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屋漏偏逢連夜雨’,聽起來好像是一首詩的上闕啊!”
李恪皺着眉頭,道:“這句話從字面上來看,意思就是屋子漏了,可是偏偏又趕上連夜下雨。禍不單行,怕是就是說的此事了。而從更深一層的意思來看,是說這本來已經夠倒黴的了,但恰巧還有火上澆油的更大的打擊。俗語,俗語……看來這謎題是與這深意有關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這全句乃是出自馮夢龍根據唐杜甫的《茅屋爲秋風所破歌》所做的《警世恆言》,可是現在這個朝代,杜甫還未曾出生,而馮夢龍又是明末的人,是以這句話在大唐朝還從沒有出現過。
以李恪的能力,能夠理解這般句話字面上的意思已經算是不錯了。
“是‘破落戶’!”
就在李恪展開分析的時候,長樂公主那邊已經有了答案。
“哦?何解?”
李元霸驚訝地應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這位明顯要比其他弟弟妹妹們成熟很多的侄女。
長樂公主李麗質不負麗質之名,不僅個子高挑,容貌也是絕對的美人坯子,她微微一笑,朱脣輕啓道:
“這句話字面上的意思正像三哥所說的那樣。說的是一個人原本境遇就不好,卻偏偏遭受了更大的打擊或者不幸,使其自身的處境變得更加困難起來。”
見衆人齊齊頷首,長樂公主繼續說道:“這裡,屋子代表門戶,與‘漏’的意思相近的字無非就是破、壞……而屋子漏了,意思是說門戶破了。下面的‘雨’指的是下雨,下雨又叫落雨。前後這麼一聯繫起來。這個謎底不就是‘破落戶’嗎?”
“啪啪啪……”
李元霸拍了拍手掌,讚譽道:“誰說女子不如男?麗質不就是很好地詮釋了,女子也可以德藝雙馨嗎?“
“多謝四皇叔誇獎!”
長樂公主臉紅紅地應了一聲。很害羞。
李恪有些鬱悶地說道:“五妹,你就不要謙虛了!咱們這些兄弟姐妹裡。估計也就只有你與皇兄能夠猜出謎底來。怕是青雀到了這裡,都不會想到謎底竟然是這個!”
“呦,猜不出謎底來,你還挺有理了!”李元霸看着李恪,道:“別說叔今天不給你機會,還是這句‘屋漏偏逢連夜雨’,只要你能夠對出下半句,叔叔我就讓府上的廚子們。給你們準備一頓大餐!”
“真的?”
壞小子李治聽到吃這個字眼,眼睛頓時變得賊亮賊亮的。
對於武王府的大餐,小傢伙們可全都是心嚮往之,可別忘了,那什麼炒菜、火鍋還有紅燒鐵獅子頭什麼的,可全都是從李元霸的手中流出來的。
而作爲李元霸手把手教出來的武王府的大廚們,能沒兩把刷子?
李元霸很不客氣地點了點李治的小腦袋瓜,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三哥,爲了這頓大餐。你可一定要對出下半句來啊!”
小傢伙們全都開始流口水了,齊刷刷地看向了李恪,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得李恪心裡一陣陣發毛。
本來李恪還是挺鬱悶的,可是此刻面對弟弟妹妹們的期待,這貨的自信心突然爆棚。
在這高臺之下來回走了兩趟,李恪突然停下了腳步,道:“四叔,您看這樣對可好?”
“你說!”李元霸微笑點頭。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逢對頭風!”李恪道。
李元霸微微怔了一下,低頭想了想道:“船對屋,漏對破。連夜雨對對頭風……其意與前一句意思相左,倒勉強算是工整!不過……”
“不過什麼?”李恪連忙追問。
李元霸看着一衆小孩子們那渴望中摻雜着疑惑的眼神。不由得惡作劇般地笑了起來,道:“哈哈哈。算了!算你勉強過關!”
“哦!太好了,晚上又有大餐吃了!”
“四叔,四叔……我要吃紅燒肉,饞嘴鴨……”
“四叔,我要吃紅燒鐵獅子頭還有叫化雞……”
李元霸話音方落,一羣小孩子們就你一言我一語地嘰嘰喳喳地要起樣子來。
說實話,每次看到這羣活潑好動的小孩子們,李元霸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欣喜。
或許是出於對這具身體中根本抹除不掉的血脈親情,李元霸對這種欣喜的感覺並不排斥,相反地,甚至還有着幾分享受。
“四皇叔,如果換您來對的話,您會怎麼對?”
就在一羣熊孩子,一個個流着口水,沉浸在美食幻象中的時候,李麗質突然對李元霸說了一句話。
李元霸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聰明侄女一眼,道:“爲什麼這麼說?”
“我曾經聽舅父大人說過,這裡面的好多燈謎和對聯,都是四叔想出來的,所以侄女就在想,這句‘屋漏偏逢連夜雨’是不是您想出來的呢?”
長樂公主很靦腆地笑了笑,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在長樂公主粉嫩的頰上綻放。
李元霸哈哈一笑,道:“你想得不錯,這句話確實是我想出來的!原句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四叔的後半句可比三哥對出來的後半句要齊整多了!”聽到李元霸的話,長樂公主的眼眸不由得亮了起來。
李元霸擺擺手,道:“其實都是一個意思,所不同的是,我不過是換了幾個字而已!”
“啪!”
長樂公主正要說話,突然一個清脆的巴掌聲亂入了進來,緊接着就是激烈的爭吵聲,聽起來除了熟悉的秦腔之外,還有一連串嘰裡咕嚕的聲音,讓衆人是一陣陣地心煩意亂。
李元霸皺了皺眉頭,向旁邊的程甫使了一個眼色,想要讓程甫他們開出一條道路來,好一起過去看看。
可是沒曾想,程甫還沒來得及動身,便見一道身影向着他們的方向拋飛了過來,如果不躲閃開來的話,鐵定會砸到武順的身上。
武順都驚呆了,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眼見着自己未來媳婦受驚了,李元霸頓時臉色一沉,轉瞬間跨步上前,左腳頂在身後,右腳前弓,雙手閃電般往上一個託舉,就把那道拋飛過來的身影給平穩地託在了手上。
之後雙手微微一抖,將那道身影給放了下來。
沒等李元霸細問那道身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道身影拋飛過來方向的人羣,就已經被分開了一條道路,緊接着,一幫衣着怪異的番邦之人氣勢沖沖地走來。
這幫人大概有三十多人,爲首的是個衣着華麗,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至於其他人,看他們的穿着打扮,八成是這華麗中年的下屬或者護衛。
“是你們把這卑賤的傢伙接住的?”
那名衣着華麗的中年人沒有說話,站在他身側的一個番邦人護衛,操着一口生硬的秦腔,對着李元霸他們呵斥了起來。
那聲音在李元霸等人聽起來極其地彆扭,甚至還有着一股子極端高傲地情緒在裡面。
“放肆,爾等番邦宵小,竟然敢與我家大人這般說話,你們是活地不耐煩了嗎?”
守護在李元霸身側的程甫眉頭一挑,衝着這幫子番邦異族就是一頓大罵。
“哼!我等乃是吐蕃使團的人,受我們偉大的贊普,松贊干布的派遣,前來你們大唐,欲要與你們結爲友邦!”說到這裡,那名吐蕃護衛頓了頓,繼續趾高氣昂地說道:
“可是,你們大唐的人真是太不友好了!我們的大人,不過是拿了那個卑劣的人一點東西,他竟然死咬在後面不放,想要我等給錢!還天真地想要拿我們去見官!可笑,這便是你們大唐的待客之道嗎?”
尼瑪,真是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像這夥吐蕃人這樣不要臉的!
強拿了人家的東西不給錢也就罷了,人家要拿你們去見官理論,你們卻動手打人,之後竟然還不依不饒地遷怒於不相干的人。
真以爲這是在你們吐蕃,在你們自己的國土上呢?
那些親王府的護衛,以及‘天機衛’的人,臉上全都出現了不忿的神色,有的甚至更是臉色潮紅,如果不是李元霸沒發話,怕是早就衝上去,將這般囂張的番邦之人給揍個半死了。
李元霸並沒有說話,而是在腦海中迅速回憶着,大唐朝的時候所有與吐蕃有關的資料。
現在是634年,也就是說,吐蕃早已經擊敗了周圍的白蘭諸羌,雖說仍舊有吐谷渾、西突厥以及薛延陀等過環伺,但是其國力正在蓬勃發展,卻是不爭的事實。
是以,這些在吐蕃稍稍有點身份的傢伙,言語中高傲無比,甚至有一種連大唐都不放在眼裡的感覺。
而且這次吐蕃使團來到大唐,李元霸是知道的,甚至已經提前做好了各種應對方案。
可是像這種強拿百姓財物,毆打平民百姓的囂張行爲,卻是李元霸根本就沒有想到的。
他現在很後悔,當初爲什麼在接到‘天機衛’的通稟之後,竟然會採取懷柔政策,只要他能夠,或者說大唐能夠表現得強硬起來,縱然這些吐蕃的大使如何地囂張,也絕對不敢跟這放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