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使團來的十分突然,李昊努力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貞觀初期的時候吐蕃出使過大唐。
帶着滿心的疑問,李昊與李雪雁趕到了鴻臚寺。
因爲太子親臨的關係,鴻臚寺裡裡外外到處都是盔明甲亮的禁軍,不過李昊有‘小鑽風’腰牌,倒是沒人來爲難他,只掃了一眼便讓他帶着鐵柱走了進去。
鴻臚寺接待番邦使團的大廳裡,此時已經燃起數不清的燭火,將大廳照的格外明亮,十多個衣着怪異的異域來客已經在主位的右手邊就坐。
李承乾此時還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是在後面躲着拿架子還是沒有趕到。
引路的小太監顯然是識得李昊的,引着他進到大廳之後,直接將他帶到了主位左手邊第一個位置便退了下去。
李昊嘴角抽了抽,左爲上,左邊第一位等同於除了設宴的主人之外,大廳裡他的地位最高。
這尼瑪是要把老子架在火上烤麼?
“別愣着了,坐吧。”李雪雁提醒的聲音傳來,李昊看了對面一眼,不聲不響坐了下去,很快,肩膀上多出一雙纖細的玉手。
對面,一個看上去大概十二、三歲的少年,從打二人進來,便不錯眼珠的打量着李昊……身邊的李雪雁,見此情景面色一變就要開口。
就在此時少年身邊的中年人咳了一聲,首先開口:“尊駕應該就是太子侍讀李德謇了吧!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區區惡名,不足掛齒。”李昊感受着肩膀上傳來的壓力,咧嘴一笑,敷衍了一句。
他很不喜歡對面那小子的目光,如果不是李雪雁一直在後面用手壓着他,早衝過去削他了。
“呵呵……”對面的少年突然開口,挑釁般露出不屑的笑容:“長安第一禍害李德謇,本王在吐蕃便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李昊面色微冷,剛想開口,余光中人影閃動,‘小腸子’閃身出現在大廳之中,尖着嗓子:“太子殿下到……。”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主位左側,鴻臚寺一衆官員包括李昊、李雪雁在內所有人同時起身肅立。
與大唐衆官員不同的是,主位右側的吐蕃使團似沒什麼也沒聽到一般,穩坐釣魚臺,七、八個人紋絲不動,引的鴻臚寺衆官頻頻側目。
從後面出來的李承乾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第一次代表老頭子宴請異國使團,就被如此輕視,讓他覺得很丟臉。
“平身。”落座之後,李承乾輕輕一揮手,示意衆人坐下,隨口便冷冷盯着吐蕃使團的衆人。
你不開口,我也不開口,老子堂堂大唐太子,犯不着去舔你吐蕃人。
良久,吐蕃人有些坐不住了,少年身邊剛剛開口的中年人學着大唐的禮節對李承乾拱拱手:“大唐太子殿下,外臣論科爾。”
“嗯。”李承乾點點頭,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這位是……”論科爾打算繼續介紹身邊的少年,卻被其擺手攔了下來:“大唐太子,本王吐蕃王子松贊干布,論科爾是我叔父。”
松贊干布是什麼鬼?這小子不是應該在吐蕃麼?李昊雙眼微微一眯。
“嗯,松贊干布王子。”李承乾並不認識松贊干布,聽他自報家門,輕釦桌面的手停了停:“不知王子到我大唐所圖何事?”
“一,和親,二,大唐撤走鬆州境內的邊軍,他們嚴重威脅到了我大吐蕃的安全。”
“大膽!”
“放肆!”
如此直接的要求讓鴻臚寺衆官員勃然大怒,李承乾的臉色也變的極其難看,大廳中只有李昊臉上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眼瞅着宴會變的劍拔弩張,論科爾敢緊打起圓場:“等等。尊敬的大唐太子,外臣還有話說。”
年輕的鴻臚寺少卿目呲欲裂,宏聲喝道:“論科爾,你有何話講?爾等遠來,太子殿下好心設宴款待,不想貴國太子竟如此無禮,莫非是欺我大唐無人!”
“誤會,這都是誤會。”論科爾被喝斥絲毫不以爲杵,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四下裡拱了拱手解釋道:“我家王子殿下絕對沒有看不起貴國太子和諸位的意思,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畢竟貴國在鬆州一帶陳兵五千,讓我大吐蕃深感不安,若是貴國不撤軍,我大吐蕃只能揮師東進,十萬鐵騎馬踏鬆州。”
見過狂的,但卻沒見過這麼狂的。
相比於剛剛小屁孩松贊干布的無禮,論科爾這已經是在赤果果的威脅了。
李承乾的雙手已經緊緊捏到了一起,但身爲太子他也知道,自己沒有擅自開戰的權利,若真的矛盾激化引起戰爭,絕對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而鴻臚寺衆官員想的要比李承乾更多一些,他們倒是不怕打仗,可問題是吐蕃地處高原,佔了地利,進可攻退可守,而大唐則只能被動應戰,因爲不適應高原的氣候,根本無力反擊。
大廳中的氣氛顯的無比凝重,吐蕃人不按套路出牌的做法讓所有人都有些應對不暇。
“尊敬的大唐太子殿下,我大吐蕃對這次的談判志在必得,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不要做出傷害兩國友誼的決定。”論科爾咄咄逼人的話語中帶着輕蔑,十分刺耳。
作爲一個高原上的國度,吐蕃人並不把唐人放在眼中,就算拋開戰力不談,單就地勢而言,他們就可以站於不敗之地。
更不要說眼下這個時候,大唐正經歷着史上最大的一次蝗災,人心惶惶,真打起來必然天下動盪。
“論科爾是吧?”安靜的大廳中,突然響起李昊的聲音:“你特麼很狂啊!”
“李德謇,請注意你的言辭。”聽到李昊口出惡言,年輕的松贊干布狠狠一拍桌子:“莫非你真想挑起兩國爭端?”
李昊的肩膀再一次被按住,身後傳來李雪雁的聲音:“德謇,不要衝動。”
擡手輕輕在肩膀上的纖纖玉手上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李昊先是與李承乾對視一眼,接着露出爲難的表情:“那你要這麼說的話,打一場就打一場,不就是十萬吐蕃鐵騎麼,老子出兩千人,看你打不打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