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 對薄公堂
張嵐輕輕的放下驚木堂呆呆的望着衙門口，衙門口站着幾個人。其中一人粗眉大眼，儀表非凡的便是擢給事中、兼御史中丞、尚書、國舅爺等等掛着十多個職位的楊國忠，他正注視着自己。
張嵐驚慌的走下中堂出來恭迎接：“下官張嵐拜見楊大人，不知楊大人來大理寺有失遠迎啊！”
楊國忠笑道：“呵，張大人請起，你們繼續審案吧，我只是路過的！”
張嵐恭敬道：“大人，難得來一次，請到裡面喝杯茶，如何？”
“哦，我正有此意哦！”楊國忠說完腦袋傲慢的翹上天，帶着幾個隨從大搖大擺的走進大堂裡。立即有兩人扶着一個張椅子出來擺好，楊國忠一屁股坐下，眼掃下公堂詢問道：“張大人啊，今日爲何有如此多的百姓前來聽審案呢！”
張嵐顫慄的回到公堂上坐下，拱手說道：“回楊大人，或許是下官今日審理的案特殊吧！”
楊國忠指着堂下站着劉得道問張嵐道：“張大人，此人就是劉得道？長得可是一表人才哦。”
“多謝楊大人誇獎，小人在此見楊大人您的英姿，小人深感三生有幸了！”劉得道大言不慚的朝楊國忠拍起馬屁來了！
楊國忠聽得很受用，點頭道：“恩，孺子可教也，張大人，據我所知，劉得道之前所犯的事只是小事，張大人何不網開一面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呢？”
張嵐奉承道：“嘿嘿，楊大人真有見識，下官也是這麼想的！”
大理寺少卿王崇凌站起身說道：“大人，剛纔劉得道藐視公堂，先懲戒他在做定奪啊！”
跟屁蟲李烷附和道：“是啊，是啊，大人剛纔說出的話不能改口呀！”
張嵐猶豫道：“本官的令箭沒下，應當沒說過呀！”
堂下的劉得道向前走一步，說道：“大人，草民覺得李大人說的對，剛纔大人您不是下令押草民出去嗎？是不是押出去就放了草民呢？”
張嵐喝道：“胡鬧，你犯了法怎能說放就放呢，我朝律利沒這一條！”
劉得道提醒道：“大人，大理寺您做主，剛纔您是下令過了，您忘了？楊大人在門口恰好聽到了，是不是啊，楊大人？”
“恩，是有這麼一回事！”楊國忠點頭回應，劉得道走到門外朝圍觀的百姓喝問：“剛纔張大人下令押草民出去放了嗎，大家有沒有聽到啊？”
圍觀的人羣中大部分都是丐幫的人，他們嘶心裂肺配合喊：“我們都聽到了，大人還不放人......”
“快放人啊......”
張嵐臉青一塊，紅一塊不知道怎麼辦了，只好向楊國忠看去。王崇凌見狀，急忙勸道：“大人，您是在審案不是兒戲呀，大理寺威嚴何在？此人妖言禍衆理當處死！”
李烷跟着吆喝：“大人，此人強辭奪理如賴皮，應不跟他嚼舌頭立拉！”
楊國忠冷冷說道：“王大人，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哦，你們別忘了張大人還坐在公堂上呢，怎麼處理張大人自有分寸！”
“下官不敢！”王崇凌和李烷齊聲抱拳歉道。
楊國忠向張嵐說道：“張大人請繼續吧！”
張嵐此刻的心很矛盾了，這楊國忠今來這裡一坐，明擺的是要幫劉得道了。楊國忠不能得罪，但是就這樣放了劉得道，李丞相那裡怎麼交代？兩邊都不討好，真是傷腦筋了！
張嵐眉頭緊鎖舉棋不定。劉得道看在眼裡，知道人家的難處了，有意提醒：“張大人爲官者說出的話要算數哦，快點放了草民出去，大家交個朋友。楊大人胸襟廣闊定能容得下大人士林之路。草民已經在怡紅院擺好酒，要幾位大人賞臉了！”
俗話說衣服可以穿錯，隊伍不可以站錯了！張嵐聽劉得道的暗示，特別是那句大家都是朋友，心裡豁然開朗了。李林甫與楊國忠比較，目前來講李林甫是百官之首，佔一些優勢。不過李林甫已經年老病弱，估計折騰不了幾年了。論後勁的勢頭楊國忠當仁不讓了！他是當朝國舅爺身兼十多多個職位，貴妃娘娘的兄長，聖上身邊的紅人。日後李林甫告老了除了楊國忠還有誰有資格做那百官之首？這大腿誰粗誰細張嵐終於想清楚了！
張嵐恢復了神色，說道：“劉得道，剛纔本官押你出去驗明正身的，這是規矩你一定要服從！”
“大人......”王崇凌發現情況不妙，正要大聲勸道。張嵐擺手制止：“王大人稍安勿躁，本官自有分寸，來人啊，把嫌犯劉得道拉出去驗身！”
“是，大人！”幾個官差走出來架住劉得道往大堂側廳走去。張嵐藉機向楊國忠試探的表示忠心：“楊大人，您政治清明，下官斗膽向您請教，這案子如何判罰呢？”
楊國忠不嚴明語，表示道：“張大人是個人才，楊某很清楚，怎麼判我相信張大人會稟公處理的！”
“哦，下官一定會秉公處理的，請楊大人放心！”聽了楊國忠的提示，雙方都心照不宣，張嵐心裡有數了。
這時，那幾個官差把劉得道押解回公堂下，一人站出來抱拳道：“大人，屬下已經驗明此人正是嫌疑犯劉得道！”
“哦，你們退下吧！”張嵐拍響驚木堂，喝道：“劉得道，有人告你聚衆打架，殺人搶劫，你可認罪？”
劉得道搖頭道：“草民無罪可認，望大人明查！”
王崇凌坐不住了，指着劉得道喝道：“大膽劉得道，你聚衆打架，陳將軍與他數百位禁軍親眼所見，你如何解釋？你殺人搶劫，全社北分舵主祝天雄和他數十位手下親眼目睹是你們丐幫所爲，這你又何解釋？”
劉得道笑道：“王大人說笑話了，我聚衆打架？你怎麼不問問陳將軍那天死了多少人，傷了多少個？”
張嵐翻開案紙，說道：“據陳將軍交代，那天並沒有一人死或傷的，所以這聚衆打架的罪名不成立的！不過你聚集了那麼多人在一起是怎麼回事？”
劉得道奉承道：“張大人明鑑，我們丐幫有個傳統，就是每年二月一日都要舉行一次聚餐，那天丐幫正好在聚餐呢，我猜想全社的人一定是聞到我丐幫的酒菜香味，所以數千人過來湊個熱鬧噌口飯吃，沒想到雙方發生了口角！幸好陳將軍趕來的及時啊，不然丐幫就被全社挑了！”
張嵐點頭道：“恩，那全社的王社長告你搶了他在北區一個分舵近萬貫錢財，而且還殺了四十六人，這是怎麼回事！”
劉得道哭喪的解釋道：“大人，草民是冤枉的！那天草民人在白蓮教中做客，張國師和白蓮教所有弟子可爲草民做證！殺人搶劫那全是青龍幫所爲！請大人明鑑！”
張嵐摸摸自己下巴，說道：“哦，那去傳張國師來對證！”
張嵐話剛落，門外有一名大漢大步闖進來大聲道“大人，白蓮教光明右使楚天怏前來做證！”
張嵐愕然問：“你有什麼證據？”
楚天怏從懷中遞出一張紙，說道：“大人，這是我教教主，大唐國師張卿以及白蓮教上下近百位弟子的親筆信，他們都能證明劉得道那日就在我教中做客，請大人明查！”
“哦，呈上來”張嵐叫人把那親筆信那過來看一會兒，又轉交給王崇凌與李烷一一過目。
這時楊國忠站起身說道：“張大人，這信箋可做證據？”
張嵐見王、李二人無話可說了，心裡得意道：“回楊大人，這信箋是國師與白蓮教上百名弟子的，證明劉得道那天的確是在白蓮教總壇！劉得道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王崇凌冷哼道：“哼，劉得道不在場並不代表他就是冤枉的，他是丐幫幫主，難道他就不能指使他的手下去做嗎？”
劉得道終於忍不下去了，這王八蛋的兒子實在是太可惡，不教訓他一下我就不是劉得道了，他喝道：“你住嘴，王大人，有什麼證據指出是我丐幫殺人搶劫的！你老爹是全社社長，你處處針對草民是何居心？那個祝天雄眼睛長屁股上了嗎？那明明是青龍幫乾的，爲什麼賴到我丐幫來了！”
王崇凌底氣不足，含糊道：“青龍幫一直受你們丐幫管束......”
劉得道仰天長笑道“哈哈哈，王大人，青龍幫就是青龍幫，丐幫就是丐幫，沒有證據可別亂說啊！照王大人的意思，您是王全的兒子，王大人受你老爹的管束那麼這大理寺就是全社的咯！”
自己老爹被侮辱了，王崇凌聽得火冒三丈，怒道：“你放肆，公堂之上怎敢胡言亂語！”
劉得道打起哈氣道：“哇，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哦，草民怕怕！”
這時，一旁端坐的楊國忠突然幾聲咳嗽，張嵐見勢拍起驚木堂喝道：“肅靜、肅靜，王大人，爲官者要注意儀表，與庶民爭吵成何體統！”
張嵐見衆人靜止下來後，擺正姿勢，驚木堂重重往案臺上拍：“衆人聽着，天寶七載二月一日，劉得道聚衆打架，證據不足；殺人搶劫一案，經查明劉得道是冤枉的，因此本官宣判......”
就在張嵐準備宣判的時候，衙門口突然有個威嚴的聲音喝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