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帳,李寬四周環顧了一下,這個帳篷非常的大,地上鋪着厚實的地毯,別看外面看起來非常的普通,裡邊卻是異常的奢華,這地毯李寬瞄了一眼就看出了是來自遙遠的西域。波斯地毯華麗而且柔軟,應該是胡商千里迢迢懷着淘金的夢想從他們的故鄉帶來的。只是現在卻成了頡利的戰利品,而那帶來這些東西的人,或許已經化作一捧春泥,滋養了草原上旺盛的牧草了。
不僅地上是昂貴的波斯地毯,四面的牆壁上也裝飾着很多的裝飾品,有着濃郁的華夏風格的書畫,那是頡利和他的祖先們從中原大地上劫掠來的,還有充斥了濃濃的異域風情的壁畫,那是西域胡商帶過來的,來自西亞和歐洲。這個帳篷裡或許只有那一個大大的純金鑄造的狼頭是突厥人自己的東西了吧!
“坐下說吧!楚王殿下這一次草原之行可謂是收穫頗豐啊!本想讓楚王殿下去草原上吃個虧,好知難而退,老夫卻從未想過楚王殿下居然生生的闖出一條路來!甚至敢孤軍深入突進突厥王帳!”李靖毫不掩飾自己之前的目的,或許這個決定是用那三百名玄甲衛的生命來給李寬以及當頭棒喝,但是在這些見慣生死的沙場宿將眼中,一個合格的將領就是用無數的生命鑄就出來的,所以那三百人並不算什麼。
“元帥過譽了,這一切不過是運氣好。小王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李寬謙虛道,這些話只要是在華夏官場上混的都會說上兩句,這是國情。謙謙君子就應該如是。要是在歐洲,那些長着滿身濃密毛髮的蠻子纔不會如此,但是此時的歐洲恐怕還在爲語言不通而煩惱呢!雖然也有着強盛的帝國在崛起,但是那片土地上的人們還是在用着脆木做的長矛捅來捅去。
“並非老夫誇獎,而是楚王殿下的氣魄實在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三百人敢在草原上縱橫,並且還敢去試探突厥王帳。這一點就算是冠軍侯再世也不一定敢做吧!”李靖很是認真的捋了捋鬍鬚。他打的主意是讓李寬失敗明瞭戰爭不是使用奇兵就能獲勝的,而且就算是李寬失敗。他也做了安排,那兩名宗師級的高手之所以和他們同行,就有危急時刻救援李寬的用意,一切李靖都做出了安排。而那兩個神秘人也遵守了李靖的安排,曾在暗中關注了李寬他們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離開等人第一次返回大唐邊境,他們才離去,不然他們早就已經突襲了突厥王帳了,哪裡還會等到李寬前去看了一場熱鬧。但是他們哪裡想到在他們走後李寬又率軍回到了草原上,並且因爲有了阿史那杜爾的地圖,李寬居然追上了他們。
“一切皆是機緣巧合,誰人曾想到那突厥王帳會在突然間塌陷。而那三個女人居然會是唯一的倖存者!”李寬不敢居功,抱拳推辭道。
“那三個女子爲何會生還?其餘的人卻都死亡,其中是否有所蹊蹺?”李靖有些疑問。爲何別的突厥人都死光光了,這三個女子卻是隻是震暈過去。
“小王找到她們的那個帳篷鋪上了厚實的地毯,而且突厥人或許沒有全死了,只是和她們一般暈了過去,只是不像她們被小王給弄醒了而已!”李寬也很納悶,當時時間不多沒有多想。現在想來既然蕭皇后等人能夠存活下來,那麼其餘的突厥人也定然不會全死了。或許還有幸存者只是沒有醒過來而已。但是現在想這些已經無用。
“且不說突厥人如何了,現在說說那東西吧,既然蕭皇后和義成公主落入了楚王殿下手中,那麼那東西定然也在殿下手裡吧!”李靖似笑非笑的問道。
“的確被我得到了,只是現在已經在去往長安的路上了!”李寬知道李靖說的是什麼,也大方的承認。
“殿下居然捨得!”李靖驚訝了,那玩意兒只要出現就會讓無數的人瘋狂,李寬居然直接就扔了出去,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難道真的有不爲權力所動的人?
“那東西,本王拿來無用,砸人還不如石頭,而且還遭惦記,實在是個燙手山芋,能放手豈能抓着不放?”李寬哈哈一笑,回答道。
“楚王殿下看的清楚啊!”李靖拱了拱手。
“元帥大人先別說這些了,本王聽聞,頡利已經逃走了,不知是否真有此事?”李寬問道。
“確有此事,頡利居然丟下了所有的部隊,自己一人逃走了,實在是……”李靖雖然用兵如神,但是卻從未想過頡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所以在另一邊沒有佈置什麼埋伏,不然頡利哪裡能逃得出去。而且三千對幾萬,李靖手下能夠使用的人本就不多,沒有人手佈置也是一個原因。
“本王有一隻獒犬,非常的靈敏,不知可否幫得上忙?”李寬問道。
“那是最好不過,敢不從命!”李靖正在煩惱怎麼抓到頡利呢,李寬此言簡直就是久旱逢甘霖啊!當即表示同意,於是,兩人走出帳篷,李寬一個呼哨招呼趴在一邊的小灰灰。
小灰灰高大的身軀站了起來,足足到了李寬的胸口處,身長近丈,蓬鬆的鬃毛在它的脖頸上,一整圈,在火光中像是跳動的火焰,閃耀着一點點的橘黃色反光,那是些許的積雪反射了遠處的火光導致的。
拉着這條大狗走進營帳,示意它嗅嗅空氣中的氣味,再將頡利坐過的那一張狼皮褥子給它聞了聞。之後撒手,小灰灰就急速的竄了出去,向着一個方向狂奔了起來。
李寬策馬跟在後面,李靖則是在營地裡等着,他實在是有些累了,好幾天的急行軍,再加上耗費心力的奏出了那一曲《惑神曲》,實在是疲憊不堪了。所以就只能坐等李寬或者張寶相的好消息了。
就在此時,遠處的夜色中,大唐的中軍正在前行,一輛輛的雪橇在雪地上被戰馬拉着,急速的滑過,戰馬嘶鳴聲不是的響起,士兵們趴在雪橇上,一個雪橇十幾個人趴在上面很是擁擠,但是卻也相對的暖和不少。這個時候什麼也顧不得了,趕車的士兵揮舞着鞭子,讓戰馬再快一點。他們都想着快一點趕到,好幫自己的袍澤一把,哪怕只是扶他們一程,或者收斂他們的屍骸。
李寬追着自己的狗,在草原上急速的狂奔着,馬蹄踩在積雪裡,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寒風吹在臉上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割着他的臉頰,但是這一個多月下來,李寬早已經習慣了。
草原深處,一個小小的土丘之下,一羣身着鎧甲的士兵正圍成一個圈,圈裡是一人一騎,雪白的戰馬此時正喘着粗氣,白色的霧氣差不多將它的大腦袋給籠罩住了。在它的前蹄之上,一道傷口已經止住血,只是此時早已凍上一層薄薄的殷紅的冰。馬上的騎士威武雄壯,像是一隻站立起來的狗熊。滿臉的鬍子,兇厲的眼神。左手裡一把鑲嵌了寶石的刀鞘,右手揮舞着彎刀。裝模作樣的恐嚇着那一羣士兵。
“頡利,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投降吧!我張寶相可以饒你一命!”在這羣士兵的中間,一個身着更加精緻的鎧甲的將領出聲道。
“別白費心機了,只有戰死的頡利,沒有投降的突厥可汗!你們想要抓住我,就準備好幾條人命吧!”頡利回聲喊道,聲音嘶啞,但是仍舊中氣十足,頡利此時保留的戰鬥力不容人輕視。
李寬已經追到近前,見到這一幕,知道歷史上記載的張寶相活捉頡利即將上演,於是沒有再上前畢竟吃獨食是不行的,他自己已經找回了傳國玉璽,見證了突厥王帳塌陷地底,足夠他此次獲得豐厚的戰功了;李靖也因爲指揮了奇襲定襄有了足夠的戰功,張寶相雖然也追隨李靖出了力氣,但是卻還不夠,所以這頡利還是讓給他好了。
當然李寬也想過留守的柴紹,還有作爲接應的李世績和蘇定方等人,但是他們離得太遠了。見面纔有得分,離那麼遠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李寬安心的呆在一邊看戲了。
一羣大唐士兵直接衝了上前,向着頡利撲了過去,士氣高昂,畢竟這是最大的一條魚,抓到了這功勞還用說,足以讓他們全都得到豐厚的獎賞。不拼命纔怪,出來當兵吃糧,爲的就是建立戰功,出人頭地,封妻廕子。所以爲了抓住頡利,這些人都豁出命去了。
一下子圍過來如此之多的人馬,頡利明顯慌亂了一下,手中的彎刀急速的揮舞,鐺鐺鐺的抵擋着劈過來的橫刀,只是刀身交擊的力量仍舊震得他手掌發麻。這一下居然沒能傷害到仍和一名大唐士兵,頡利的心一下子就變得和外面的積雪一樣的冰涼。
“活捉頡利……衝啊!”張寶相一聲斷喝,率先再次衝向了頡利,手裡馬槊直刺而出,快的不可思議,就要點在頡利的右手的手腕上,這一下要是點實了,就將直接把他的這隻手給廢了去。
可是頡利狠勁上來了,居然不顧那馬槊,將右手舉了起來,手裡的彎刀徑直的飛了出去,射向了在一邊觀戰的李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