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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哪裡敢受衆人如此大禮,連忙閃到一側,虛擡雙手道:“諸位大人客氣了!伯施當不起列位大人如此大禮!”
伯施,姓虞,難不成是虞世南?
李元霸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永興文懿公虞世南,字伯施,南北朝至隋唐時著名書法家、文學家、詩人,其更是以文人之身,不以單純功勞,位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典型。》f,x.
而最重要的一點,這虞世南極善書法,更是繼承了二王傳統,外柔內剛,筆致圓融沖和而有遒麗之氣,與歐陽詢、褚遂良、薛稷合稱爲‘初唐四大家’,這讓自小就洗練書法的李元霸,自然是眼睛發亮。
“受得起,自然是受得起的!”長孫無忌輕笑道:“虞大人乃是文壇大家,說起來,我等的書法還曾向您討教過,這半師之禮,虞大人又何必閃躲呢?”
“不敢!”虞世南正色道:“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更何況伯施不過是爲列位大人寫了幾幅字罷了,故此,縱然是半師之禮,老夫亦是受之有愧!”
“虞大……”
長孫無忌還想要再客套兩句,這個時候一道極其響亮的打嗝聲穿了過來。
衆人扭頭看去,卻是李元霸不好意思地誤了一下嘴,道:“那個……不好意思,剛剛吃的太急了!”
“……”
衆人無語了,尼瑪,還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啊!
“敢問這位大人是?”
相比起衆人那一副無奈的樣子,虞世南倒是對李元霸充滿了好奇。
要知道,嘆昭君的詩句他聽過很多,可沒有一首詩能夠將昭君的哀怨憂思,抒發得如此淋漓盡致。能夠做出此詩之人,必然是文壇之大才。
對於虞世南並不認識李元霸,衆人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奇怪、
因爲虞世南雖然是秘書監,爵位亦是永興縣子,可終究是純文人一枚,而且其性子怯懦,弱不勝衣,對於朝中大事發表的意見可有可無。
故此,每月裡的朝會,虞世南能夠參加個一兩次就算是不錯了。
“虞大人,這位乃是武王殿下!”杜如晦開口道。
“武王?”虞世南眉頭一皺,想了一小會,道:“我大唐什麼時候多了一位武王了?”
虞世南的話,頓時讓李元霸感覺膝蓋狠狠地中了一箭,他是故意的吧?
李元霸對虞世南拱拱手,道:“本王姓李,名元霸,字大德!”
“哦,李元霸啊!李……嗯?”虞世南最終唸叨了兩遍,突然那張紅潤的老臉抽搐了起來,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着李元霸,道:“你,你……衛懷王十九年前就薨天了,你,你怎麼可能是衛懷王?”
看着虞世南一副快要心臟病爆發的樣子,李元霸心中有些莫名的歡喜,他說道:“此間之事太過複雜,若是虞大人想聽,還是等閒暇之時再說吧!對了,而今宴會已開,虞大人怎地現在纔到?”
“呼!”
狠狠地喘息了好幾口氣,虞世南頷下的鬍鬚抖動了兩下,心有餘悸地瞄了李元霸一眼,道:“大……回王爺的話,其實臣下早就已經到了,只不過是一直在偏堂飲宴。”
“偏堂?”李元霸看了李孝恭一眼,道:“王兄,你在偏堂也設宴了?請的都有誰?”
“呵呵,方纔來的路上你應該見到他們了,近是一些文人雅士。”李孝恭呵呵笑了起來,道:“這不,過完年就是上元節燈會了嗎,今年的燈會輪到爲兄來辦了。可是燈會上的燈謎、詩詞、以及對子,都還沒來及得準備。故此,爲兄特地邀請了這些文人儒士們,來作燈謎,出對子!”
“那虞大人爲何不與我等在這邊飲宴呢?”李元霸好奇地問道。
虞世南已經從初見李元霸的心理陰影中走了出來,只見他呵呵一笑,道:“王爺,伯施就是一文人,文人與文人坐在一起才能夠有話題。更何況那邊不光有我,褚遂良褚大人也在偏堂!”
“哦,那我倒是要去看一看了!”
能夠在一天之內見到初唐的兩位書法大家,李元霸很興奮啊。
“好啊,咱倆一起過去!說起來這些文人儒士們都是本王請過來的,如今酒宴開始了,我這做主人的卻是連個面都不露一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哈哈哈……”
李孝恭這話說得倒是實話,文人雅士若是沒有入廟堂,終究只是個賣弄筆桿子的騷客,所以開始的時候,李孝恭也沒打算真個去同他們一起飲宴吃酒。
可是現在不行了,既然李元霸開了個頭,若是自己再不去的話,倒是顯得自己這個王爺太不平易近人了。
……
偏堂,位於後廳的西北側,說起來面積也不算小,裡面大概有四百來平,就算是在裡面舉行大型宴會都綽綽有餘了。
剛剛登臨門口,李元霸便見大堂正中擺了兩溜小胡桌,加在一起大概有六十來張,一名名或是身穿青袍,或是身穿儒衫的文人雅士們,彬彬有禮地談天說地,偶有爭論之聲,卻也只是限制在各自的圈子裡。
當他們看到門口站着的人三人之後,卻是齊齊愣住了。
李元霸他們自然是不認識的,可是李孝恭不同啊,在邀請他們入府之後,李孝恭曾經在一衆特意漏了一次面,雖說只是那麼一面,但也足以讓這羣人記住他的面容。
“學生見過王爺!”
而今的文人全都學的是孔孟之道,他們講君子之道,當重禮儀,所以在見到李孝恭進來之後,這些人全都長身而起,對着李孝恭躬身行禮。
李孝恭也沒擺什麼架子,只是點點頭,道:“諸位請免禮!本王這次前來,乃是想把一個人介紹給你們!”
說到這裡,李孝恭故意頓了頓,指着站在自己身側的李元霸,說道:“這位你們應該很陌生,不過我想他的名字你們應該是耳熟能詳纔是!他便是我大唐的戰神,武王,李元霸!”
“……”
靜,死一般的寂靜,整個偏堂甚至連呼吸聲都能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