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漢州邊境到長安,若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三日即可,但是李靖是班師回朝,也就是說,他從漢州邊境開拔,返回長安,怎麼說也要六七日。
玄世璟站在大廳中,石虎就站在他的身後,完完全全一副護衛的樣子。
瓏兒結完賬之後,走到玄世璟身邊,開口說道:“小侯爺,咱走吧。”
玄世璟點點頭,轉身向玄武摟外走去。
“小璟?”李承乾從樓上下來,正好看到玄世璟的背影,出聲喊住了他。
玄世璟轉身,看到李承乾正帶着杜荷房遺愛等人從樓上下來,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頭,他實在不太喜歡跟杜荷這種人打交道。
雖然是剛回長安沒幾天,但是杜荷在長安的風評他已經聽過不少了,欺男霸女的事兒沒少做,性格也是暴虐無常,也不知李二陛下是怎麼想的,把城陽公主指婚給他,若是對杜如晦以示恩寵的話,杜構可比這杜荷強太多,好歹杜構現在已經是慈州刺史,憑着自己的本事在外面打拼,而不是像杜荷這樣,吃着杜如晦的老本。
玄世璟對着李承乾拱了拱手,卻未出聲,大庭廣衆之下,玄世璟若是開口,李承乾的身份難免暴露。
李承乾疾步走到玄世璟身前,笑道:“真實巧了,在這裡遇到小璟,昨天兕子還跟我念道小璟你呢。”
晉陽公主?玄世璟一愣,怎麼把這小公主的事兒給忘了。
站在李承乾身後的杜荷看向玄世璟的神色甚是複雜,心中暗自思付玄世璟的身份,看太子殿下與其甚是親近,並且聽其言語中,似乎與晉陽公主關係也是不錯的樣子。
晉陽公主性情聰慧,但除卻身邊親近之人,對於他們這種外臣,一向不聞不問,就算是自己和房遺愛偶有進宮見到晉陽公主,她也只是禮貌性的打聲招呼而已,可是眼前這人,太子殿下竟然說晉陽公主還惦念着他。
玄世璟笑了笑:“倒是把答應小公主的事情給忘了,正好今日下午也閒着沒事,不知殿下可有時間。”
這麼長時間過去,想必晉陽公主的鞦韆椅和藤椅已經做出來,倒不如趁着李承乾在,跟着他進宮走一趟,玄世璟畢竟是外臣,進出宮闈本就不方便,更何況是晉陽公主的暖閣,有李承乾作陪,再好不過。
“孤也無事,小璟是想讓孤陪你走一趟?”李承乾很快便猜出了玄世璟的意思。
玄世璟點點頭:“還須請殿下帶我入宮啊,不知殿下此行可有隨行的馬車和侍衛?”
既然李承乾不介意暴露身份,玄世璟也不必再避諱稱呼。
“馬車自是有的,侍衛,只帶了兩個。”李承乾說道。
“既如此,殿下隨我去西市走一趟吧。”
“殿下。”眼見李承乾要跟着玄世璟離開,杜荷連忙出聲叫住李承乾,自李承乾下樓看到玄世璟之後,便再也沒跟自己這幾人說過話,一直在跟玄世璟寒暄,這讓杜荷心裡極度不平衡,這小子到底是誰,竟然跟太子殿下如此熟絡。
杜荷是房玄齡的次子,他哥哥杜構,是現在的萊國公,官至刺史,而他,仍舊是在長安城碌碌無爲,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家子,他將此生飛黃騰達的機會全都壓在了李承乾身上,若是日後李承乾榮登大寶,他作爲李承乾身邊的近臣,得到的好處不言而喻。
不過這幾年下來,李承乾對杜荷的態度愈發的冷淡,這讓杜荷有些琢磨不透,李承乾趁着李二陛下賜婚將杜荷和房遺愛請到玄武摟,本是想讓他們安安分分的,與皇家結親,也是延續父輩之間的善緣,沒想到杜荷竟然將李安儼和趙節也給帶來了,這四人私下裡經常和李元昌走動,他是知道的,這也是李承乾對他們越來越多冷淡的原因,李元昌在李二陛下眼裡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人,李承乾也是因爲這個,對李元昌從來都是不冷不熱,沒想到自己這四個好友,竟然與李元昌走動的愈發頻繁,這讓李承乾很是不悅。
李承乾轉過頭看向杜荷:“何事?”
“殿下不直接回去嗎?”杜荷見李承乾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微帶着冷漠,心裡有些打鼓,弱弱的問出一句。
“不了,孤與東山侯出去逛逛,而後自然會回去,幾位,咱們就在此別過吧。”李承乾淡淡的說道,在五樓雅間裡看到趙節和李安儼的時候,李承乾就不太想在玄武摟呆下去了,只是礙於衆人面子,才與他們寒暄良久。
“殿下,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玄世璟開口說道,倒不是他急着過去,只是從這裡到西市李家的店面也得一段時間,就怕過去之後人家店鋪關門,就算是人家沒關門,取了東西之後還要去皇宮暖給晉陽公主裝上不是,從皇宮裡出來,天都黑了,現在長安城的淨街鼓是愈發的喪心病狂了,一到酉時三刻,一百零八聲,敲的人心煩意亂。
李承乾回過頭,笑着說道:“恩,走吧,帶孤去看看,你到底給兕子弄了什麼東西,讓她如此惦念。”
一前一後李承乾的對待兩撥人的態度截然不同,杜荷就算是再笨,也看出了太子殿下對自己的不滿,心中不免有些後悔將趙節和李安儼叫來,若是沒有這二人,他還有房遺愛,和太子聚一聚盡多就是姻親兄弟之間相互來往,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跟太子殿下的關係更進一步。一旦旁人在場,這聚會也就變了味道。
失策啊,杜荷現在心中滿是後悔。
沒有再理會杜荷和房遺愛等人,玄世璟徑直走出了玄武摟,李承乾走在他身旁,瓏兒和石虎則是護在二人身後。
李承乾的身份瓏兒是知道的,至於石虎,聽到玄世璟稱呼眼前這人爲殿下,而那人又自稱孤,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李承乾自己有馬車,卻偏偏要蹭在玄世璟的馬車中,玄世璟倒是挺希望去蹭李承乾的馬車的,畢竟皇家的馬車肯定比他這小小侯府的馬車舒適的多,李承乾的兩個侍衛駕着馬車跟在侯府馬車的後面,兩輛馬車便由玄武湖向西市行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