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多年前楊淑妃被李二陛下收進後宮的時候,她自己便很是清楚明瞭自己的身份,她是隋煬帝的女兒,就算再如何得陛下歡心,想要母憑子貴,始終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麼多年來,楊妃一直謹言慎行,也是時刻教導着李恪,不要去有非分之想,就算陛下對你甚是喜愛,也不要去動那年頭,否則,必將大禍臨頭。
楊妃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朝臣們的底線是什麼,所以,李恪從小就聽楊妃說這些話,一直兢兢業業,不敢越雷池半步。
想想自己的母妃在宮中過的如此小心謹慎,李恪心中滋味也是難言,所以平日裡儘量的讓自己平庸,踏踏實實的便是,只求能避過那些朝臣的視線,也能讓自己的母妃少爲自己操心。
過了元日,李恪就再也未曾進宮,一直在府邸裡頭帶着,處理着封地的事情,李恪不像李泰那樣,能有杜楚客那般的內政好手,跟着李恪的長史,是楊妃親自向李二陛下要來的人,而吳王府剩下的那些人,都是這些年來李恪從軍中帶出來的,有的年紀大了,又的身上有了殘疾,沒法兒自己過活下去,所以李恪就將他們帶回了長安的府中,平日裡做些力所能及的雜物,也算是自力更生了。
就算是元日,往來這吳王府上的人也不多,一是李恪不喜喧鬧,二來,便是長安城的人,覺得這位王爺對於自己,是可有可無了。
說白了就是不夠令人重視,也只能說李恪平日裡太過低調。
於是,李承乾和李泰乘坐着馬車到了吳王府的大門口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大門緊閉的樣子。
李承乾和李泰下了馬車,隨行的小太監拿了名刺便快速的走到了門口的侍衛面前,將名刺遞了出去。
門口的侍衛微微躬了躬身子,便拿了名刺一路小跑,從側門進了府中。
“殿下,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來訪。”侍衛直接一路跑到前廳,躬身將手中的名刺遞到了李恪的面前。
李恪接過名刺,翻開敲了敲,笑了笑:“好了,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侍衛應聲,隨後轉身出了門。
李恪起身,回到了房中,換了身衣服,纔到了府外。
“今日你們二位倒是空閒。”李恪面帶微笑的走出吳王府的大門。
“算不得空閒,孤都在書房裡悶了好幾日未出門了,今日想起來,便出來找你們二人聚一聚。”李承乾笑道:“既然出來了,走吧。”
“去哪兒?”李恪看着二人問道。
“玄武樓。”李泰說道:“現在正好趁着小璟不在,還能白吃白喝呢。”
“淨瞎說,走吧,長安之大,咱們能去的地方也沒幾個,還是去玄武樓最爲穩妥,上車。”李承乾說道。
三人上了馬車,趕車的太監才跳上車架,馬鞭一甩,往玄武樓出發。
馬車上,李承乾坐在正中間,李泰和李恪分坐兩邊,馬車走出了一段路,李承乾纔開口問道:“阿恪,你手上可還有你封地府兵的調兵魚符?”
李恪聞言,搖了搖頭:“沒有,我的魚符早就交給了父皇,我一直身在長安,要那魚符也無什麼用處,何況我還在右武衛營中做事。”
李恪的意思便是,自己已經身處在右武衛營中,若是手上還掌握着封地府兵的調兵魚符,那他在長安,哪有這麼安生的日子。
“大哥問這作何?”李恪不解的問道,好端端的,爲何問起了魚符的事情。
“難不成你也不知道?小璟昨日便奉旨離了長安去了荊州了。”李承乾說道。
李恪點頭:“這個我自是知道,大哥問我魚符的事情,是想幫小璟?”
“沒錯,此番小璟前往荊州,僅僅帶了十多個護衛,這如何讓人放心的下,荊州之地乃六皇叔苦心經營多年的後方,對於小璟來說可謂是龍潭虎穴,萬一出點兒什麼差池.......”李承乾沒有再說下去。
小璟,可是明德叔叔唯一的兒子,他李承乾從小照顧到大的孩子啊。
玄世璟在隴西那十年,幾乎每個月都會與李承乾通信,請李承乾多多照拂長安城侯府,當然李承乾也照着玄世璟說的做了,當年侯府的人將長安城鬧的滿城風雨,李二陛下默許了,李承乾暗中讓暗衛替侯府背鍋、收拾殘局,這種事兒沒少做。
李承乾三兄弟最窮最窘迫的時候,玄世璟二話沒說便讓他們入股了侯府的商會,在他們想要爲長孫皇后修建暖閣的時候,都是由玄世璟一人出主意,讓錢堆去操持,免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總之兄弟三個和侯府無論是上一輩還是這一輩之間的關係,都已經是不可分割了。
“這倒是不必擔心,今日一早,英國公也離開了長安,出發去了漢州邊境,然後繞道江南,從蜀中往東邊走,估計是這般,如果時間來得及,那英國公就會調遣山南東道境內的府兵,若是來不及,恐怕就會直接從漢州邊境調動軍隊以便策應,況且西邊還有吐蕃,英國公這一去,恐怕也有防患吐蕃的心思。”李恪分析道:“所以說大哥還是把心放在肚子裡,咱們所能想到的,恐怕父皇早就有了安排。”
“說的也是。”李承乾點頭應道。
兄弟三個準備去玄武樓蹭吃蹭喝,而此事的玄世璟,仍舊在路上奔波。
若是想在晚上之前到達商州城,那路上遇到小鎮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了,僅僅是在路上,休息了一會兒,就着白水啃了幾個饢餅果脯,衆人便又上了路,早在昨晚出了小鎮的時候,隊伍便入了秦嶺,走的都是山路崎嶇不平的山路也大大的降低了衆人前進的速度,好在這條路修的較直,從山坳之中直通商州城,也省了衆人不少繞路的時辰。
玄世璟和石虎一同坐在馬車的車架上,一直呆在車廂裡,饒是能坐能躺的,但是也經不住車廂裡的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