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雅相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處弼老弟所言極是,方纔寧刺史也說了。
三萬餘衆,姚州這邊的糧草可以支應得起,若是再多的話,那就麻煩了。”
房俊打量着那漂亮的白瓷茶杯,順嘴附合道。
“而且,咱們前來這裡的目的,爲的是牽制吐蕃,又非攻城掠地,三萬餘衆,真心不少了。”
聽到這三個傢伙在跟前嘰嘰歪歪,程三郎呵呵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擱在了案幾之上,沉聲言道。
“攻城掠地?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瞬間,原本還顯得十分輕鬆的三人面部表情直接僵硬。
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程三郎,他們都深深的明白,這位程三郎是什麼人。
當某些時候,你見識到他一些看似荒誕的言行舉止的時候,不要慌,不要覺得他是在吹牛逼。
因爲他就是真的是這麼想,並且真的要這麼幹。
“處弼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雖然知道處弼兄的德性,可李恪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程處弼看着這個不思進取的皇室浪貨,不禁有些痛心疾首地道。
“怎麼,你覺得咱們這樣的年輕才俊,躥到這姚州來,就是爲了養老蹭點小功勞,鍍個金就回中原不成?”
“既然咱們弟兄來到了這裡,又沒有人掣肘,不幹點大事,怎麼對得起你爹對我們的信任?”
李恪一臉黑線地看着明顯有點興奮的處弼兄,抹了把臉,有些無力地道。
“處弼兄,能不能別鬧騰了,安安靜靜地在這姚州呆着不好嗎?”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不思進取的典型,二位千萬不要學他。”
程三郎翹起手指頭指了指李恪,轉過了頭來,朝着那房俊與任雅相道。
看到了這位神色相當不善良的程三郎,深知這貨心眼不大的房俊與任雅相趕緊瘋狂點頭。
主要還是他們也都同樣有着一顆樂意建功立業的雄心,跟李恪這位一門心思都在小姐姐身上打轉的皇家浪貨不太一樣。
另外,大家也很明白,李恪只是一位親王殿下,而且還算是庶出的。
所以對於他而言,功勞什麼的,有點就好,畢竟他又不可能去學老四李泰。
看到這兩個傢伙居然都跟處弼兄一樣有着一顆搞事情的野心。
李恪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順風順水地往旁邊一躺。
“行吧,處弼兄你愛咋咋的,就跟在瀘州時似的,本督就負責吃吃喝喝,剩下的諸事,就拜託你們了。”
“不過可得說好了,處弼兄,若是事無把握,萬萬不要胡來。”
“呵呵……賢弟放心吧,沒有人比我更懂得如何對付吐蕃,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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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三郎趕到了這姚州的第五天,一萬五千獠兵,已然陸續集結到了洱海之畔。
而洱海六詔,亦貢獻出了一萬八千詔兵,再加上那一千久經訓練的獠兵精銳。
以及那一千姚州府兵,共計三萬五千人馬,這就是姚州都督府所能夠控制的全部軍事力量。
此刻,洱海之畔,已然聳立起了一座堅實的軍營,三萬三千獠詔聯軍業已經進駐於這個軍營。
那一千姚州府兵,仍舊留在姚州之畔坐鎮,這也算是最後的底牌,能不用就別用。
而房俊麾下那久經訓練的一千獠人精銳,則成爲了這一隻獠、詔聯軍的骨幹。
將這一千獠人精銳拆散開來之後,開始將那三萬三千獠詔聯軍進行嚴格的訓練。
考慮到這幫子獠人與詔人的無組織無紀律,所以,想要真將他們訓練成軍,沒有小半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但是程三郎的計劃裡,最多也就是兩到三個月內,就要開始謀劃吐蕃,或者說,看看能不能找到適合的機會。
將那些原本屬於大唐姚州疆域的地盤,全部都給拿回來。
在那之前,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反正練兵是必須的,哪怕時間再短,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好歹讓他們看起來像是一隻軍隊。
至少兩三個月的時間,這些詔、獠兵馬,也應該能做到令行禁止。
就在程三郎在這洱海之畔大練兵之際,還特地搞得十分的招搖,甚至還多次採用疑兵之計。
讓那些詔、獠兵馬,換着旗號反覆進出這座巨大的營盤。
而且,在姚州地界上,放出了消息,洱海大營,足足有十萬之衆的詔獠聯軍。
任雅相這位進士出身的錄事參軍,此刻也同樣頂盔貫甲,立身於那洱海大營內的哨塔裡邊。
手裡邊正拿着一副千里鏡,正在仔細地打量着距離洱海大營不遠處的一座山丘之上。
那裡,有幾個鬼鬼祟祟地身影,正朝着洱海大營這才張望不已。
看到了這一幕,任雅相真心有一股子派出一隻騎兵,把那幾個吐蕃探子抓回來嚴審的衝動。
一旁的房俊注意到了任雅相那顯得相當不樂意的情緒,忍不住小聲地勸道。
“處弼兄可是有過交待的,只要那些探子不要太過份,過於招搖,咱們就沒必要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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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這話,任雅相不禁一臉黑線地開啓了吐槽模式。
“咱們爲什麼不理會?我們之所以要號稱十萬大軍,爲的不就是吸引吐蕃更多的注意力。”
“可若是讓吐蕃知曉了咱們兵馬的真實實力,那樣一來,豈不是白費了那麼多的功夫?”
房俊也是滿臉的疑惑之色,撓了半天頭皮,最終無奈地苦笑道。
“興許處弼兄他還有更深的用意在。”
任雅相磨了半天牙,將那手中的千里鏡小心翼翼地收回到了皮套裡邊之後就要下哨塔。
“……不行,我得去跟他好好說說,在這麼下去,咱們的這些佈置可就白廢了。”
“雅相兄你不用去了,處弼兄他現在不在大營裡邊。”
“不在?他去哪了?”
“他昨夜就悄悄地離開了大營,往劍川城去了,說是大概兩到三天就會回來。”
“……”
此刻,劍川城,已然出現在了暗戳戳地溜出大營的程三郎的視線之內。
打量着這座巍峨而又堅固的城池,看着城樓上那迎風招展的大唐旗幟,程三郎不禁心中升起了一股驕傲與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