李輝一聽,愣了一下,不是吧?這李泰現在爭搶的意識這麼嚴重?
那麼李承乾,你的太子之位,以後可不安全了。
果然,李承乾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皺起眉頭。
李泰黑着臉,“不搶你皇位,你自己當皇帝去吧,沒意思。”
李承乾趕緊自己好孤獨……
陳文武黑着臉,讓李泰站在一旁,這時候,一個身上打滿了補丁,臉上通紅的男孩兒站了起來。
“先生,我知道。”
“叫老師即可。”
“老師,那孔夫子說的是……”
這個孩子一身就沒有完整的衣服,李輝看得也是有些哆嗦,在屋子裡還好,畢竟學堂裡面有火爐,較爲溫暖。
可外面雖然已經到了春天,但料峭春寒依舊在,這孩子年紀不大,也就七八歲的樣子,手上和臉上都是凍瘡,這可不好啊。
最近有了學堂,開支很大,畢竟管飯,管課本是一件消耗的事情。
“齊平先生,明日起,統一孩子們的服裝。”
“侯爺,這……”
“無妨,以後書山之上,學堂裡面,學生們要穿統一的衣服。”
齊平點點頭,“侯爺,庫房之中銀兩還很多,進項也異常充足,問題不大。”
李輝笑了笑:”齊平先生不用擔心賺錢的事情,這天底下,只要我想,就算是一把黃土,我也能給他變成金子。”
齊平嘆息一聲,侯爺啊侯爺,你這本事我是相信,可這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行吧,既然學堂都辦起來了,侯爺也已經高調了起來,那以後就索性更高調起來吧。
李輝現在庫房裡至少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偌大的侯府七十一個月也花不了多
少,但和琛一個月送來的銀子平均下來,至少有三十到五十萬兩之間。
這對於一個侯府來說,根本就花不完好吧。
李輝打算把這些銀子用起來,要麼就換成地主積分,要麼就用來建造東西。
大基建準沒有錯!
大唐很多地方路不好,農戶的莊子也不好,那麼就動起來,大興土木其實也不一定是錯事,只要所有人能得到該有的報酬,那麼金錢不久流通了起來嗎?
“齊平先生,明日開始,家臣們一個個去說服莊上的三百戶人家,讓他們修繕房子,建造院子,不急,一個個來。”
“還有,院子大小統一規格,不大不小,必須在一起,形成一個莊子。”
藍田有很多小村落,但分佈極爲散亂,李輝這些住戶還算是比較集中的。
“告訴他們,他們自己不需要出錢,咱們免費幫他們搞,但他們以後,必須要自己修路,用咱們的石灰,還有,每年孩子必須送過來上學。”
齊平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侯爺,石灰可賺不回來那些錢。”
“誰說我要賺他們錢了?”李輝哭笑不得,“我就是讓這些苦命的人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別人想要幫你都幫不到,對了,讓他們多放牛羊雞鴨鵝,多積攢家底,回頭莊子之外不遠處,要成爲大唐長安之外最繁華的集市!”
剎那間,齊平懂了,侯爺出了第一筆錢,然而,這些農戶只要在集市上一直可以賺錢,就一定會有源源不斷的金錢流入侯府。
賦稅,租子,都是可以世世代代一直長流的水啊。
一本萬利,這纔是細水長流。
齊平現在看李輝的眼神越發的高大了,“侯爺,這法子,實在是太匪夷所思,高屋建瓶了。”
“呵呵,齊平先生,這些事情其實很簡單,只不過啊,大唐之中,沒有幾個人願意放棄眼前那麼一點點的蠅頭小利而已。”
“農戶們賺到了錢,交稅自然就多了起來,大唐不缺錢了,自然大唐就強盛至
極。”
“這纔是真正的國富民強。”李輝嘆息一聲:”你說,那一百多萬兩銀子放在侯府,不流通起來,有什麼用處?”
“這錢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侯府,進入大唐其他人口袋裡,可這過程中,多了房子,多了集市,尋常人有肉吃,有新鮮的蔬菜,商販有了進項,有了孩子上學的費用,活水纔是水,死水就是臭水溝。”
小孩子們結束學習之後,就要跟着陳文武和陳洗象進入侯府的一百畝地裡,開始學習農作物的東西,李承乾和李泰自然成了小小老師,帶着這些孩子們,在田間地頭講解着那些大自然的學問。
這些孩子們一個個都是農戶家的孩子,從小雖然在田地裡玩耍,但能把田間地頭說得頭頭是道的,真沒有幾個。
一時間,李承乾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擁戴。
這比起宮裡那些諂媚的太監和宮女眼中的擁戴,更純粹。
宮裡的人叫敬畏,叫懼怕。
這些孩子們因爲他的博學而擁護他,纔是真正的擁戴。
“小泰,你也來講講。”
李承乾招呼着。
李泰擺擺手,“不,我要去和老師下地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