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西突厥

徐子陵盤膝坐在潭旁一方平滑的大石上,凝視着反映着藍天白雲的澄澈湖水,心竅一片清明。

對他來說,這世上除了寇仲外,就只有素素能令他掛在心上,其它人都像離他很遠,印象模糊。

寇仲和跋鋒寒都各有其人生目標,而他徐子陵則只希望能過着一種沒有拘束,自由自在,隨遇而安的生活。

這並非代表他是個不求上進的人,只是他並沒有爲自己定下必須達到的目標。對武道或知識的探索,本身已是一種樂趣,是他生活的重要部分。

此時寇仲來到他身旁坐下,正容道:不是我想瞞你,而是不想老跋知道太多秘密,我始終覺得他不大可靠,隨時可反臉無情。

徐子陵不大在乎的道:你其實也不一定要告訴我,我是不會怪你的。

寇仲苦惱道:不要和我說這種話行嗎?一世人兩兄弟,只有你我纔可以完全信任,更需要你的幫忙。

徐子陵無奈道:老跋到那裡去了?

寇仲說了後,沉聲道:假若沒有我,王世充此仗必敗無疑,因爲他根本不是李密手腳。若被李密奪得洛陽,什麼李淵李世民、竇建德、杜老爹,全都要返鄉下耕田,這還要他們家山有福,留得住性命才行。

徐子陵動容道:你究竟聽到什麼消息?

寇仲扼要地說出來後,分析道:李密最大的長處就是一個'忍'字。當年他明明傷了翟讓,但因摸不清他的傷勢,於是忍到翟讓露出底牌,才發動攻勢,一舉把翟讓踼

下大龍頭的寶座,取而代之。

徐子陵點頭同意。

若李密過早叛變,縱能大獲全勝,但因翟讓威望仍在,與瓦崗軍各派系的頭頭關係又是蒂固根深,必會使瓦崗軍四分五裂,如此慘勝,不要也罷。

寇仲低聲道:得到軍權後,他本有機會揮軍直搗關中,佔據西都,那時東都還不是他囊中之物嗎?可是他怕入關後,翟讓的忠心舊部會自立爲王,不聽他指揮,於是固守河南,把瓦崗軍的領軍將士全換上忠於自己的部下,在策略上實屬明智之舉。

頓了頓又道:李密又屢開倉庫賑民,使他更贏得民心,聲威大振,各方豪傑無不來歸,若換了個魯莽的人,早就會藉運河之便,揮軍南攻江都,但李密便忍着沒這麼做,待得宇文化骨籠裡雞作反殺了煬帝,領兵北歸時,才起軍迎擊。宇文化骨本非善男信女,手上又是最精銳的禁衛軍,但仍輸在李密一個'忍'字上,你還要聽嗎?

徐子陵聽到宇文化骨之名,虎目閃過令人心寒的殺機,道:當然要聽。

寇仲讚歎道:要忍也須講策略講詐術,而李密則是此中高手。李密爲避王世充與宇文化骨左右夾擊,竟厚顏向東都王世充捧出來的傀儡皇帝示好,並表示願平宇文化骨以贖罪,去其後顧之憂。

徐子陵皺眉道:但這麼做不會對他的聲譽造成嚴重的損害嗎?

寇仲續道:在這謠言滿天飛的時候,誰弄得清楚那段消息是真,那段消息是假。

不過王世充確怕李密任由宇文化骨進攻東都,樂得暫且按兵不動,來個坐山觀虎鬥,最好李密和宇文化骨來個兩敗俱傷,或是堅持不下,那對他就最理想不過。

徐子陵奇道:你怎能知得這般清楚呢?

寇仲道:一半是聽來的,一半是猜出來的,哈!你該知我的聯想力有多豐富吧!

接着拍腿道:宇文化骨將輜重留在滑臺,率軍進攻黎陽。李密又忍了他,命守黎陽的徐世績避其鋒銳,西保倉城。但不用說半點糧草都不會留給宇文化骨哩!

徐子陵聽出興趣來,追問道:宇文化骨難道不可以乘勢追擊嗎?大軍壓境下倉城豈能守得住呢?

寇仲道:這你就不得不佩服李密了,他親率二萬步騎進駐附近的清淇,與徐世績遙相呼應,深溝高壘,偏不與宇文化骨正面交鋒。如宇文化骨攻倉城,他就扯他後腿,形成對峙不下的僵局。問題是宇文化骨缺糧,李密這老狐狸還詐作與之議和,使宇文化骨這笨蛋以爲可暫息干戈,不再限制士兵的口糧。李密就於此時與他大戰於童山,宇文化骨糧盡而退,敗走魏郡,勢力大衰。李密之所以能勝,非是宇文化骨智計不及他,又或軍力兵法不足敵,而是輸在李密的忍功上。

接着雙目放光道:所以只要能破去李密這忍字訣,我便可使無敵的李密吃到生平的第一場大敗仗,並使他永遠不能翻身,而機會就在眼前,只要讓我見到王世充,就有辦法令他聽我之言,否則天下就是他李密的了。

徐子陵心中劇震。

寇仲說得不錯,也確把握了李密的長處及優點,只要針對他的長處定計,李密的優點便反會成爲他的缺點,而寇仲則有足夠的才智去佈下陷阱,讓李密上當。

任李密智深如海,也勢想不到會有寇仲這樣一個可怕的大敵在旁暗中窺伺,並掌握到他的策略,伺機加以痛擊。

問題是寇仲如何令王世充聽他的話呢?

在目前的情況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時跋鋒寒捉了頭小獐回來,中斷了兩人的對話。

※※※

黃昏時分,三人離開山區,抵達汝水南岸一座密林時,已是夜幕低垂。

明月尚未現身的夜空,星光點點,壯麗感人。

跋鋒寒拔劍劈下一截樹幹,削去枝葉,道:我將這截樹幹拋到河心,再借力渡往對岸,誰先上?

寇仲笑道:小陵先上吧!誰先誰後都該沒有分別。

徐子陵忽地低聲道:似乎有點不妥當,不知如何,離開了山區後,我便有心驚肉跳的感覺,有點像那趟在巴陵城外的情況。

跋鋒寒駭然道:我本身亦是擅長跟蹤和反跟蹤秘術的人,剛纔已利用種種方法,測試有否給人綴着。假若子陵的感覺無誤,那這伏在暗中的敵人,至少應是曲傲般級數。

寇仲籲出一口涼氣道:那他爲何還不動手呢?說不定是沒有把握同時對付我們,故須等待幫手,且很可能就是曲傲本人,又或他計劃在我們過河時才猝然出手偷襲,先殺我們其中之一,才從容收拾其它兩人。

跋鋒寒道:管他是誰,就算是曲傲又如何?我們設法把他引出來,再以雷霆萬鈞的攻勢,把他殺死,好去此禍根。

徐子陵搖頭道:現在絕非強逞勇力的時候,我們的行蹤既落在敵人眼中,這到洛陽之路將會是荊棘遍途,若我們只懂以狠鬥狠,最後只會落得力戰而死之局,多麼不值。

寇仲皺眉道:那你有什麼提議?

徐子陵問道:襄城是誰的地盤?

跋鋒寒道:當然是王世充的,否則東都早完蛋了。

寇仲壓低聲音道:若有人在旁窺伺我們,定以爲我們欲要渡河,假設我們忽然沿河狂奔,直赴襄城,那對方除了銜尾狂追外,再別無他法。

跋鋒寒欣然道:襄城外全是曠野空地,無法掩蔽形跡,那我們便可知道這人是誰了!

三人商量了很完整的計劃和應變的方法後,移到河旁。

跋鋒寒運力把手持的樹幹拋往河心。

撲通!

水花四濺。

三人一聲呼嘯,沿着河岸朝襄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

襄城位於汝水北岸,控制着廣大的山區與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險要,乃兵家必爭之地,對東都洛陽的安危更是關係重大。

襄陽城牆,四周連環,牆體堅固雄偉,門闕壯觀,箭樓高聳,景象肅殺。

他們在離襄城裡許遠的河段,才渡過汝水,掩到引汝水而成的護城河旁,伏在草叢裡。

回首後望,整片曠野空空蕩蕩的,不見半隻鬼影。

高達十五丈的城牆上燈火通明,照得護城河亮如白晝,就算有蒼蠅飛過,也難逃守城兵衛的眼睛。

除了硬闖外,實無其它入城方法。

跋鋒寒嘆道:若真有人跟蹤,那這人真是高明得教人心寒。

寇仲沉聲道:子陵的感覺屢來屢驗,絕錯不了。

徐子陵凝視遠方一座小山丘上,肯定地道:敵人就在那座山丘之上。

跋鋒寒眉頭大皺道:我們應否立即繞道趕往洛陽呢?總好過在這裡進不是,退又不是。若讓敵人布好天羅地網,我們便有難了。咦!有馬蹄聲!

徐子陵和寇仲功聚雙耳,立時收聽到北面三裡許處正有大隊軍馬朝襄城奔來。寇仲大喜道:這叫天助我也,有機會混入城了。

※※※

叮!

三個杯子碰在一起,跋鋒寒笑道:今晚明月當空,大敵即至,就讓老跋我作個小東道,仲少、子陵,你們定要賞面。

寇仲右手一擡,杯中烈酒像一枝箭般射進喉嚨內,難得他照單全收,半滴都沒有瀉濺出來,開懷大笑道:你還是第一趟自稱老跋,又前所未有的客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跋鋒寒也將手上的土酒一飲而盡,如電的雙目先掃視了附近幾臺的食客一眼,嚇得正因他們狂放的言行而對他三人側目而視的人忙垂下頭去,他這才微微一笑道:我跋鋒寒來中土的目的,就是要會盡此處的高手,現在竟有人自動送上門來,心情自然開朗,態度亦因而有異,這個解釋仲少滿意嗎?

徐子陵只略一沾脣,便放下酒杯,啞然失笑道:敵人恐怕要明早才能入城,老跋你莫要歡喜得太早哩!

寇仲悠然神往道:明天將是非常有趣的一天,最妙是根本不知誰會來找我們。

這時菜餚來了,寇仲爲三人添酒,道:老跋你是突厥人,能否向你問些關於突厥的事呢?

跋鋒寒道:說出來吧!

寇仲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你們究竟是幫那一方的呢?當年突厥的始畢可汗曾派出'雙槍將'顏裡回和'悍獅'慕鐵雄兩人來與李密勾結,佈局欲殺翟讓。可是……

跋鋒寒截斷他道:你首先要知道突厥有東西之分,始畢是東突厥的大汗,這十多年來南征北討,東自契丹、室韋;西至吐谷渾、高昌,都臣屬東突厥。至於西突厥則以伊犁河流域爲基地,整個阿爾泰山以西的土地都是他們的,疆域之廣,不遜於東突厥。

跋鋒寒續道:無論是東突厥又或西突厥,其統屬編制均與中土皇朝的制度不同,是以部落爲主體,例如東突厥的始畢,只是最有實力的酋長,被推舉而爲最高領袖。在那個強者稱王的地方,沒有人敢擔保自己明天仍能保持自己的權力和地位。

徐子陵好奇心起,問道:那畢玄又是什麼情況呢?他究竟是東突厥還是西突厥的人?

跋鋒寒聽到畢玄之名,冷哼一聲道:我突厥最重勇力,畢玄乃東突厥第一高手,故在當地擁有像神般的超然地位。始畢可汗若沒有他的支持,休想坐穩大汗之位。所以我開罪了畢玄,等若開罪了整個東突厥。哈!但我跋鋒寒何懼之有?現在還不是活得生龍活虎。

從跋鋒寒身上,兩人可清楚感受到突厥人強悍的作風。

在館子的一角處,坐了一桌男女食客,人人穿勁裝,攜帶兵器,似是某一門派的人物。兩個女的都青春可人,長得頗爲標緻。

她們見到三人出衆的體型儀表,有點情不自禁的不斷把目光向他們飄送過來。事實上三人各具奇相,都是萬中無一的人物,充滿男性的魅力,不要說情竇初開的少女,就是同是男性的其它人亦禁不住要對他們行注目禮。

這時她們又以美目瞧過來,跋鋒寒迎上她們的目光,露出一個極有風度的笑容,雪白整齊的牙齒更是閃爍生輝,引人之極。兩女又驚又喜,忙垂首避開,連耳根都紅透了。

同桌的三名年輕男子,見狀都現出嫉怒的不悅神色。

跋鋒寒不理他們,卻道:在我們那裡,女人的價值是以馬牛羊的數目來計算的,她們只是男人的財產。

寇仲對這方面沒有什麼興趣,道:你還未答我的問題呢。

跋鋒寒不知如何心情極佳道:邊吃邊說吧!

三人舉杯起筷,氣氛出奇地興奮。

跋鋒寒默默瞧了徐子陵好一會後,奇道:子陵是否有些心事?

徐子陵點頭道:我忽然想到瑜姨,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跋鋒寒嘆了一口氣道:坦白說,我也在擔心她。所以很想抓住個陰癸派的人來問問,只是沒說出來罷了!

兩人聞言後對他好感大增,至少他非如表面那麼冷漠無情。

他們這時對跋鋒寒已有進一步的認識,但仍有高深難測的感覺,原因在跋鋒寒很懂得把內心的感受收藏起來,更由於他異於常人的想法和行事作風,使人難以捉摸。

像現在般的真情流露,在他來說實是罕有。

寇仲道:瑜姨的輕功這麼高明,打不過也該逃得掉的。

跋鋒寒點頭道:君瑜曾告訴我她師傅傳她的'逆天遁術',能在任何情況下脫身遠揚,咦!你們的臉色爲何變得如此難看。

寇仲苦笑道:那即是說我娘本有機會保命逃生,但卻因爲保護我們,才被迫與宇文化骨拚個兩敗俱傷,唉!

跋鋒寒愕然道:誰是宇文化骨,噢!我明白了。

徐子陵沉聲道:我定會殺了他的。

跋鋒寒明白他們難過的心情,岔開話題道:隋末時中土大亂,更因煬帝三徵高麗,故北方更是民不聊生,爲了種種原因,例如不堪苛稅,又或逃避兵役,躲避奸吏,不少軍民越過長城,逃入東突厥去,既使始畢可汗實力大增,也令他清楚把握到貴國的形勢。

你們聽過趙德言這個人嗎?

寇仲搖頭道:從未聽過,該是漢人吧!

跋鋒寒道:這人無論武功智計,均高絕一時,來歷卻是神秘莫測,武技心法,都自闢蹊徑,與別不同。你若想知他高明至何等地步,容易得很,因爲畢玄曾因見之心動和他比試,到最後使出壓箱底的化陽大法,才把他擊敗,於此便可知他的厲害。

兩人不禁爲之咋舌。

跋鋒寒道:此戰令趙德言名動域外武林,也更得始畢寵信。始畢前年病死,傳位處羅可汗,奇怪的是處羅忽然無疾而終,由頡利可汗替上,而頡利可汗則與趙德言關係最密切。若說處羅之死與趙德言無關,我第一個不相信,因爲處羅一向與頡利和趙德言勢成水火的。

寇仲愕然道:原來現在當權的是頡利,他是個怎樣的人呢?

跋鋒寒冷笑道:只看他重用趙德言,便知他是個有天大野心的人。對他來說,中土愈亂愈好,最好是四分五裂,攻戰不休,那他便有機可乘。趙德言的定計是,凡有人來求援,都一律支持,儘量不令任何一方坐大。所以既支待劉武周、樑師都攻李閥,又支持李閥叛隋攻打關中。自己則不斷寇邊搶掠,以戰養戰,守候時機。

徐子陵沉聲道:這趙德言最是可殺,那有這麼掉過槍頭來對付自己人的呢?

跋鋒寒道:他的作風有點像陰癸派,對人世充滿了仇恨,總要弄得天下大亂才稱心。東突厥還有個要注意的人就是'龍捲風'突利,此人乃頡利之侄,不但武功高強,還用兵如神,當日頡利就是派他來助李淵用兵關中,據說與李淵次子關係極佳,彼此稱兄道弟。

李淵次子便是李世民了。

寇仲聽得津津有味,笑道:老跋你真的很關照我,異日要否我封你作個什麼鋒寒可汗呢?

跋鋒寒莞爾道:我差點要說去你的娘。我跋鋒寒若要在突厥求取個高官職位,只是舉手之勞。不過話又要返回頭說,你若登上天下至尊的寶座,總比其它人來坐這位子較爲順眼,因我們怎都曾共過患難嘛!

寇仲哈哈笑道:這幾句話最合孤意!

三人失聲大笑時,那臺男女結賬離開,兩個女的仍是依依不捨地把目光投往他們,才悵然離去。

此時桌上菜餚已被他們掃個一乾二淨,跋鋒寒道:西突厥亦是人強馬壯,絕不遜於東突厥,若兩國合一,中土必然大難臨頭。幸而頡利和西突厥的大汗統葉護一向不和,才無法形成聯手東侵之勢。

徐子陵奇道:鋒寒兄倒很爲我們漢人着想呢。

跋鋒寒微笑道:國家民族只是紛亂的來源。對我來說,國界無非人爲的遊戲,它也不會恆久存在的。真正值得關心的只有先人遺傳下來的文化。

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若不是和跋鋒寒深談,那想得到他有這麼超脫的思想。

寇仲卻意不在此,問道:東突厥有畢玄和趙德言,西突厥的統葉護手下又有什麼能人呢?

跋鋒寒道:西突厥的國師是來自波斯的武術巨匠雲帥,此人用的是一把彎月形的怪刀,使得出神入化,西突厥無人能敵;更擅詭謀詐變之道,否則西突厥早給異族滅了。

頓了頓續道:雲帥有女名蓮柔,聽說她不但冰雪聰明,權謀武功均得乃父真傳,且有傾國傾城之姿,統葉護視之如自己女兒,愛護備至。

寇仲正要說話,心中忽生警兆,與跋鋒寒和徐子陵同時朝入門處瞧去。

事實上館內十多臺食客,此時人人都先後把目光投往立在門前的白衣女子身上,像給點了穴道般看得雙眼發亮,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若有人能讀到他們心內的說話,則定是世間竟有如此美女這句話。

白衣如雪的婠婠像幽靈般立在入門處,如夢如幻的悽迷美目落在他們三人身上,俏臉神色靜若止水。

一對赤着的纖足在裙下露了出來,即管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疪。

第五章 誤打誤撞第八章 始料難及第五章 其門若市第十三章 巧取豪奪第十章 影沉寒水第十二章 勢不兩存第四章 玄妙因果第三章 同牀共榻第五章 奇變突生第八章 披風杖法第九章 再擒玄應第十章 蛛絲馬跡第八章 兵法入刀第十一章 細說從前第二章 河畔洛神第四章 糾纏不清第八章 完美無瑕第十章 水落石出第六章 十招救城第十章 謀定後動第三章 難兄難弟第二章 絕處求生第八章 以寡擊衆第十二章 大禍忽至第一章 建德歸天第五章 兵不厭詐第四章 三項條件第三章 飛龍在天第四章 東西突厥第六章 關係破裂第三章 改穴換脈第十三章 脣槍舌劍第七章 唯一破綻第三章 接收戰果第四章 四面楚歌第三章 夫妻惡盜第十章 八刀之約第三章 思想分歧第二章 時運輪轉章 意外收穫第七章 與魔爲盟第二章 大隱於市第四章 波斯女郎第十一章 爲敵治病第三章 巧得元精第十三章 天亡我也第六章 不堪回首第二章 生死之道第八章 一見如故第十一章 刀劍論交第十二章 伊人遠去第五章 晴天霹靂章 另有妙着第九章 此生不悔第五章 首場敗仗第八章 前後夾擊第八章 寒林清遠第一章 絕處逢生第一章 初抵貴境章 把心一橫章 把心一橫第十章 謀定後動第四章 飛馬牧場第一章 誰是明君第六章 逃出長安第七章 唯一破綻第十二章 敵我難分第十章 千里追敵章 劍如棋奕第三章 東都閒情第八章 始料難及章 貞觀之治第五章 心理策略第九章 初窺堂奧第三章 美女賭約第二章 大隱於市第六章 聯手驅毒第十三章 五刀賭約第七章 綱中之魚第四章 芳心之秘第九章 千金一諾第十二章 同仇敵愾第七章 迷途不返第十一章 貪生怕死第十一章 豪情蓋天第十章 背河一戰第五章 悲觀離合第九章 久別重逢第一章 將錯就錯第十三章 忘趣相投第七章 寶蹤何處第二章 老貓燒須第十章 再臨揚州第二章 死中求生第九章 三雄重遇第十三章 情難自已第十一章 誤陷敵阱第十章 舌戰青樓第七章 惡貫滿盈第二章 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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