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顧安平這話。
李世民愣住了。
如今,大唐已經佔據了突厥的版圖。
那突厥人,算不算唐人呢?
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回答不上來。
而一旁的房玄齡直開口道:“突厥人,當然算不上是唐人了。”
“那不就完了?”
顧安平聳了聳肩道:“既然算不上唐人,那爲何人家突厥人要聽你的?”
“難道,就因爲你建了個破都護府?”
“或者說,就是因爲他們的可汗被你們給抓了?”
顧安平搖頭道:“不得不說,老房你可真是太膚淺了。”
這句話,直把房玄齡給說的面紅耳赤。
他有些不服氣道:“那難道在顧先生心裡,這些人能算得上是唐人嗎?”
“當然能算。”
顧安平攤開手道:“只要是我大唐版圖之內,就是我大唐的百姓。”
“突厥版圖現在在大唐手裡,那突厥人也是我大唐的百姓。”
“而且還要對其一視同仁,若不能如此,那你就不能怪人家造反啊,畢竟你沒把他們當自己人。”
聽聞這話,房玄齡與李世民對視一眼。
隨後,房玄齡嘆道:“可是非我族類,其心思怎能是爲我大唐着想?”
“若是最後,花了錢財卻餵養了一堆白眼狼,豈不是我大唐自討苦吃?”
聞言,李世民大點其頭。
“是啊。”
“而且突厥人的羣體特別大,總人數超過三百萬。”
李世民道:“這些人若是養起來,若有一日齊心造反豈不是會給我大唐帶來天大的麻煩?”
“那你按照如今這樣下去,他們就不造反了?”
“我敢打包票,有一日大唐只要稍微落入衰勢,再趕上災年,他們勢必會捲土重來。”
顧安平凝時兩人道:“甚至,做的要比之前還兇狠,你們信嗎?”
他的話,讓李世民和房玄齡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厥人不事農桑,只放牧。
所以對自然災害的抵抗能力非常差,動輒斷糧。
現在大唐雖在盛世,旁人不敢侵犯。
但若是以後,落入衰勢呢?
那時候,他說的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非常高。
房玄齡再三琢磨後說道:“可是,除了設置都護府,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管理他們呢?”
“在我看來,都護府就是畫蛇添足。”
“甚至說句不客氣的,就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這地方,不止不能讓草原部族歸向大唐,反而還會引發他們的反感。”
“讓他們無時不刻不覺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失敗者以及戰敗者。”
顧安平說的是一點不客氣,直接就開始罵人了。
而李世民與房玄齡細想之後,也覺得有些面紅耳赤。
畢竟這都護府之策就是他們倆定下來的。
脫褲子放屁的,就是他們倆啊。
李世民直開口道:“可若是不建立都護府怎麼辦?”
“難道,讓大唐的軍卒,將這三百萬突厥舊民給殺光?”
他現在是有些生氣了。
顧安平在這跟自己東繞西繞,可就是不說重點。
着實讓他憋得難受。
而見他那愚不可及的模樣。
顧安平無奈搖頭道:“其實啊,最好的辦法不是殺,更不是建立都護府,而是同化。”
縱觀華夏曆史。
實際上歷朝歷代都能看見遊牧民族的影子。
匈奴、東胡、柔然、烏桓、鮮卑、契丹以及今天的突厥。
別看這些遊牧民族的名稱不同,歷史地位也不同。
但卻有一個共同點,攻擊性都非常強。
不是入侵這個,就是入侵那個。
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
衆所周知,北漠地區是高緯度的乾燥地帶。
冬天冷的要死,夏天熱的要命。
也是因爲這種氣候,導致國內許多地方都是沙漠,真正能放牧的肥沃草場少得可憐。
爲了爭搶這些牧場,這些遊牧民族勢必會發動接連不斷的戰爭。
在這樣的戰爭當中,固然會出現流血犧牲的情況。
但卻也培養出了遊牧民族那驍勇善戰的血統。
如若換成古人思想來看這件事兒。
無外乎是覺得這些人皆是一些好戰的蠻夷之輩。
一天不打仗,他們就渾身難受。
這種思想,顯然很可笑。
如若能吃飽飯,誰想打仗呢?
所以這事兒在顧安平看來,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他本身就是來自二十一世紀,腦子裡裝的知識恐怕兩三個房玄齡捆在一起都比不了。
“同化?”
李世民與房玄齡異口同聲道。
聽聞同化一詞,兩人皆很驚訝。
他們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隨後,兩人對視一眼。
房玄齡當先開口:“同化是意啊?這我還真就從未聽說過。”
“就是將其同化,讓他們變成唐人。”
這話不是顧安平說的,而是李麗質說的。
李麗質直開口說道:“就像我們村子裡,就有很多來自突厥和高句麗的村民。”
李世民則滿臉驚訝的看向李麗質。
這小丫頭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他道:“可是,突厥人是遊牧民族,而我們是農耕民族,兩方真能在一起生活?”
“能種地吃飽飯,誰願意靠搏命吃飯?”
顧安平說道:“漠北草原,廣袤無邊,根本不是一個小小的都護府就能控制得了的。”
“況且,他們沒有固定的聚集地,就算是想派遣官員去管理也管不了。”
“而同化之計,不僅不用大費周章,更不用不動一兵一卒,就能讓突厥人感恩戴德。”
說罷,顧安平拿起一瓶酒給每人倒了一碗:“孃的,又扯遠了。”
“咱們該喝酒喝酒。”
“在其位才謀其政,愁也讓他李二自己愁去,跟咱沒關係。”
讓突厥人感恩戴德的被控制?
房玄齡想破頭也想不出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達到這種目的!
這時候,李世民忽而清了清喉嚨,給房玄齡使了個眼色。
後者心領神會,開口道,“這裡也就我們幾人,再說說也無妨!”
“恕在下愚鈍,真心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此等良策!”
話落,房玄齡看向顧安平道:“難不成,顧先生是在開玩笑,說醉話?”
“說醉話開玩笑?”
顧安平搖頭笑了:“況且就算是我說醉話,一樣能說出大道理來。”
“若想徹底解決北方邊患,無外乎只有一計,那便是北民南遷。”
“北民南遷?”
還不等李世民說話。
房玄齡便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顧先生的意思是要將那些蠻夷遷入我大唐境內?”
顧安平點頭道:“正是如此。”
聽聞這話,李世民滿臉的驚詫,直道:“此等作爲,不就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