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月聽到玄世璟的聲音,轉身回到了裡面,順手將通往看臺的門關了上來,走到桌子旁邊,開始爲玄世璟研磨。
玄世璟攤開紙張,提起毛筆,在硯臺之中蘸了蘸墨,開始在紙上下筆寫字。
玄世璟將與這件案子有關聯的人和事都寫在了紙張上面,隨後開始標註他們之間的聯繫,這樣一來,就不怕考慮案子的時候將其中的一些細節落下了。
要麼怎麼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呢,寫下來之後,繼而玄世璟又想到,現在關於春闈考試作弊這件案子還沒有在長安城傳開,或許連宮中知道的人都不多,李二陛下是不是有意不讓這件事情擴散呢?畢竟今年可是第一次舉行殿試,這樣的事情若是傳開了,對於日後李二陛下實行殿試,也不是件好事,甭管這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着紙張上寫下的線索,玄世璟開始逆推整件事情,比如說,這件事情被捅出來,對於誰是最有利的,對於誰是有影響的,還有,若是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春闈考試有人作弊,那到底是在哪一環節疏忽了。
若是真的,作弊的可能無非就是兩種,一是在春闈考試開始前,那就是有人故意給參加春闈的考生泄露題目,二就是在國子監考場的時候,考生在外頭有了槍手,不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法與外界聯繫的。
就這兩種可能性來看,似乎前一種可能性十分大,第三天玄世璟或許不知道,但是前兩天的國子監,監察是十分嚴密的,而第三天,玄世璟也相信李恪,有了第一天的事情,之後的兩天,李恪都會多加小心,而且,在國子監內的考場上,還有監考的吏部官員,想與外面聯繫,那也是難上加難。
或許,從吏部的官員那邊查探起來,會有什麼收穫,尤其是那些在春爲考試之前接觸過和知道考試題目的官員。
不過當下最主要的,還是需要與玄清聊過,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的線索,再者就是,那位拔得了殿試頭籌的鄭家偏房也需要找他了解一番,總之,任何有可能的線索,都不能放過,至於查探吏部的官員,這件事怎麼也要放到最後。
想完這些,玄世璟的腦海中對於這件案子也有了個章程,瞬間腦海中便清晰明瞭了起來,微微翹了翹嘴角,玄世璟將手中的毛筆放到了筆架上。
“侯爺心中可是明瞭了?”秦冰月出言說道。
玄世璟點點頭,笑道:“雖說答案不知道,但是下一步該怎麼走卻是明白了。”
秦冰月看了看玄世璟在紙張上標註的關係和線索:“這殿試的頭籌第一名與鄭家不合?這我倒是聽說過一些。”
“哦?說來聽聽。”玄世璟饒有興致的問道。
秦冰月之前一直在燕來樓,這種地方是消息傳遞的最靈通的地方,長安城中,不管是文人墨客也好,達官顯貴也罷,閒來無事,都喜歡去燕來樓坐坐,陶冶陶冶情操什麼的,幾人往桌子旁邊兒一座,自然就會聊到廟堂之高,江湖之遠之類的一些事情。
“那也是我在燕來樓無意聽到鄭家的管事說的,說鄭家在外有一偏房,幾年前好像是被趕出了鄭家,至於原因,那管事說是開罪了正室,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在這種大家族之中,偏房因事被趕出府,也是正常,而且,現如今鄭家家主的那位正室,也不是好相與之人,畢竟是鄭家家主在知天命之年的續絃,鄭家原本的主母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因爲難產故去,後來纔有了這位續絃。”秦冰月解釋道。
“所以說,這次殿試的第一名是那鄭家家主的偏房兒子?”玄世璟問道:“我觀那位進士,年紀也得三十多歲了吧。”
“鄭家家主在年輕的時候,也是在長安城出了名的荒唐,應該是那個時候與一妾室生下的孩子,到現在,年齡大些,也是正常。”秦冰月說道。
“還真是,一夜風流得來的孩子真是有夠不值錢的。”玄世璟感慨道。
“實屬正常。”秦冰月淡然迴應道。
“所以說就是因爲他與他母親被鄭家趕了出來,這才與鄭家之間有了嫌隙?看上去苦大仇深的樣子,若是單純這樣的話,應該不至於吧。”玄世璟說道:“現在這人在李二陛下面前大出風頭,鄭家也已經表現出十分的看中,願意讓他重新回到鄭家,可是他看上去一點兒都沒有原諒鄭家的意思。”說着說着,玄世璟突然想起來,那天參加宴會的,正是鄭家的家主,也就是說,他們兩人是親父子!
“或許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吧,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侯爺不妨讓錦衣衛去查探一番,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很難查探。”秦冰月說道。
“你說的不錯,我也覺得,這當中應該還有什麼別的事情,不然那日在御花園的宴會上,兩人的關係不會這麼僵,那天我在御花園參加陛下舉行的宴飲,正好看到鄭家的家主也去參加了,而且,與鄭進士之間似乎鬧的十分不愉快,要知道無論是文人士子儒家學生,又或者是朝堂高官王侯將相,都是將“孝”看的十分重要的,父子兩人竟然在明面上都鬧的這麼僵,這當中的事情,就不是一般的事兒了。”玄世璟思索道。
“事啊,尤其是當着陛下還有滿朝文武的面子,這樣一來,鄭家家主的臉上該有多掛不住啊。”秦冰月說道。
“雖說探究這些與春闈作弊的案子沒有什麼太大關聯,但是查探出來,至少能夠證明鄭家人是否是清白的。”玄世璟說道。
“所以侯爺是懷疑鄭家人有意要打壓這位鄭進士?”
玄世璟點點頭:“也不是沒有可能,這位鄭進士日後若是進了朝堂,且飛黃騰達,這可是赤果果的打了鄭家家主的臉面,打了鄭家的臉啊,冰月,你說那日御花園的宴飲過後,鄭家家主回府之後,會不會與他的那位續絃,吵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