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時間，你不得不相信一句話：那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世民這些天已經做的很小心了，但軍陣裡如此頻繁的變動，卻依舊瞞不過所有人。
單雄信，都已經忘了自己這是第幾次請戰了！
但是回答他的，卻始終都是：等等，再看看，不要急，之類的敷衍。
洛陽，已經是真真切切的被李世民打怕了！
哪怕救援他們的竇建德已經到來，洛陽的君臣依舊不肯打開城門，出兵迎戰。
或許，善於當烏龜的王世充又是想關起門來，靜靜地看着李世民與竇建德鬥得你死我活。
這樣的話，他即使做不成那個得利漁翁，但也絕不會被那兩頭惡虎中的勝利者一口吞下！
第二日上午。
當已經忙碌了一天一夜的竇建德的軍隊即將全部渡河完畢時。
黃河北岸，一道粗壯的狼煙突兀的躥上了天空！
而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狼煙也接連升起，剎那間就將碧藍的天空染成漆黑一片！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最先發現狼煙的長孫安世已經要瘋了！連滾帶爬的衝到了王帳裡，連臉上碰出的血都來不及把，一把拽起竇建德就往外跑！
“愛卿，你這是……”
王帳內的竇建德本來正研究如何進攻虎牢關，冷不防被長孫安世拖出大帳。
正納悶時，眼睛也不小心瞥到了北方的天空。
“啪！”
竇建德手中的地圖冊子頹然落地，隨後，他的身體更是猛的晃了幾晃，要不是長孫安世扶住，怕是人已經跌倒在了地上！
“那裡是怎麼了！”艱難的伸出手指了指北方，竇建德感覺自己心慌的厲害，一種冰冷的感覺從腳底直升到腦海，像是失足掉入了冰窖裡一樣！
長孫安世眼角含淚，痛哭的回答：“那是咱們的運糧隊！他們受到了襲擊！”
“糧隊？！”
聽到了這兩個字！本已經搖搖欲墜的竇建德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跳起來一把揪住長孫安世，那股巨大的力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提起來！
“糧隊怎麼會出問題？！你不是說後面安全的很麼？！現在怎麼會這樣！”紅着眼睛的竇建德不管不顧的扼住長孫安世大吼！鐵鉗一般的雙手幾乎要將他的脖子扭斷！
“咳…咳……放手……”
長孫安世死命的去掰扼住自己喉嚨的手，可是他一介書生，力氣怎麼能比的上行軍打仗多年的竇建德？
眼看就要喘不上氣翻白眼時候。
王琬，郭世衡，齊善行等人終於匆匆趕到！
“陛下息怒！”
眼看到長孫安世雙腳離地，眼看就要不行了。
郭世衡立刻大喝一聲，也顧不得什麼君臣禮儀，飛快的衝上前去，這就幫長孫安世去掰竇建德的手！
竇建德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喝聲一驚，混亂的腦子也恢復了幾分清明。
鬆開了長孫安世，竇建德猛的看向河對岸，咬牙切齒的怒吼道：“快，立刻派人過河，我要將那些卑鄙無恥之徒碎屍萬段！”
“喏！”
一個黑臉漢子虎目圓睜，重重的一抱拳，轉身就要整軍登船，殺回對岸！
可是，就在此時，自黃河上游，又突然出現了幾艘大船。
“不好，那是五牙大船！好像是衝我們來的，快跑！”
看到那幾艘飛速接近的船隻，最先反應過來不是傻眼的夏國的君臣，而是已經忙了一天一夜的幾個船老大們！
都是常年吃水上這口飯的，他們只一眼，就認出了這幾艘船的身份！
再加上這來勢洶洶的模樣，要說它們只是經過這裡打個招呼，估計鬼都不會信！
伴隨着船老大驚慌失措的吼聲，幾艘已經過了河中心的運兵船慌忙的扯起風帆，不管不顧的往對岸衝去！
但是，如今滿載軍卒的它們，又怎麼能比得上順流直下的戰船？
就在幾艘船還沒跑出多遠的時候，那些五牙大船就已經殺到了近前。
隨後，就在二十萬夏國君臣的注視中，那幾艘五牙大船連拍杆都沒用，直接用它們龐大的身軀朝着運兵船就撞了過去！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五牙大船上那巨大的撞角結結實實的插進了運兵船的船舷！
船老大絕望的怒吼一聲，眼看着腳下的船已經開始進水，傾斜，無奈之下，只得縱身跳入昏黃的河水裡。
他們很清楚，如果再不逃，一會船沉沒時帶起的漩渦，也會將他扯進水底！
五牙大船給這些普通船隻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幾乎是轉眼間的功夫，五六艘船就已經沉入了水底。
波瀾滾滾的水面上只有無數碎木爛帆，以及數千的夏國軍卒！
他們，都是最後一批過河的！
可是估計誰都沒想到，這一次渡河，卻是他們人生的終點！
落水的人已經沒有法救了，幾個浪頭過來，那些穿着戰甲的軍卒就再不見了蹤影！
哪怕是會水的人，在一身沉重裝備的拽脫下，也沒有絲毫生還的餘地。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洶涌的河水吞沒，竇建德的心都在往下滴血！
昨日的興奮與期待，到如今，只剩下深深地恨意與痛苦！
五牙大船在寬闊的河面上劃了一個弧線，隨後揚起風帆，晃晃悠悠的離去。
雖然夏軍還有兩艘靠岸的船沒有被擊沉，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有了這一次的遭遇，這兩艘船估計打死都不會再渡河了。
“好狠的計謀！好毒的手段！”
此時，王琬等人的眼睛也是血紅一片！
在河北之地，他們遇到的都是孟海公，徐元郎之類的庸人，最多也不過跟羅藝交交手，
哪裡遇到過如此一環接着一環的策略？
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
秋風順着河對岸緩緩吹來，空氣中全都是一股潮溼的味道。
但是這股味道聞在夏國軍卒鼻子裡，卻像極了鮮血的氣息。
短短的時間，數千袍澤死於非命，這對竇建德大軍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這還沒開始打，糧草就沒了，人也少了幾千！
那要是真打起來，能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