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悲催了,在這個深秋的日子,大唐貞觀五年。他也曾聽聞過長安城出現了一個小魔女的傳聞,但是那段時間他正憋在家裡,爲自己父親守孝,到底事情是真樣的他卻是不甚瞭解。這一次因爲賴不住寂寞,跑出來找樂子,結果就直接撞在了槍口上。
一條大狗從天而降,徑直的撲了上來,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匹高頭大馬一般,比起杜荷胯下的駿馬也毫不遜色。而且那一聲低沉的咆哮聲,讓杜荷跨下的馬匹直接就跪了。驚慌的戰馬四肢戰戰,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就連在離他們有着老遠的其餘的小勳貴子弟的戰馬也驚慌起來。
杜荷更是直接嚇呆了,全身一下子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氣,踩在馬鐙裡的腳連抽出來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被那條大狗直接按倒在地上,那雪白的尖銳犬齒就在他的腦袋前,一股猛獸的兇悍之氣,夾帶着大狗的口臭徑直讓杜荷差點暈過去。
“咔”的一聲,那一張大嘴在杜荷的面前直接咬合在一起,杜荷毫不懷疑這一張尖銳的牙齒能夠直接將他的腦袋給咬掉。他雙股戰戰,想要站起身來,可是戰馬卻已經橫躺在地上,厚實的身軀壓在他的左邊的腿上,讓他直接被卡住了,動彈不得。
“你這淫賊,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居然敢提調戲良家女子,你是哪家的子弟?”一個小姑娘此時走了出來,三兩步的就走到了杜荷的面前一臉的氣憤,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小姑娘穿着粉紅色的短襟夾襖。袖口收得很小,微微帶點嬰兒肥的臉蛋。腦袋上兩個小巧的包包頭,插着一直銀光閃閃的步搖。顯得有點不搭調。小臉氣呼呼的,就像是一個小巧的包子一樣。
“你……”杜荷一見到這個小姑娘,腦海中閃過了一段記憶,頓時大驚失色,這個小姑娘他認識,而且之前就一直在她手裡吃虧,那些慘痛的記憶如何能忘得了。這個小丫頭正是豫章公主,這位皇宮大內的小魔女,以前杜荷還有房俊這兩個在文臣子弟中最不成器的傢伙。被兩家老父託關係送進了宮中接受教育,這在其餘的世家子弟中也只有長孫衝這傢伙纔有這樣的待遇,可是這也是兩個小傢伙最最痛苦的記憶的根源。因爲長孫衝當初進宮讀書那是和年歲大的那些皇子公主一起,再加上他的老爹是長孫皇后的親哥哥,所以這傢伙混得還不錯。可是房俊和杜荷這兩人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因爲他們的年齡和豫章相差不遠,所以直接導致了他們和這個大鬧了皇宮內院的小魔女一起上學堂。
於是這兩兄弟都留下了心理陰影,豫章當初在學堂就一直欺負他們,因爲別的孩童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就這兩個是外人,所以對他們是特別照顧。而他們兩個因爲自己兩個男孩子居然被一個小姑娘欺負回家告狀的事情是做不出來,於是只能奮起反抗。可是他們兩個淳樸的孩子如何讓是古靈精怪的豫章的對手,就這樣屢敗屢戰。最後成了心底最深處的噩夢。
現在自己居然栽在了這個小姑奶奶的手裡,那接下來該是怎樣的慘狀,杜荷不禁打了個寒顫。但是現在他連逃跑的餘地都沒有,被戰馬壓着呢。只能垂着頭認命了。希望這個小姑奶奶能夠給個痛快。
“是你,杜荷!”豫章大聲的叫了起來:“你這傢伙。怎麼跑出來了?不是在家給杜相守孝嗎?杜相剛走大半年,你居然就這樣招搖過市,實在是……”豫章小小的手指伸着。一下下的在杜荷的腦袋上點着,嘴裡數落着這傢伙的罪行,一點都不在意她自己現在就這麼蹲在杜荷的面前,給了對方多大的驚嚇。
杜荷腦袋垂着,他心裡後悔極了,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居然遇上了這個小魔女,她怎麼就出宮來了,難道皇宮裡的那些娘娘公主被她折磨得受不了了?放這傢伙出來讓她們能過得舒服一點?杜荷在心中腹誹着,但是卻不敢吭一聲,因爲只要他出口接話的話,那麼迎接他的就將是這小姑奶奶手裡的那一條馬鞭了。突然他轉念想起了最近長安城裡的傳言,那個小魔女該不會就是她吧?頓時他覺得心裡平衡起來了,因爲栽在這個小魔女手裡的人已經有好幾十號了,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慘的一個。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杜荷覺得自己就是那最慘的一個。
“你這個傢伙,在爲父守孝期間居然敢跑出來,還敢調戲良家女子,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看來不給點教訓你是不長記性!”小豫章蹲在地上,粉紅色的夾襖,精緻的臉龐,讓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小巧的精靈。左手伸出來墊在右手的肘下,然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的在眉心蹭着,這是李寬思考時的下意識小動作,結果卻被這小丫頭學了過來。而且也養成了習慣,李寬不知道說了她多少次結果就是改不了。
“啊……”一見到豫章這個架勢,杜荷的小心臟就又提了起來,因爲每次這個小公主擺出這個架勢,定然就是在思考着鬼點子整人了,這一次不出意外,他就是那悲催的受害者。這讓杜荷有一種黑雲壓頂的感覺,接受處罰的等待時間永遠是最讓人煎熬的,杜荷現在就在這樣的煎熬之中。
“這樣好了,既然你這麼喜歡調戲婦女,那麼就讓那些婦女來調戲一下你好了!那些人,你們給我過來!”小丫頭支着手思索了一會兒開始宣判了。
“什麼?”杜荷頓時覺得一片黑暗籠罩下來了,被女人調戲?這是開玩笑嗎?他堂堂萊國公府二公子,要是真的被一羣女人調戲了,那還有臉在這長安城混下去?但是他卻知道這個無法無天的小魔女是一定做的出來的,這讓他心中感到一陣悲催。
這不,豫章開始吩咐起來,那些小勳貴家的子弟此時卻是不敢不從,因爲沒見到杜二公子此時都服服帖帖的嗎,而且那一隻大狗他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卻聽過。因爲這樣的大狗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樣得出來的,據他們所知在整個大唐也只有楚王李寬才餵了這麼一條大狗。那麼這個小丫頭的身份就變得微妙了,定然是楚王的親近的人物。楚王殿下是誰啊?那是當今聖上的次子,甚至敢直接揍長孫國舅的人物。這個小丫頭能夠指使楚王殿下的大狗,那麼而且還讓杜二公子這麼忌憚,那麼定然就是傳聞中的那位豫章公主了。因爲要是這個小姑娘只是楚王殿下的侍女這樣的人,杜荷杜二公子定然不會這樣害怕。
於是在心中掙扎一番之後,他們還是屈服在了皇室的威壓之下,磨蹭着走上前聽候差遣。同時在心裡默唸着對不住了,他們這些人雖然是紈絝但是卻不是笨蛋,相反他們的心思靈巧比起那些被各大世家全心培養的人來都不會太差,在這長安城裡當一個紈絝也是需要大智慧的,因爲誰能得罪,誰得罪不得都是一門學問,要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們背後的家族定然不會爲了他們去和那些人作對,所以他們就只有被清出門牆,然後被欺壓到死。這也讓他們這些人養成了迅速的判斷利害關係的能力,在這一刻他們迅速的判斷出了在豫章公主和杜荷之間豫章公主明顯勝出。這也讓他們直接拋棄了剛纔的老大,站在了豫章的身後。
“怎麼樣,杜荷?你的這些小弟實在是不怎麼樣啊!就這麼把你這個老大給拋棄了!”豫章站起身,小小的身段已經顯露出一番青澀的韻味。但是小臉上卻是帶着戲謔的表情,小腳上的繡花馬靴輕輕的在青石板上踏着,嘴角帶着壞壞的笑。這丫頭這些表情和動作已經和她二哥李寬有着六七分相似,看來李寬對她的影響實在是有些大。
“你們,將這傢伙給我從地上拽起來,然後嘛……嘻嘻……”豫章笑得越發燦爛讓杜荷心中越發的發毛了:“給我將他的衣服給扒了!不許給他留一絲一縷在身上!然後丟到昌化坊的大街上去!”
豫章這話出口,杜荷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可不行啊:“豫章公主,這不行啊!這樣我杜荷以後還如何做人啊?”杜荷是真的怕了,他現在心中那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在這瞬間他覺得這天塌了。他雖然是一屆紈絝,可是卻從未丟過這樣的人啊,要知道他現在還處於服喪其間,要是鬧出這樣的笑話,整個杜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要是杜家因他而蒙羞的話,那麼他只能以死謝罪了。這是一點生路都不給他,而且昌化坊,那是什麼地方啊?那裡是教坊司,在那裡是無數官妓的訓練場所,在那裡出醜就是將杜家的列祖列宗都扔進糞坑裡了,在這個重視門楣孝道的時代這樣的罪過就是他死上十次也不足以彌補。
“現在知道求饒了?剛纔不是要認識美女麼,現在本公主就讓你去昌化坊認識認識,保證所有的那裡的姑娘們都會認識你呢!”豫章揹着小手嘴裡說着這樣的話,寸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