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隱藏自己的身份,徐子陵一直都刻意壓抑自己的真實實力,舉止說話都扮作一個神秘老叟,只是爲了避免因奪走和氏璧而被人察覺出真實身份,對自己以及寇仲等人造成嚴重的後果。可是在師妃暄襲來的長劍面前,他卻是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真實實力,對方的功力要遠高於他,若是隱瞞的話,恐怕自己不僅拿不走和氏璧,便是本人也要喪命於此。
面對師妃暄凌厲的劍氣,徐子陵根本來不及細想,硬木長劍準確的點在了師妃暄襲來的劍身之上,從未使用過的螺旋真氣毅然透過劍身傳遞了過去。
雙劍中蘊含的力道一相撞擊,徐子陵便藉着劍中的力道錯身向後飛退。
徐子陵的人剛一落到地面之上,就被靜念禪院的四大金剛團團圍住,而師妃暄則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心中不由的暗自叫苦,如此情勢,怎樣才能逃出去呢?
他心中苦思對策,臉上卻是作出一副囂張和鄙夷的強橫姿態,高舉起手中的和氏璧,豪聲笑道:“寶物就在老夫手中,不怕死的儘管過來!”直到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扮出一個完全與他本身性格不符的強悍形象,只有這樣,事後才任誰都不會輕易懷疑到他徐子陵的身上。
儘管此刻危急重重,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可是徐子陵卻是將心中的那絲悸動深深地壓抑在心底深處,全力的應付眼前的危局。雖然明知自己不敵眼前的衆人,不過他還是有着一絲曙光,唯一的希望就全靠和氏璧上蘊含的奇異能量,雖然不知道爲何和氏璧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影響,不過只要對眼前的這些和尚有影響,那就足夠了!
看着徐子陵仍然沒有放棄和氏璧,不嗔老和尚微微皺起了眉頭,雙手合十長嘆道:“施主功力蓋世,怎都不會是平凡之輩,想必這江山河川應該不放在您的眼中,爲何還要來趟這灘混水呢?
徐子陵“招牌”式的沙啞嗓音說道:“人各有志,老和尚就當是某家的個人愛好好了。”
先前在他手下吃了暗虧的不癡對他顯然是深惡痛疾,此刻便見他死死的盯着徐子陵狠狠道:“無知鼠輩,竟然到我寺內盜寶,今夜定要叫你來的去不得。”
而對於這個毫無風度暗自偷襲的和尚,徐子陵亦是毫無好感,只見他嘴角一冽,不屑的說道:“哪這麼多廢話,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一旁師妃暄定定的望着徐子陵裝扮的佝僂老者,手中色空劍在空中緩緩滑動,讓人搞不清楚她心中的真實想法。
“前輩功力確實超凡,看來以妃暄一人實難以把和氏璧留下,對不住了。”
寒光電閃,劍氣漫空。
和氏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一旦落入歹人之手,那定會給這原本就已混亂的天下更添幾把火焰。師妃暄不是迂腐之人,她話音方落,手中的色空劍便織出漫天光影,把徐子陵身前所有的空間都籠罩進去。
森寒刺骨的劍氣尚未臨身就已經讓人感覺到體表的肌膚傳來一陣恍若實質的刺痛,如此劍勢端的驚人!
而性格急躁的不癡也早已按耐不住,一聲狂吼便揮掌向徐子陵襲去。
與此同時,不嗔臉色黯然,默唸一聲佛號,舉起禪杖。
三人成品字型如尖錐般的殺陣徹底封死了徐子陵所有的進退空間。
遠處的喧鬧似乎瞬間從徐子陵的腦海中剔除,空靈的心神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全神注視着師妃暄的色空劍,皆因三人中唯一對他威脅最大的就是這個讓人模不透底細的淨齋傳人。
卻不料異變突生,一聲怒吼從不癡口中發出,續而龐大的身軀如炮彈般向一側倒跌而去,身後落下片片僧袍碎屑,露出背脊已然皮開肉綻的肌理。
今夜的靜念禪院卻是相當的熱鬧,眼見徐子陵被困在靜念禪院中,寇仲和跋鋒寒兩人卻是再也無法再等待下去,兩人中跋鋒寒潛到靜念禪院的後院之外接應徐子陵和寇仲兩人,寇仲則偷偷的潛了過來,打算製造亂機,接應徐子陵撤退。
他便在徐子陵面對三面圍攻的這一刻,悍然出手,手段卻是學足了剛纔不癡偷襲徐子陵的戰術。
他潛入到戰局周圍卻隱而不發,師妃暄等幾人偏偏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徐子陵的身上,因此當寇仲在不癡無暇分神之時突然發動了突襲,再兼他下手狠辣無情,一拳直搗黃龍,強大的內勁頓時就衝破了不癡的護身勁氣,硬生生扯的讓不癡勁斷骨裂,任其功力高絕也難逃重傷昏闋的結局。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並沒有引起師妃暄的驚慌,她猶如翩翩仙子般在劍芒中姍然起舞,而如蓮花盛開的盡頭卻盡數直指徐子陵。
舞動清風浮明月,天上宮闕幾人聞!
美則美亦,深陷其中的徐子陵更是不敢有絲毫懈怠,這是勾動死亡的舞曲,稍有不慎就要被劍氣穿喉。
身體機能發揮到了極限,化作一團虛影,全憑本能在縱橫如海的劍氣中閃轉騰挪,每每作出各種奇怪的動作卻又險而又險的躲過襲來的劍氣,不過他儘管如此還是難免被劍氣劃傷,衣衫已經多有破裂,身上也在方纔被割出一道道口子,整個人萬分狼狽,索性只是傷及體表,性命無憂。
師妃暄的劍法絕對是徐子陵生平中見過最玄妙的,看上去毫無煙火氣卻凌厲異常,每一劍都恍若提前洞察先機,從一開始就把他壓着打,令其根本就思索不出破招之法,只能硬撐下去,一時間對於寇仲的意外增援也根本無暇他顧。
寇仲本就對和尚沒有好感,又是戴着面具,沒有了絲毫顧忌,一出手就重創一人,也不說話眼中寒光電閃,不由分說的從懷中掏出一根長鞭向驚的目瞪口呆的不嗔臉上抽去,分明想要壞他麪皮。
他也算是精明狡詐之輩,來時各種意外都曾計算分明,正是擔心被人阻擊,爲防被人識破真身,他們每人都棄掉自身拿手兵器,取而代之的是混淆耳目的物器。
長鞭雖然不是寇仲擅長,但像他這般高手任何兵器到了自己手中都使的似模似樣,尤其是長鞭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最是詭異。
果不其然,不嗔禪杖走的是剛猛路線,與這陰柔兵器正好相剋,瞬間就被寇仲佔據上風,稍有不甚就有落敗危險,這四大金剛之首的老和尚哪還有心思再管徐子陵的閒事,只能咬牙應付面前這個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疤臉醜漢!
“叮”
一道身影突然從不遠處的暗影中電射而出,其目標赫然正是就要把徐子陵*到險境的師妃暄。
整個空間的空氣立時像是被人突然抽盡了一般,生出一股令人難受至極的怪異吸力。
諸人緊接色變,如此恐怖的武功,除魔門第一功法天魔功外還有其他?
來人卻是總是喜歡素衣赤足的綰綰。
想那和氏璧如此重要,陰葵派一直有志奪去天下,怎會輕易的讓和氏璧落入生死大敵——慈航靜齋的手裡?
綰綰恍若是從幽冥魔界走出的幽靈一般在夜色的掩映下鑽了出來。一出手就直奔師妃暄。
對於陰癸派宿世大敵,若是能夠趁機除掉或者重傷,對綰綰來說,這其中的誘惑絕對絲毫不比得到和氏璧更讓她難以自抑了。
她人未至,手中已然飛出一條絲帶,像極了死神即將收割生命的鐮刀,如擇人而噬的毒蛇認準因對付徐子陵而分神師妃暄捲去,如此飄逸奇詭的攻擊絲毫不比師妃暄方纔的劍招遜色。
兩女功力都在伯仲之間,但若是出現某種意外,絕對不難令其中一人重創。
師妃暄靜謐的眼神終於起了變化,手中*迫的徐子陵狼狽不堪的色空劍趁勢一轉,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縹緲的弧線,迎向綰綰。
雖然看似神色恬靜,但畢竟是倉促回擊,所有人都堅信這一回合下來慈航淨齋師妃暄必將慘敗!
就在此時,“當!”的一下清脆的鐘聲,由遠處傳來,雖然清越在這喧鬧的環境下卻有種讓人難以忽視的力量,餘音嫋嫋,經久不絕。
一個面色俊秀的中年僧人不知何事已然來到諸人身邊,雖沒有說話但這附有奇怪韻律的鐘聲卻恰好令綰綰的攻擊一滯。
天賜脫身良機,師妃暄自然不會錯過,色空劍劍趁勢在綰綰的絲帶上一點,兩女嬌軀同時輕顫,向後飛退而去。
深深的望了這個不論是容貌、武功、心智均不下於自己的勁敵,師妃暄輕嘆一聲,復又走到中年和尚面前,恭聲說道:“多謝大師相助。”
這人赫然就是淨念禪院修得一身閉口禪的主持了空和尚。
了空並沒有說話,只是輕微點了點頭,就閉目不語,仿若與週遭事物再也沒有干係。
現在場上形勢瞬息間變幻莫測,便是陰葵派也開始登場,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徐子陵手中那塊盈盈一握的千古至寶和氏璧,只是鹿死誰手,在此刻卻是難說的很。
寇仲眼見形勢微妙也停下與不嗔的爭鬥,站定一個方位謹慎的注視着面前的幾人,卻也沒有與徐子陵會合的打算。
勢在必得的攻擊被人從中破壞,綰綰嬌美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氣憤,仍舊一臉淡然的笑容,對師妃暄說道:“姐姐不好好在靜齋體悟劍道天心,卻硬要踏入這萬丈紅塵,難道就不怕影響道心嗎,若最終像那碧秀心一般豈不是後悔莫及?”
師妃暄好整以暇道:“我靜齋弟子向來只有入世方能出世,體悟天下疾苦,助明君結束這紛擾亂世也是積累外功的一種修行方式,卻不知綰綰小姐深夜造訪禪院又所爲何事呢?”
綰綰嬌笑一聲,無限嫵媚的掃了徐子陵手中的和氏璧一眼,脆聲道:“小妹一向誠心理佛,初來洛陽自然要到各處古剎寺院禮拜一番咯,姐姐覺得這個理由還行嗎?”
行你個鬼。
寇仲心中鄙視妖女的虛僞,這狗屁的理由騙鬼都沒人信,魔門中人果然個個都是無恥之尤。
師妃暄顯然並不準備跟綰綰再打嘴仗,踏前一步,凌厲的劍氣鎖定周圍,道:“既然如此,就請早些離開吧,今晚寺院謝絕訪客。”
徐子陵心中焦急,既然這魔門參與了進來,那對這和氏璧絕對是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善,如今他身邊高手環伺,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早點跑路,當下衝着寇仲使了一個顏色,也不招呼,腳下一頓,身形化作光影,向這另一側林立的寺廟竄去。
“當!”
眼前一花,了空竟然後發先至,一聲鐘鳴顯然是在警視他莫要擅自逃跑。
對這個一派高深莫測姿態的大和尚,徐子陵心中着實驚懼,但亦知道此時已經沒有了選擇餘地,以手中和氏璧爲武器揮拳向對方砸去。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了空一方是投鼠忌器,絕對不希望看到和氏璧破碎的情況出現,儘管他武功比自己高上數籌,只要有這破綻存在就不再是不可戰勝的對手。
寇仲心中暗叫一聲高明,舍下衆人,竟自向遠處飛掠。
綰綰眼中閃過一道疑惑的光芒,顯然一時也搞不清楚這兩人的怪異舉動,而且總覺得還兩個陌生人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
幸好她面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對手,也不管和氏璧的動向,嘴角扯出一絲柔媚的微笑,望着師妃暄說道:“綰綰早就想領教劍典絕學,相請不若偶遇,既然今晚有此機緣,那就說不得要請教一番了。”
身影一蕩,已然消失在原地。
氣機牽引下,師妃暄早就蓄勢待發的劍氣順勢刺向一點,與電射而至的絲帶撞擊在一起。
無堅不摧的凌厲劍氣從劍鋒中激盪而出。
那絲帶亦不是凡品,尤其是在綰綰天魔勁氣的*縱下,絲毫不比任何神兵利器差勁。
劍氣絲帶,一剛一柔,中原兩大絕世武學亦再次悍然相撞。
這邊徐子陵差點叫娘,了空的禪功已經修習到了一個圓轉自如、一念不生、萬法俱滅的無上境界,即便是以他從和氏璧取巧得到的能量也根本無助於這場實力懸殊的戰鬥,就像是孫猴子怎都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猛一咬牙,右手木劍隔空畫出,暫時擋住面前空間,左手對準一個方向狠勁拋出,和氏璧在空中閃過一道絢麗的幽影就朝着遠處寇仲奔行的方向電射而去。
原來,這兩人早就心有默契,搞出一手嬉耍了了空大師。
“好膽,給我留下。”
不嗔頓時大怒,揮動手中禪杖直如流星般向寇仲砸去,杖未至呼嘯的風聲已經再次劃破了空氣中的寧靜。
寇仲眉頭微皺,若不加躲閃自己最後肯定要硬捱上這一杖,心下氣惱,卻只得翻身後退,暫避鋒芒。
不嗔腳下也不慢,口喧佛號,眼看就要半途截住和氏璧眼角處卻寒芒突現,原本虛無的空氣中驀地爆出漫天星光,凌厲的細碎的劍氣頓時向他周身各處大穴擊去。
寇仲突然狂吼道:“影子刺客楊虛彥,把寶物給我留下。”
足尖一踏,避過禪杖,手中長鞭徑直向半空中這最耀眼的寶物捲去。
“哼,這東西還是讓本後暫爲保管吧。”
長鞭上突然傳來一股巨力,祝玉研鬼魅般的身影終於顯現,如玉的五指在鞭梢處連彈,頓時寇仲就口吐鮮血倒跌而去。
祝玉研則趁機一手抓過和氏璧得意的說道。
寇仲亡魂大冒,這妖婦着實可惡,果真打的如意算盤,這下糟糕了,若是真被她得到和氏璧,那自己豈不是忙活半晚還爲他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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