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
“風!”
“大風!”
大炮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數大唐士卒響徹天地的怒吼!
高句麗人敗了!敗的乾淨利落,也敗的一塌糊塗!
但問題是,他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敗!
明明,雙方連靠近都沒有靠近!
明明,他們連自己的武器都沒來得及用!
可是這些敵人,就已經將他們一大半的戰船,消滅的乾乾淨淨。
海戰,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他們不該先用投石機一頓亂扔?再用火箭互相對射?最後才撞在一起,雙方開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接舷戰麼?
怎麼今天,人家就簡簡單單的衝過來,然後不知從哪響兩聲驚雷,自己的船就沉了???
“這一定是神的力量!連天神,都在幫他們!”
至今還頭腦發暈的高句麗人士卒,只能這般的想着。
伴隨着一艘接一艘船降下風帆,獻船投降,這場醞釀許久的海上戰爭,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就是戰勝方打掃戰場,收編俘虜。
那些從安平縣召集而來的善水百姓,蕭寒並沒有用上。
這倒不是此次出征,沒帶他們。
實際上,蕭寒在上船的時候,還真帶上了這些人,想着到時候,可以幫忙撈人上來,然後送到礦山,洗清他們的罪惡。
只不過,真等仗打完了,蕭寒才赫然發現,水面上,還倖存的水手,並不如想象般的那麼多。
之所以造成這種現象,除去大船沉沒時,帶起的漩渦太大,將太多人捲進去,再沒有浮起來以外,還有一點蕭寒沒有想到,那就是如今海里的鯊魚,實在是太多了!
有人曾見過,無數鯊魚擠在一起,如過江之鯽一般,密密麻麻望不到頭的場景麼?
蕭寒看到了!還是親眼看到的!
一開始,海面上只有零星幾片豎起的鯊魚鰭露出來!
那時候,劉弘基還兩眼放光,嚷嚷着要開兩炮,炸幾條鯊魚上來,晚上好熬魚翅湯喝。
可緊跟着,當數不勝數的鯊魚嗅着血腥氣,從四面八方衝來之後,劉弘基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啊都米!”
“都哇就噻有”
水面上,一個抱着木板漂流的高句麗人士卒尖聲大叫!
就在剛剛,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幾隻鯊魚拖進水裡,然後隨着水中一陣血霧瀰漫,剛剛還活生生的一個人,瞬間就被撕扯成了幾塊!
其中,一條鯊魚還叼着那人的大腿,搖頭晃腦的從自己身邊遊過……
這恐怖的一幕,不僅讓他面如土色,還讓附近另一個高句麗士卒肝膽俱裂,大叫着向附近的大船游去,希望能被救到船上。
可惜,這人不動還好,他一動,立刻引來了幾隻遊弋在附近的鯊魚。
下一秒,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的鯊魚從水底躍出,竟是將這人整個頂飛到空中,然後凌空咬住,再狠狠的跌進海里。
“啊啊啊啊……”
抱着木板的高句麗士卒徹底嚇傻了,整個人一動不敢動!可即便如此,很快,伴隨着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海面上,就只剩下一塊破木板子孤零零的漂浮在上面。
“救人吧!能救幾個是幾個!”
旗艦上,看着海里發生的一幕幕,蕭寒臉色發白,肚子裡一陣陣的反芻!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想看到什麼該死的鯊魚了。
“救他們作甚!他們都該死!”
而這時,已經被接到旗艦上的張亮聽到蕭寒還要救人,整個人立刻激動起來!
之前一戰,他的親衛戰死大半,就連他自己,也是渾身帶傷!
如今他對這些高句麗人正恨之入骨,見這些人被鯊魚分食,只覺心中痛快,哪裡還會想着救他們?
“還有那些投降的,他們更該死!你們要下不了手,讓俺張亮來!”
蕭寒聽到張亮的話,眉頭微微皺起。
他不是性格暴戾的張亮,也不是什麼心裡變態。
在他認爲,或許這些高句麗人有罪,或許這些高句麗人該死。
但就算如此,那也該審問清楚後,再拉到菜市口,最後被劊子手一刀剁掉腦袋。
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眼睜睜看着他們,被一羣畜生分食掉!
“來人,帶張亮國公下去療傷!”
看了看張亮泛紅的眼睛,蕭寒並沒有直接反駁他的話,只是讓人帶他下去療傷,至於救人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不過,即使船上的人將一盤盤纜繩不斷拋入海中,,到最後被拉到船上的,也不過寥寥幾十號人罷了,餘下者,皆進了鯊魚之口。
這些鯊魚實在是太殘暴了,尤其是在見了血後,更是激發了他們的兇性!
哪怕見了那些人被纜繩拉上去,它們都會從海面上高高躍起,追在後面去咬!有些可能沒搶到人肉的,更是發了恨,改而去咬船身!
也幸虧這大船異常結實,多幾個牙印,算不得什麼大事。
等救完人,接下來,作爲高句麗將軍的樸異勝,也被帶到了旗艦上。
這位樸家的實權人物一開始還自命不凡,尤其是見到蕭寒這般年輕,心中起了輕視之意,怎麼都不肯以戰敗者的身份下跪行禮。
結果等愣子粗暴的幾耳光下去,他整個人立刻變老實了,別說讓跪着了,就算是讓趴着,也是絲毫不帶猶豫的。
“你就是他們的老大?能聽懂我們的話吧?你叫什麼?”
甲板上,蕭寒坐在一個碩大的木箱上,臉色陰沉的看着樸異勝問道。
樸異勝聽到問話,擡起頭怨毒的看了蕭寒一眼,結果這一舉動,又被愣子看在眼裡,結果自然沒說的,他的臉緊跟着又腫了幾分,如今跟某個大鬍子都有的一拼!
“能聽懂!能聽懂!”
含糊不清的喊了兩聲,樸異勝連忙捂着臉說道:“我叫樸異勝,是大高句麗國樸家人!只要你們別殺我,把我送回國,樸家能給你很多錢!”
“又是樸家?還叫嫖一生?”
蕭寒聽到樸異勝的回話,臉色立刻古怪起來。
而旁邊的劉弘基,更是跟看稀奇動物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樸異勝,嘴裡還不斷低聲嘀咕着:“沒看出來,這身體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