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看來,皇家賜予有功之士的封地,向來都是永久的,並沒有年限的說法,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因此,當高明說出這次賜予功臣的封地年限是七十年時,朝堂上的衆人無不露出驚訝的神色。
“封地的年限僅有七十年?這是不是太短了?”
“年限這麼短的封地,以前我從未聽說過。”
“是啊是啊,這確實太短了……”
看着議論紛紛的文武百官,高明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顯然百官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高明任由衆人討論,等到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了,他才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環顧了四周一圈。
“諸位都覺得封地年限只有七十年很短嗎?那麼我就問在座的各位一句,你們誰能再活七十年?覺得自己能活的舉手我看一下!”
“……”
高明的話音剛落,大殿之中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大唐的平均壽命是五十歲,在這個年代,“人生七十古來稀”可不是一句空話,因爲能活得七十歲的人真的很少。
而此時能站在朝堂大殿上的官員,除了站班聽政的皇子之外,最年輕的官員也都超過二十五歲了,再活七十年的話,那麼最少也是九十五歲以上。
顯然,這是很有難度的!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沒有自信能活到九十五,所以面對高明的問題,他們都一致的沉默了。
看着默不作聲的衆人,高明再次微微一笑,然後又點了點頭。
“好吧,剛纔的問題似乎有些爲難大家了,那麼我換一個問題,請問在座的各位,誰能保證自己的兒子能再活七十年?舉手我看一下!”
“……”
聽到高明這個問題,在場的官員們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還是沒有人舉手。
大唐是個早婚情況嚴重的時代,男人一般十五歲就娶妻生子了,就拿李治來說,他今年纔剛滿十六歲,但他的兒子李忠已經滿週歲了。
連李治這個皇子都這樣,其他的大臣自然更不用說,哪怕在場中兒子最小的,如今也能背論語了。
雖然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但是真讓他們在大殿上當着高明和李世民的面,舉手保證自己的兒子能再活七十年的,還真沒有人敢舉手的。
所以,大殿之中再次陷入了寂靜。
看着這一幕,高明頓時就聳了聳肩膀,然後朝着衆人攤開了手。
“你們看,你們自己也活不到七十年以後,你們的兒子也有很能活不到七十年以後,甚至於在場很多人的孫子,七十年後恐怕也成了一個垂垂老者,現在你們還覺得七十年很短嗎?”
“這……”
聽到高明這麼一說,衆人的眼中頓時都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還有少部分又開始低聲議論起來。
“聽太子殿下這麼一說,好像七十年也不短啊!”
“何止是不短呀?老夫的孫兒今天十四,再過一年就能娶妻了,七十年後恐怕老夫的從孫都滿頭白髮了!”
“是啊是啊,確實如此……”
看着衆人已經開始接受了自己的說法,高明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笑意,然後又朝着周圍的大臣們拱了拱手。
“也許在場的很多人都在想,以前的朝代封地都是永久的,爲什麼如今我大唐的封地卻變成七十年的年限,這是不是太過小氣了?對於這個問題,我要告訴大家,其實這個所謂的‘永久’,並沒有你們想得那麼久。”
聽到高明的話,衆人連忙停止了議論,然後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高明,等待他的解釋。
看到衆人的目光都放到自己身上了,高明頓時就笑着點了點頭。
“要說這個問題,首先就得細數一下自秦始皇一統天下之後,歷朝歷代的國祚!”
說到這裡,高明就朝着衆人伸出了五個指頭。
“大家看,秦朝二世而亡,國祚只有14年,西漢的國祚是210年,東漢的國祚是195年,而晉朝是156年,隋朝只有38年,唐朝……呃……”
高明原本想說“唐朝的國祚”,但話才說了一半,他就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於是他連忙改口。
“那個……唐朝還猶未可知!”
“……”
看着大家詫異的目光,高明連忙擠出了一個悲天憫人的表情。
“諸位,我唐朝自武德元年建國,如今已經蹣跚走過了26年,這是先皇、我父皇,還有諸位大人共同努力的結果,而未來還能走多遠,誰也不知道,畢竟人的一生太短暫了!”
聽到高明這話,在場的不少人都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太子殿下此言有理!”
“是啊,人的一生真的太短暫了!”
“確實如此……”
看着衆人被自己成功轉移了話題,高明的心裡頓時就樂開了花,不過表面上還是一臉的悲天憫人。
“**************啊,所以諸位大人啊,和秦朝14年和國祚,隋朝38年的國祚相比,我們大唐封地年限有七十年,比兩個朝代加起來多多了,這樣還短嗎?”
聽到高明這話,不少大臣頓時就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顯然他們也認可了高明的說法。
而這個時候,高明也走到了大殿的上方,然後朝着衆人一拱手。
“諸位都是我大唐的股肱之臣,正因爲有了諸位,還有兩代賢皇的精力圖治,方纔有了今日的貞觀盛世,我在這裡先謝過諸位了!”
說到這裡,高明就一臉誠懇的朝着衆人躬身行了一禮。
雖然大家不知道爲什麼高明要來這麼一出,但看到這一幕,在場的衆人連忙朝着高明躬身回禮。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我等的分內之事!”
“太子殿下謬讚了!”
“是啊是啊……”
雖然大家都是一臉的謙虛,但是他們嘴角的笑容卻出賣了他們內心的想法,這一刻,幾乎在場的每個官員都對高明充滿了好感,他們心裡都在想着。
“這是多麼通情達理的太子殿下啊!”
除了官員們之外,就在坐在最上方的李世民的心裡也是暗爽不已。
“兩代賢皇?算這小子會說話!”
看到周圍衆人歡喜的樣子,高明的嘴角再次翹了起來。
“果然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看來這一步是走對了,剩下的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