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王氏祖宅。
“死了,他就這麼死了?”王皓傻呆呆地坐在高椅之上,站在他身前的是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中的傢伙。
過了許久,王皓才從呆滯中回過神來,有些乾澀地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根據從長安城方向傳來的消息來看,似乎是咱們的人做的!”黑衣人的表情有些差異,似乎很不敢相信。
“你說什麼?”
王皓‘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那張老臉似乎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白馬山孤雲寨!”黑衣人差異道,“難道不是主人您自己下的命令嗎?”
“我下的命令?”王皓澀聲道:“你想,以我的性格,會對李虎下這樣的命令嗎?”
“不是您?那看來這李虎已經背叛了我太原王氏了!”黑衣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瘋狂地殺機,“主人,要不要我走一趟孤雲寨,殺了這個賣主的畜生?”
“你以爲你還有機會上白馬山嗎?”王皓搖搖頭,道:“李虎既然敢做出這種事情來,就表示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這麼多年來,怎麼可能把孤雲寨經營地如同鐵桶一般?”
“那此事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嗎?”黑衣人明顯還是有些不甘心。
“唉,禍事啊,這是有人要把我們太原王氏往死裡上逼啊!”
王皓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也罷,我們王氏本來就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這次不管是誰推了我們一把。終究是替我們做出了選擇!你去叫族中的長老們去祠堂中等候,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是,主人!”黑衣人恭敬地應了一聲,退出了房間。
王皓邁步走到門前,看着窗外高空之上飄蕩着的那一片烏雲。低聲呢喃道:“唉,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
大唐貞觀八年三月二十六,宜祭祀、安葬。
今天是武王李元霸的大喪之日,而武王府也在凌晨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佈置了起來,直到卯時已經佈置完畢。
眼下已經是辰時三刻了,早就已經有與李元霸相熟的朝中大臣們前來拜祭。而數不清的長安城中的百姓們,全都在腰間以及額頭上綁着白色的布巾,從王府正門前一直到長樂坊街尾,排成了一條長龍。
這些百姓們全都是自發前來,沒有人去組織他們。每一位百姓的臉上都掛着哀傷的神色。
身上穿着白色的喪父,坐下騎着駿馬而來的一衆皇子、公主們,在來到長樂坊街口的時候就只能翻身下馬,因爲前面已經不能再使用馬匹了。
長長的隊伍雖無心阻塞交通,但是它的長度卻是還在不斷地增加着。
“這,怎麼回來這麼多的百姓?”李愔牽着自己的愛馬,看着長街上的百姓們,滿臉的驚詫之色。
“應該是前來祭奠四皇叔的吧?”李恪臉上的驚色也不必李愔低多少。他看着在長街之上涌動的百姓們,嘆了口氣道:“歷朝歷代,又有幾位當官的能夠讓百姓們做到這一點?四皇叔。也算是空前絕後了!”
“走吧,不要再多說廢話了!”李承乾冷着臉拍了拍馬背,道:“父皇應該沒有騙我們,待會看到四皇叔的時候,我們再詳細詢問他是怎麼回事!”
“是!”
李承乾越來越穩重了,在一種兄弟們當中。他的地位似乎穩定了不少。
不過要說李恪沒有爭強好勝的心思,那估計鬼都不信。不過這些都不是靠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還需要長久的磨合。
……
武王府。此刻正是府門大開,那碩大無比的門楣上早就掛上了白色的長挽,正中間的白色黃泉花尤其耀眼。
“太子殿下到!”
“蜀王殿下到!”
“樑王……”
一名身穿白布袍,鞋子上特縫着白布蓋上了鞋幫的小太監,眼瞅着李承乾牽着馬匹帶着一種弟弟妹妹們前來,便一個個地高聲喊叫了起來。
李承乾接過了白福遞過來的一炷長香,一把撩起了身上的白袍就大踏步地走進了武王府。
吳王夫千元,靈堂早就已經佈置好了,正對着大門處的,是一方木製牌位,名曰‘神主’,神主牌約有兩寸寬六寸高,中間一行用硃筆書‘先夫神勇武王李元霸府君之神主’;旁寫隋朝大業十年五月十九日生,卒於大唐貞觀八年三月二十五,落款書‘妻武氏奉祀’。
而在神主牌位之後卻是有一口碩大的棺槨,雖說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衝,可是看齊外面的規模足有四重之多,要知道,四重可是皇帝規制,竟然出現在了武王府,足見李世民對於自己這個兄弟的寵愛。
除此之外,在那棺槨之側的兩邊還各有一個紙紮的金童玉女,五畜三牲、貢品、香爐更是一樣都不缺。
“有客至,焚香!”
在這靈堂中職守的是白福,見到李承乾等人進來了,待命人將衆人的長香點燃之後,就直接高聲喊了起來。
儘管李承乾現在很想要見到李元霸,可是聯想到他父皇所說得話,卻是不得不耐下性子來,至少將這名面上的一切做完。
一念及此,李承乾對自己的幾個兄弟們微微點了點頭,將那隻長香高舉到了眉心處,道:“侄兒李承乾、李恪、李愔……向四皇叔敬香!”
“敬香閉!”白福遵循當下禮節,待衆人上完香之後便繼續說道:“既是親侄自當叩首,一叩首!”
對於他們而言,這倒是沒什麼,反正自家四皇叔也沒有真個死亡,面前的棺槨就是空的,扣就扣了。
“二叩首……禮畢,親屬謝!”
一人四道響亮的磕頭聲,每一個小傢伙的臉上都滿是陰沉之色,那樣子倒真相是武王死了一樣。
“嬸孃,節哀啊!”
拜祭完畢之後,清河公主走到跪坐在一邊,同樣身着喪服的武順身側,微紅着大眼睛,聲音有點顫抖。
之前還真沒有瞧出來,這丫頭還是很感性的!
“是啊,嬸孃!”高陽公主輕輕握着武順那纖柔的小手,道:“若是嬸孃清瘦了,那四皇叔又突然蹦出來的話,不得嚇死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