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九思,本王問你!你可在所煉的‘提神丹’中加入了天竺所產的‘烏香藥膏’?”
李元霸上前一步,眼珠一錯不錯地盯着馮九思的眼睛,問道。
此刻的馮九思,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仙風道骨,聽到李元霸的話後,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低聲說道:“王爺說地是什麼意思,貧道不清楚!”
“你的罪過早就已經株連九族了,或許你會說你是出家人,對於塵世間的一切早就已經看淡了!”李元霸淡淡地說道:
“可是……你信不信本王找到所有與你有血緣關係的人,父母子侄、叔伯兄弟……本王不介意做這個劊子手,把他們全部斬殺!對了,就拿你的兩個小徒弟先開刀吧?”
“你,你這個嗜血的魔頭!”
馮九思聽得眼睛都紅了,他在終南山拜師出家之前,還是有父母親族的,他明白,個人的力量是永遠無法與國家機器抗衡的,但是他還是壓抑不住心頭的不忿!
“方纔袁道長已經親身試藥,你所煉製的‘提神丹’效果與‘麻神散’一般無二!”李元霸冷冷地說道:“是你逼我先殺你的親族,還是你現在就開口說實話!”
馮九思的臉上閃過掙扎之色,可是過了好一會,卻仍舊死咬着牙關,道:“陛下,這烏香藥膏在天竺之地,可是被人稱之爲聖藥,從來沒有人說它有毒。而且您作爲使用者,應該知道它能夠緩解您的病症。就算貧道煉製的是麻神散,可是能夠壓抑住您的病情,可見這‘提神丹’非但沒毒,反而還是一種聖藥!”
聽到馮九思仍然死不悔改的答話,李元霸卻是瞬間暴怒,狠狠地一腳就飛在了馮九思的肚子上。那恐怖的力道卻是直接把他踹飛出去十多米遠。
他陰沉着一張臉,死死地盯着馮九思,道:“你這老騙子還在信口雌黃!你既然說你所煉製‘提神丹’無毒,那從今日開始,本王就逼你吃十粒‘提神丹’。本王倒要看看,到上元節對你行刑之時,你是不是還活着?”
李元霸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把那馮九思嚇地面無人色。
他既然敢在‘提神丹’中亂入烏香藥膏,自然知道烏香藥膏的主要成分乃是天竺之地的阿芙蓉,也就是罌.粟花。
罌.粟花的藥性。他可是一清二楚,知道這東西吃多了是真地會死人的,所以想要他每天吃十枚‘提神丹’,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
看到這老傢伙變了臉色,李世民那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當下,他冷哼了一聲道:“看來是真的嘍?朕看元霸的提議很不錯,這‘提神丹’你便每日服用十粒,若是不夠的話,朕會讓袁道長爲你每日煉製十副‘麻神散’的!你就在大理寺天牢中好好享受享受吧!哼。將他給朕帶走!”
“陛下,陛下……貧道……不,草民有話要說!”
就在此刻,馮九思的精神終於崩潰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近乎哀嚎地向着李世民叩首。
“嗯?那不成還有什麼意外發現?”李元霸見狀心頭微微一動。
“你還有何話說?”李世民的聲音很冷。
“陛下,貧道之所以被越王殿下舉薦入宮,爲陛下煉製丹藥。實非個人所願,乃是遭人脅迫!”
馮九思跪地求饒,吐出了一個讓衆人全都震撼莫名的理由。
蓄意刺王殺駕。謀害帝王!
這個理由足夠震撼,也足以讓李世民動用血腥手段,翻遍整個大唐也要把這個幕後黑手給翻出來。
眼見着李世民就要爆發了,還是房玄齡想的周到,他上前一步,對李世民躬了躬身子,道:“陛下,此處人多眼雜,還是回兩儀殿後再作計較吧!”
與此同時,李元霸也明顯想到了這一點,只見他對一衆太醫署的官吏以及百名黑甲禁衛們厲聲呵道:“方纔馮九思所說的話,你們最好是左耳進右耳出,否則的話,若是讓本王知道你們之中誰將此事泄露了出去,本王誅他九族!”
“諾!”
“下官尊王爺令!”
百名黑甲禁衛自不必說,都是皇帝親自培養的衛戍皇宮安全的軍隊。
而這太醫署的一衆官吏呢?全都是腦袋別在褲帶上,一個個比誰都要怕死,更別提誅九族了!
不過李元霸還是決定震懾他們一下,他揮了揮手,對李長庚道:“李將軍,此二人夥同其師馮九思,誆騙聖人,欺君罔上,罪不容誅!現將此二人推出午門,明正典刑!”
“諾!”
李長庚面色嚴肅地拱拱手,分出了一支十人小隊,先是掏出布條,封了馮九思兩名小徒弟的口,隨後壓着他們向着午門之外行去。
太醫署的一衆官吏,見此情景,雖說明知道是殺雞儆猴,可是他們俯身的角度卻是更低了。
這一通命令下來,李元霸等於是越俎代庖了,他對李世民拱了拱手,道:“皇兄,你看這事……”
“無事,元霸你處理地很好!”李世民陰沉着一張臉,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轉身一揮手道:“帶上他,隨朕去兩儀殿!”
“諾!”
……
都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宮之中亦是如此。
第二日,也就是元月初四,不知道從何處起,一則消息從皇宮中傳了出來。
說是皇帝前段時間得了一種怪病,宮中太醫署的太醫們,對此怪病是束手無策。
後來,越王李泰舉薦了一名在當地極有名望的道士去往皇宮,給皇帝看病。
因爲道士的原因,原本皇帝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可是後來這個道士在爲皇帝煉丹的時候不小心,導致丹爐炸裂,因爲躲閃不及,那道士與丹爐一起被炸了個粉碎,連點渣都沒剩下。
各方勢力對此看法不一,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河北道,貝州治下清河縣。
碩大無比的崔氏宅院深處的一棟密室之中,族長崔顥面色陰冷地盤膝坐在一方軟榻上,他的身前還跪着兩名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中的黑衣人。
“咚咚咚……”
崔顥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在面前的矮桌上,看不出他究竟在心中想些什麼。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開口說道:“你們是親眼看到那兩人的腦袋的?”
左側的黑衣人點點頭,道:“主人,我等還特意將這兩人的容貌繪成了畫像,您看!”
說着,他伸手入懷,掏出了兩張宣紙交到了矮桌上。
崔顥伸手攤開矮桌上的宣紙,就見那兩張宣紙上出現了兩個年輕人的畫像,只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兩人竟然全都挽着一個道髻。
如果李元霸在這裡的話,一定能夠發現,這宣紙上的兩個人便是馮九思的兩個小徒弟。
“是他們……不過他們倆怎麼可能會被砍掉了腦袋呢?難不成事情敗露,被發現了?”崔顥自言自語道:”沒道理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爲什麼單單留下馮九思呢?難不成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主人,主人……長安傳來消息,皇帝請的一名爲其煉丹的道士,煉丹的時候因爲炸爐,被炸死了!”
就在這時候,密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名同樣是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中的黑衣人走了進來,大聲地稟報。
“你說什麼?煉丹的時候,炸爐炸死了?”崔顥面色‘噌’地一下站起身來,道:“你可打聽清楚了那道士叫什麼名字?”
黑衣人恭敬地說道:“此人乃是周至縣終南鎮,公羊廟廟祝馮九思,人稱馮半仙!”
“馮九思!”崔顥的面色掙扎了起來,過了好半晌,頹然地做回了軟塌,道:“好,你先退下去吧!”
“是,主人!”黑衣人恭敬地應了一聲,退出了這間密室。
密室重新陷入了沉寂。
“你們倆,是不是有很多話要問我?”盞茶時間之後,崔顥道。
兩名仍舊單膝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相視了一眼,齊齊搖頭。
“你們騙不過我的!”崔顥繼續說道:“沒錯,那馮九思就是我派去長安城的,其目的自然是爲了毒害李世民!”
“嗯?”
兩名黑衣人的眼中,流露出及其驚訝的神色。
他們不明白,自家主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事情一旦敗露的話,即便他們崔姓家族是五姓七望之一,可也難逃大唐朝的大軍壓境之厄。
“是不是很驚訝?”
崔顥對於兩人的驚訝神色並不在意,因爲這兩名黑衣人是他們崔家多少年來培養的死士,就算是崔家人背叛了清河崔氏,他們這些死士,也斷然不會選擇背叛的。
“是的,主人!”右側的黑衣人回道:“可是主人,您想過沒有,如果事情一旦白露……”
“不可能!”崔顥很有自信地說道:“即便這一切都是李唐皇族作得戲,即便那馮九思並沒有因爲丹爐炸裂而死,也不會有人將這件事強加不到我們清河崔氏的頭上!”
“卻是爲何?”黑衣人問道。
崔顥哈哈一笑,道:“因爲那馮九思並沒有見過我清河崔始的人,一直聯繫他的,是越王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