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思邈留在東宮爲太子治療腳傷,李泰帶着肚午怨與炮川,魏王府,將洪平陳柱叫到了梧桐苑的書房內,看着低頭順目的陳柱,和一臉平靜的洪平,李泰沉聲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卓。說說吧。
陳柱低着頭,像是沒聽見李泰所說一樣,不發一聲。洪平看看陳柱,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屬下和陳柱各帶幾人跟在太子和吳王身後。往日裡還好,不承想今天他們在永興坊碰到一起了。
吳王那邊的人是他府中的管家,他們是搶那個女子去的,屬下謹遵您的吩咐,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敢上前。吳王府中的人將女子帶出來的時候,正趕上太子也到了,太子看見那個女子就高喊救人。估計吳王府中的人認出了太子。沒敢停留,上馬就逃,誰知道太子追人心切,不知道怎麼就從馬上掉下來了,結果就摔傷了腳。”
洪平講究事情經過。退後一步,不發一身,反到是陳柱嘻嘻一笑,半是解釋半是補充的說道:“殿下,當時是屬下在場,場面極其混亂,眨眼間太子就落馬了。屬下一方面是來不及搶救,另一方面若是屬下上前救人,就難免會被太子認出來,所以”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李泰點點頭,說道:“你們做的對,這事不是你們能夠阻止的。你們讓嫣兒通知我也是對的,做的很好。太子受傷不怪你們。”
洪平和陳柱怕李泰在太子受傷上怪罪他們,其實他們不瞭解的是,李泰的心中已經認爲太子受傷是命中註定的了,根本無意挽救。所以陳柱和洪平二人的忐忑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
洪平和陳柱二人是擔心李泰會責怪他們,卻不知道李泰心中的擔心
。
李泰擔憂李世民對此的處置。太子腳傷的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住一世,相信李世民很快會得到消息。儲君腳傷。而且很容易留下後遺症,政腳一生,這可不是小事,算得上是驚天大案了,憑藉吳王李恪根本無力保住他的管家,甚至保住自身都成問題。
李泰不知道上一世中太子李承乾的腳傷因何而來,歷史傳記中沒有明確記載,不過這一世看來。吳王李恪的麻煩大了。甚至說太子李承乾的麻煩也不這件事中第一個人頭落地的是稱心,第二個就應該是吳王府中的王管家。至於其餘還有誰受到牽連,那就看李世民的心情如何了。吳王李恪或者會因爲李世民念及父子之情留下一條性命,但一份嚴厲的處罰卻是少不了的。
李泰不太在乎李恪受到什麼處罰,他卻擔心在李世民在怒火中,太子李承乾惹下的這個爛攤子怎麼收拾。
爲了熄滅李世民的怒火。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那幾個當事人跑掉,萬幸的是有陳柱和洪平在,吳王府的王管家和稱心的下落掌握在李泰的手中,或許還有機會挽救太子和吳王。
“那個你們口中的女子和吳王府中的王管家現在何處?”
聽到李泰的問話,陳柱連忙上前一步小聲的說道:“回殿下,屬下派人跟隨在他們身後。具兄弟回報,他們現在城外的吳王農莊之內。被我們的人看的死死的。但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被我們察覺。”
“如此就好。”李泰的到陳柱肯定的回答,心中考慮片剪,說道:“陳柱,你們有沒棄把握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將那個王管家和稱心請回來?”
陳柱的眼睛急轉,琢磨了半天,肯定的說道:“殿下放心,那個農莊現在沒什麼警衛力量。將兩個人弄出來應該不難。”
李泰面色一沉,面帶憤恨的說道:“罪魁禍首就是這兩個人,趁着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將這兩個人弄來,要活的。”
“殿下放心,這等小事必定能馬到功成。”
李泰瞪了陳柱一眼,說道:“話別說大了,還是小心點爲好。我現在去皇宮見父皇,等晚上回來我要見到那兩個人,而且要活的,你能辦到吧。”
陳柱咧嘴一笑,再次肯定的說道:“屬下出馬,殿下您就放心好
。
“但願我能放心。”
李泰帶着擔憂又再次返回到皇宮,長孫皇后的“氣疾”雖然在孫思邈的醫治下漸漸好轉。李泰仍然不想讓長孫皇后爲太子擔心,所以這次李泰沒有去立政殿等候李世民,而是直接來到了李世民處理政務的太極殿中。
太極殿中李世民高坐在龍座之上,下首處坐着房玄齡,杜正倫等朝中重臣,聽到內侍稟報:“魏王求見。”李世民先是一愣,因爲李泰很少踏進太極殿中,即便是有事找他商量,也都是在立政殿等候他。今天正經八本的來到太極殿中求見,這種反常的舉動讓他心中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他心頭。
“宣!”
隨着李世民一聲“宣”李泰在內侍的帶領下邁步走進了太極殿。
太極殿是大唐的政務中樞,李泰自然不能想平常一樣拱手施禮,不管是從君臣來說,還是從父子來講,李泰都應該在合老老實實的行況環有場彌天大事要發生呢蘭
“青雀來了!”
在李世民的親切招呼下,李泰對李世民跪拜行禮,然後又對着在場的各位大臣躬身行禮。
面對李泰的行禮。衆人的表現不同。房玄齡口中說不敢,側身避過李泰的行禮,算是受了半禮。房玄齡是李泰的老師,只能受半禮,剩下的大臣卻是連半禮都不敢受。杜正倫等人口呼“不敢,不敢。”。讓過一旁不敢承受李泰的行禮。
李泰一番行禮完全符合禮儀規矩,這讓對他了解頗深的李世民心中更加疑惑,不知道李泰今天爲何這般規矩。
心中疑惑,李世民皺眉問道:“青雀,你不在後宮陪你母后,爲何來我這裡?”
李世民還不知道李泰已經是二次重返皇宮,以爲他一直在後宮陪着長孫皇后呢,所以有這樣一問。
李世民知道李泰能在這裡時候,這個地點來見他,必定有要事,這也是在明知顧問。
太子李承乾受傷的事情即使國事也是家事。在不清楚李世民的想法之前,李泰不能將這事公諸於世,於是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目光在衆位大臣的臉上游戈。
太極殿內的衆位大臣那個不是精明老到之輩,李泰剛剛表現出來有些爲難,立刻紛紛找藉口離開。
衆多大臣離開之後,李世民瞭然的一笑:“好了,青雀,這人都走了,有什麼不方便他們知道的事你說吧。”
“父皇英明。”李泰先小小的拍個馬屁,然後直截了當的說道:
“父皇,大哥落馬受傷了,孫思邈正在爲大哥醫治
“承乾受傷了?”李世民大驚,臉上的微笑瞬時視去:“傷到哪裡?如何受傷的?傷的重嗎?。
李世民急切的幾個問句,讓李泰不知道從何回答,搖搖頭,一臉的慘然:“父皇,大哥如何受傷的,孩兒不知。聽說是落馬後被驚馬踩到了腳踝。
孩兒去東宮探視過了,大哥還在昏迷當中。孫思邈說大哥性命無礙,不過這腳傷可能落下後遺症。”
“荒唐!”李世民憤怒之中一聲暴喝:“堂堂大唐儲君竟然落馬受傷?那些侍衛都是幹什麼吃的?要他們何用?都砍了!”
李世民盛怒之下。將太子李承乾受傷歸結在侍衛看護不周之上,大喊着要砍了東宮侍衛的人頭。李泰雖然知道隱情,但也不能在李世民盛怒之下勸說,只能是垂手站立一邊。
李世民雖然憤怒異常,但還沒有糊塗到不問是非就砍了東宮侍衛,雖然是口中嚷嚷,卻沒有喊人傳旨。
片刻之後,李世民心中的憤怒發泄出來幾分,虎目一瞪,看着李泰:“青雀,你真不知道太子是爲何受傷?”
李泰不傻,纔不會將這個黑鍋背在身上:“回父皇,孩兒不知大哥是爲何受傷。就是他受傷的情況也是因爲東宮的人來找孩兒,希望孩兒請孫思邈爲大哥診治,所以孩兒才知道大哥受傷的事情。”
李泰心中清楚,李世民此刻心中不認爲太子李承乾的受傷是一場意外,而是認爲是有心之人要動搖太子儲君的地位,才弄出這樣事情。
若是真有人試圖取代太子,不管從身份上來說,還是從李世民的寵愛中來講,那麼李泰都是最可疑之人,所以李世民纔會責問李泰。
不過李泰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面對着李世民的問詢,一副心底無私天地寬的神情。李世民盯了李泰半響,見到李泰好不虧心的和他對視。纔算放下心來。他最怕就是李泰和李承乾之間起了爭端,那樣他這個當父親,面對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和一心栽培的儲君,真就不好處置了。
感覺到不是李泰在其中搗鬼,李世民心中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他才緩緩的嘆了一口氣,之後大聲喊道:“趙志澤何在?”
李世民的話音網落。趙志澤邁步走進太極殿:“回陛下,臣在。”
這些年來,李泰一直就認爲趙志澤手中掌握着李世民暗中的力量,見到在這種事情上,李世民喊出趙志澤來,李泰心中絲毫不覺得奇怪。
李世民對着趙志澤一連串的吩咐,不外乎是讓趙志澤去查太子爲什麼受傷的事情。
看起來李世民對太子李承乾的受傷也起了疑心,認爲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意外。李泰最怕李世民在其中追查。卻眼見着事情發生,而無法阻止,心中只能是爲太子李承乾和吳王李恪祈禱,希望他們兩人能平安度過這場風波。
趙志澤聽完李世民的旨意,一眼都不去看站在一邊的李泰,躬身離開。大殿之中只剩下李世民和卓泰二人。
李世民此時心中的怒火已經漸漸平息,剩下的只是作爲父親爲兒子的擔心。半閉着眼睛。李世民嘆息一聲:“青雀,你帶我去東宮看看太子傷勢如何了。還有。太子受傷的事情不要讓你母后知道。”
“孩兒明白李泰對着李世民躬身一禮,快步離開了太極殿,向着東宮走去。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參都是在東宮和皇宮之間來回奔波,向東宮傳去李世民炮,,又向李世民回報太子的傷勢。直到傍晚,太子李承乾從昏迷中醒過來,經過孫思邈的確診。太子只是腳踝上的傷勢比較嚴重,別的並無大礙,這才讓李世民放下心來。
李世民的知太子清醒過來之後,在李泰的陪伴下。一身閒服,輕車簡從去探望太子。出乎李泰的意料,本以爲李世民會在東宮打發弈霆,卻不想李世民只是噓寒問暖一番,最後安慰着李承乾安心養病,別的卻都沒說。
李世民離開之後,坐在太子李承乾牀邊的李泰考慮半晌,纔想到,這是李世民在等候趙志澤的回報。或許這陣雷霆之怒要在趙志澤回報之後,李世民纔會爆發。
看着躺在牀上。疼痛愕一頭是汗的太子李承乾,李泰只能是在心裡暗暗的嘆息一聲。
卻見太子李承乾閉着眼睛,一臉的絕望,嘴裡喃喃的說着:“完了,以後我就是一個政子了。”
李承乾這副絕望中的喃呢讓李泰心中又氣又失望,他還不能和一個。病人計較,只能低聲勸說:“大哥,無礙的,孫思邈說過的,在他的治療之下,你一定會瘙愈的。”
李承乾像是找到救星一樣,一把拉住李泰的手:“四弟,我真的沒事,不會成瘸子?”
看着李泰微笑着連連點頭,李承乾忽然鬆開了手。苦笑一聲:“青雀,你別騙我了。傷在我自己的身上,這傷多重我清楚。以後別說是瘙愈,就是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兩說的。你也就別騙我了。”
李泰拿起絲帕輕輕的爲李承乾擦擦頭上的汗珠小聲的勸慰着:“大哥。也不知道那個嚼嘴皮子的在你身邊胡說,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根本沒有的事情
李承乾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緩緩的搖頭:“青雀,你還是在騙我啊,我清楚,這傷是好不了了。這太子儲君的位置總不能讓一個殘廢坐着,等明天我就和父皇母后去說,讓你當這個太子,我就找個地方度過殘生好了。”
本來李泰還是在安慰太子,但聽到他的這番話之後,心中卻是冷笑一聲。李泰這才知道太子現在不完全是因病擔憂。也是在試探李泰是否有爭位之心。
對於太子現在的表現,李泰心中既是欣慰,又是難過。欣慰的是太子開始意識到他的儲君位置不保,或者因爲這種危機感,能夠改掉一下壞的習慣。難過的是,李泰這些年來一直不斷的在明裡暗裡的幫助太子,卻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太子對他仍然有防範之心,讓李泰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心中不舒服的李泰將這種情緒帶到了表情上,冷哼一聲說道:“太子大哥,你別胡思亂想,或者別人對這個儲君的位置趨之若鶩,但對我來說,還真是一文不值。”
太子李承乾瞪大了眼睛,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李泰,卻聽到李泰又說道:“既然大哥心中懷疑,那也好辦,以後你會看明白的。至於今天你的腿上,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你傷的很重,孫思邈也沒什麼好辦法。他只能保證你以後坐臥行走之類的日常活動與常人無異,但那些劇烈的運動。你的腳踝卻是承受不了的所以,你以後那些金戈鐵馬的夢就不要做了,老老實實的按照父皇的意思做一個君主就好
。
李泰一番激烈的言語,讓李承乾面色羞愧,喃喃的無言以對,半響之後才說道:“四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真沒有向別的,就是爲我這條腿擔心。”
太子李承乾在病痛中無意的泄露的心中對李泰的忌諱,這讓李泰心中十分不舒服。人都說酒後吐真言,這病痛之中。情緒低落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恐怕也不是假的。
瞭解了太子李承乾的心思,他蒼白的解釋未免帶着幾分無力與掩飾。李泰在傷心與失望之中面色上有幾分難看,聽着李承乾的解釋,冷笑一聲:“大哥,別的事就先別說了,未來自然會見分曉,你現在還是安心養病吧。養病之餘考慮一下怎麼和父皇解釋。父皇現在不過問緣由,不代表着不想知道你爲何受傷,所以,”
李泰的語調拉長,讓李承乾心中一顫,顧不得腳踝的疼痛,也顧不得剛剛對李泰的失言,急切的說道:“四弟,那現在如何是好啊?父皇那裡”?大哥受傷受傷是一場意外,那是我要去
“停,別和我說。”李泰不想聽李承乾關於受傷的理由,打斷了他的話語,不在乎的一笑:“大哥,你受傷的緣由別和我說,我也不想知道,你還是等父皇派人詢問的時候再解釋吧。”
李泰擡頭看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對着李承乾微微一笑:“大哥,天色很晚了。我也就不打擾大哥養病了,你且休息,弟弟先告辭了。
李泰對着李承乾拱手一禮,帶着幾分埋怨,不理目瞪口呆的李承乾,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