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的話,竇家可是要失人心啊。
玄世璟將信收了起來,遞給常樂。
“公爺,您還繼續種地嗎?”常樂問道。
玄世璟在莊子上種地,常樂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原因,與旁人不同,常樂可是跟着玄世璟去長安,知道玄世璟在長安那邊發生什麼事兒的人。
“種啊,我不種了,總得帶着學生們上完這一堂課吧?”玄世璟笑道。
只是這回種地的心情與方纔是不一樣的。
這塊地裡,不禁有玄世璟和書院的學生,還有莊子上種地種了三十多年的老農,他們的任務就是指導這些學生,比種地,玄世璟哪兒比得過這些人。
那些老農教導學生們除草,爲學生們講解地裡的蟲害,分析莊稼的漲勢。
書院的學生之中,有的是地地道道的莊戶人家出身,這些東西自然知道,但是還有的學生是從長安城過來的,或者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家裡是不種地的,所以主要需要學習的,是他們。
有莊戶出身的學生,也主動承擔起了教導同窗的任務,這讓玄世璟很是欣慰。
快到了中午的時候,玄世璟告別了地裡的老農,和常樂帶着學生一同回了書院。
至於地裡那邊,就交給那些莊戶吧,不能搶了他們的活計不是,什麼職業的人幹什麼職業的事兒,偶爾體驗一回就足夠了,玄世璟還年輕。
玄世璟帶着學生回書院,倒是稀奇了,前兩日都是常樂帶着學生回書院,而玄世璟則是直接回家吃飯,睡個午覺之後,下午在到地裡去。
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蕭瑀站在學堂的廊下看着玄世璟一身髒兮兮的粗布衣服,走在前頭,而學生們跟在後面,也都是一個個塵土滿面的。
“先生。”玄世璟來到蕭瑀面前,拱了拱手行禮。
“今兒個這是怎麼了?看你這樣子,是想通了?”蕭瑀笑呵呵的說道。
“想通倒是沒想通,但是事情卻是已經解決了。”玄世璟說道:“已經解決的事情,我不會再去想了。”
“要是下一次遇到呢?”蕭瑀問道。
“那就學學先生。”玄世璟笑道。
學蕭瑀,學他什麼?這回對戴胄,算是選擇了人情,下一次,玄世璟就會學習蕭瑀,選擇大唐的律法。
所以說,玄世璟現在不糾結了。
“因此,這次的事情,你是逃避過去了。”蕭瑀說道。
“嗯,就當學生做了一回鴕鳥,把腦袋埋在了沙子裡了吧,偶爾逃這麼一次兩次,學生覺得,能說的過去。”玄世璟說道。
有時候,逃避也並非不對啊,這次玄世璟覺得,自己應該是逃對了吧?
把這件事情捅破的人是戴胄,結果戴胄也是因禍得福,因爲是他自己把這件事捅出去的,算是將功抵過了,恰巧,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他仍舊是安安穩穩的坐在大理寺的這個位子上。
也不能說是因禍得福,因爲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福,要是升官兒嘛,還可以說是福,但是戴胄的位子根本就沒有動啊。
“這回算是僥倖啊,下次可莫要這樣了,世上無難事,靜下心來想想辦法,總會過去的,你那般讓自己忙碌着,不給自己騰空了心思,怎麼可能靜下心來去想事情,想問題。”蕭瑀說道:“老夫年輕的時候,也曾像你這般,而且你也知道,老夫的脾氣倔,但是正是因爲老夫是過來人,所以希望你少走彎路,老夫這倔脾氣,怕是到死都改不了,所以,纔不希望你們這些年輕人,吃老夫曾經吃過虧。”
蕭瑀就像是一個自家長輩在教導自家後輩一樣,對玄世璟諄諄教誨,不僅僅是對玄世璟如此,對書院之中的學生也是如此,蕭瑀知道,文學院走出的學生,大多都是要進入官場的,所以在他們離開這個書院,離開這個保護傘的之前,要給他們講授更多的經驗,這些都是蕭瑀實打實的從朝堂之中帶出來的經驗,都是他寶貴的人生經歷,對於這些晚生後輩來說,更加寶貴。
書院的先生,便是巨人,書院的學生,學成之後,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只是論巨人,誰也沒有玄世璟腳下的巨人高大。
長安城的那些官員被處置了,大理寺也將那夥計的罪名定了下來,判決了下來,關於竇尚烈的案子,這才落下了帷幕,長安城再次恢復了平靜,莊子上這邊,玄世璟不鬧幺蛾子了,也恢復了以往安安穩穩的日子。
玄世璟的日子又回到了以前,教授學生,編寫課本,朝九晚五的生活。
到了臨近年關的時候,玄世璟的課本歷時三個月,終於編撰成功,所有書院裡的先生聚集在了一起,傳閱了玄世璟編撰的幾本課本,而後開始研究玄世璟課本之中的學問。
想要將課本之中的學問教授給學生,他們這些先生要率先吃透徹纔是,不然先生如何教導學生?
將來或許有的學生在一門課程上研究的比先生要更透徹,這也沒有什麼好丟人的,畢竟先生們的精力不如學生們充沛了,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活,而學生們只需要鑽研一門自己感興趣的課程,自然比先生們的優勢要大。
先生們的任務,就是要將學生們領進這一所大門。
這是真正的先生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了。
臨近年關的時候,學生們早就已經放假了,整個書院範圍之內沒了往日朗朗的讀書聲,少了幾分活力,但是文學院這邊卻是與其它學院不同的,文學院之中,仍舊有十幾個學生住在書院之中,溫習着功課。
這些學生是商議之後,主動留在書院裡的,要說溫習環境,家裡哪有書院好。
這十幾個學生,都是來年春天要參加會試的學生,過年之前,他們要做最後的準備,一轉年,十五過後,他們的功課會更加緊張。
準備充足,纔會更有信心去衝擊會試。
文學院裡,先生在學習,學生們也在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