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沒有想到,孫思邈居然沒有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而是在陛下的跟前主動替程處弼說話,不禁有些懵。
孫思邈朝着李世民一禮道。“陛下,其實,貧道的內心,很是猶豫。
既願意相信程三郎真有這個本事,可又怕有個萬一……”
袁天罡亦不得不認同地點了點頭。
“臣也希望秦大將軍能夠痊癒,大將軍乃是我大唐柱石之臣,若能得痊癒,實乃我大唐幸事也。”
“可是,程三郎是否真有這個本事,這還得兩說……”
李世民站起了身來,在廳中負手而行,孫袁二位道長識趣地閉上了嘴。
李世民眉頭緊鎖,內心也十分地糾結,秦瓊可是開國重臣之一,赫赫有名的柱石之臣,且其在朝中民間,皆有重望。
若能愈之,自然是一件大好事,可程處弼那個半瘋的程家老三,真能做到嗎?
“二位道長處處爲朝庭着想,朕心甚慰,此事,且容朕好好想想。”李世民幽幽地嘆了口氣擺手道。
等到二位道長都離開之後,李世民頹然地坐回榻上,一臉的患得患失。
那小子真有這本事,不讓他治,那已經性命堪憂,怕是已經沒有幾年好活的秦大將軍若因此而命隕,自己可就失去一位肱股之臣。
可若是讓他治,且不說讓這麼個半瘋的小子去給秦大將軍治病,會遭致臣工們的反對。
若是他沒能治好,反倒讓秦卿性命不保,那自己這位大唐天子,又該怎麼辦?
就在李世民憂心忡忡,愁眉不展之際,耳中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動靜。
“趙將軍,陛下他今日心情如何?”
這個明顯有點鬼崇的嗓音,讓李世民臉色一黑。
“是誰在外面鬼鬼崇崇的,還不滾進來。”
下一瞬間,儀表堂堂,氣宇軒昂的大唐蜀王李恪表情嚴肅,舉止嚴謹地趨步於前。
態度無比端正地朝着李世民拜倒。“兒臣給父皇請安。”
“喲,這不是恪兒嗎?今日怎麼有空到爲父這裡來了。”李世民嘿嘿一笑,只是這句話是生生從牙縫給擠出來的。
“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不該胡鬧。”李恪低眉順眼,一副老實認錯認慫認罰的態度,看得李世民很是無奈。
這個孽子雖然一直未有什麼大的劣跡惡行,卻成日跟一票勳貴子弟遊手好閒。
在長安城中夜夜笙歌,要麼就終日遊獵,實在是讓他頭疼。
可偏偏,學問卻是幾個已經進學的兒子之中拔尖的,怕是不比一心嗜書的青雀遜色。
典型的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抽他一頓嘛,李世民也會覺得處罰重了,可不抽他吧,老覺得這小子欠抽……
一思及此,李世民不禁有些羨慕起程咬金那個惡貨來,這傢伙最擅長的教育方式就是物理教化。
只是,自己可是大唐天子,自然不能跟那麼個劣跡斑斑的臣子學習怎麼揍孩子。不過嘛……
李恪雖然表情很沉痛,可是一直都在拿眼角的餘光打量父皇。
只看到了父皇沉着臉不說話,目光閃爍不定,時不時地閃過一道令他心悸的兇光。
可是到得後來,父皇居然笑了,可那笑容,爲何讓自己覺得不懷好意?
“恪兒,你有多久沒去過盧國公府了?”果然,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李恪瞬間將脊樑挺得筆直,一臉懵逼。
“問你話,發什麼愣。”李世民不樂意了。怎麼,還想裝聾作啞不成?
“父皇,兒臣自打那次,被盧國公灌了一肚子的苦水後,就再沒敢去。”
“呵呵,苦水?爲父怎麼聽說蜀王殿下出了程府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吆喝要再來一碗?”李世民不禁一樂。
李恪臉都黑了,目光幽怨地看着跟前的父皇。親爹,我真是你親生的嗎?
看到李恪這模樣,倒讓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不少,撫着長鬚笑道。
“好了,爲父就跟你開句玩笑,嗯,你今日,去程府一趟。”
“啊?”李恪一臉懵逼地看着李世民,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天色。“父皇,要不改日再去程府吧,孩兒怕回不來。”
李世民臉色一板,可是順着李恪的目光看了一眼屋外。
天色已然近昏,臉色也不禁有些古怪。恪兒要是這會子去,怕是回不來的可能性很大……
“嗯,算了,還是改日,明天休沐,你且多等兩天。”李世民朝着李恪吩咐道。
朕自然不是怕了程老匹夫,可恪兒去了,若是讓程老匹夫給灌翻掉,還聊個屁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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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外的街道,鐵匠老劉正提着一刀肉正往家走,被相熟的鄰居給攔住。
“老劉,聽說你昨個去了程府,幹嘛去了?老程家要打菜刀?”
老劉沒好氣地呵呵兩聲。“菜刀?程家看不着我老劉的手藝,他們那個三公子說什麼鐵打的玩意不成。
說是要請名匠來用鑌鐵打指頭大小的刀片,還要打造好些不知名的玩意。”
看到老劉拿手指頭比劃的長短,一干鄰里直接就樂了。
“拿鑌鐵打這麼小的刀來幹嘛?捅人都不夠長,看來那程三公子這病……”
“哎哎哎,你們看,又來了,上次在老程家吃了一頓狼心狗肺宴的蜀王和房家二公子又來了。”
一干街坊四鄰齊刷刷地閉嘴,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落向了街口。
看到了那位帥氣逼人的蜀王李恪,以及大塊頭的房家二公子正在護衛的簇擁之下,朝着盧國公府的方向徑直而去。
“爲德兄,你聽,好像老程家的街坊四鄰認得咱們,一個勁在那指指點點的……”房俊打量着左右小聲地道。
“呵……對,能不認識嗎?每次去了程府,都是直着走進去,橫着擡出來。”李恪臉色隱隱發黑。
自己堂堂蜀王殿下,縱橫長安城內外,浪得飛起,帥氣逼人,可偏偏連連在盧國公府吃癟,實在是難堪啊……
“爲德兄,咱們還是別去了吧,小弟我害怕。”聽到李恪此言,坐在馬背上的房俊開始變得憂心忡忡。
李恪手中馬鞭一揚,意氣風發地道。
“怕什麼,現在天色這麼早,愚兄特地派人去左領衛打聽了,那老貨出城辦事去了。
怎麼也得黃昏才能還家,只要咱們溜得快,定然無妨。”
“真的?”房俊不放心地追問了句。
“當然是真的,愚兄難道還能騙你不成?趕緊的,愚兄今日可是有大事,要去跟處弼兄好好聊聊……”
“那就好,今日咱們早去早回,莫讓程叔叔給逮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