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一道劍光閃現,直剌向了李隆空的心臟。手中的長槍來不急着架,李隆空只得在馬上做了個鐵板橋!
當然在做鐵板橋的時候,他手中槍也沒有閒着,一槍剌出,帶着凌然的霸氣已將來人飄忽的身形鎖死,激盪的槍風銳利如刀,饒是來人武功再強也不敢硬扛這無比霸道的一槍。
只是他還是低估了女子的武藝之精,這一槍還是落空了。李隆空循着劍光望去,只見一個頭戴斗笠,身穿紅妝的女人正從眼前一閃而過,身形苗條,飛躍之間,小蠻腰輕輕扭動卻毫不做作。
斗笠上的輕紗掩住了她的面孔,卻掩飾不了她婀娜的身姿。
就在李隆空微微一愣的工夫,女子如同一道輕虹一般,在自己的眼前劃過了一道美麗的彩虹,與遠處一人硬碰在了一起!
什麼,身後還有一人想要殺自己?
這女人是自己人?李隆空瞬間就是一呆,看情形,這身後之人卻是想殺自己之人,而這女子剛纔那一劍卻是救了自己的小命!若不是女子那如同閃電一般的劍光,自己絕逃不過身後那人無聲無息的一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李隆空躲過女子這一劍的時候,女子的身後,又是一道無垠的劍氣兇狠地撲向了李隆空刺出的那一槍。
這纔是致命的一劍!
擋是擋不住的,躲更是無從躲起,不過李隆空並沒有打算去躲,反倒是大吼一聲:“來得好!”
手腕一抖,槍身一顫,原本筆直下擊的槍尖突地幻化出數十朵碗口大的槍花,絢爛無比地在夜色下綻放開來,但聽一陣密如細雨般的叮叮鐺鐺的聲響過後,人在馬上的李隆空突地再次拔高了一大截,身形飄忽地飛過了戰圈,如同大鳥一般落在了路邊一座廢舊的茅屋上——李隆空那霸道無匹的一槍赫然是個虛招,數十朵槍花裡也全是虛勁,一沾即退,所作所爲不過是借力飛過戰團罷了。
李隆空的這一手顯然大大出乎了殺手們的意料,待得李隆空飛出了戰圈,這才驚覺上當了——李隆空是借力過了他們的包圍。可是李隆空身邊的那幾個隨從卻也殺到了,來不及變陣的殺手立時被重重的刀影捲入了其中,手忙腳亂之餘,原本歷經無數算計才佔據的那一線上風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說,還落到了被這些軍中精銳們壓着打的地步,軍中之人雖然不擅長單挑,可是他們自有一套戰陣之法,這陣一成,雙方實力瞬間就被拉近。
殺手再想扳回劣勢,就難了,面對這等被動之局面,也只能是大罵李隆空狡猾之餘,咬牙苦撐着了。
壓力,巨大的壓力!李隆空剛一落在茅屋之上便已感受到了龐大的壓力迎面而來,壓根兒沒空去理會他人的謾罵,深吸了口氣,一挺手中的亮銀槍,飛身落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的向着前方邁去!
先前幾步尚好,待得隨後的幾步,那龐大的壓力已經逼迫得李隆空身形劇晃不已,便是站立都有些困難,走更是無從談起,這也難怪——此刻那紅妝女子與一黑衣剌客兩大高手都已是全力施爲,雙方的氣勁早已交織在了一起,李隆空要想硬生生擠進去,那就是以一人之力去抗衡兩大高手的氣勁,那等壓力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也就是李隆空了,換了個人早就被震飛了出去,在兩大高手的氣勁迸發之下,重傷還是小事,只怕震死都有可能。
該死!李隆空的臉色早已漲得通紅,可還是無法踏入兩人決鬥的圈子,反倒有被逼得倒退的可能性,再者,因爲李隆空的出現,導致原本尚處於脆弱平衡的局面被打破,本就比黑衣剌客弱上籌的紅妝女子被李隆空所帶來的意外衝擊一鬧,更是有些不支,身體不住的搖搖晃晃起來,落敗就在眼前,李隆空一見之下,不由的急了起來——從先前那等壓力來看,李隆空很清楚那黑衣蒙面人的武功有多厲害,李隆空雖自負,內心裡卻明白得自個兒並無絲毫把握能勝得過對方,甚或恐還差了對手一籌,若是紅妝女子就此倒下,那形勢可就危急了。
更何況在李隆空看來這紅妝女子是爲了救自己纔出手的,斷然沒有讓人家因爲自己而喪命的道理!一咬!拼了!眼瞅着形勢不妙,李隆空不得不拼命了,一聲長嘯,手中的亮銀槍急速刺了出去,暴烈的殺意陡然而現,槍過處,月色下的空氣立時盪漾出陣陣水狀的波紋,如封似閉的氣場也被這驚天動地的一槍撕開了道缺口,李隆空人隨槍走,衝入了紅妝女子與黑衣殺手的氣場圈子,殺機鎖死了黑衣殺手!
李隆空這一槍準、狠、快,氣勢之強勁,饒是那黑衣蒙面人武功再高,也不敢硬捋其鋒芒,所以他不得不動了,但聽一聲輕輕的嘆息聲響起,黑衣蒙面人身形一動,已是轉過了身來,手一擡,一柄長劍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手中,劍光在月色下一閃,劍已輕飄飄地遞了出去,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般在狂烈的槍勢中飄忽不定,轉瞬間貼上了迎面刺來的亮銀槍,動作瀟灑至極。
劍與槍相交,竟沒有暴出任何的聲響,就這麼靜靜地貼在了一起,任憑李隆空如何加力,卻始終擺脫不了那柄劍的糾纏,不單刺不過去,便是收也收不回來,如此暴烈的一槍竟然如同刺在了空氣中般,令李隆空不由地一陣氣血翻滾,一口氣轉不過來,臉色頓時由通紅變成了發紫。到了此時,李隆空知道,自己已是敗了,只可惜這會兒乃是生死之際,縱然是敗了,李隆空也絕不會就此罷手,所以李隆空變招了,果斷棄槍,出指,指出如風,化作漫天的指影罩向了黑衣剌客的周身,指法不是很凌厲,但落點卻很是飄忽,讓黑衣剌客躲無所躲,絲毫也不給黑衣剌客任何喘息的機會,而就在此時,紅妝女子也同時出手了,一掌輕飄飄地揮擊了出去,空靈已極,似乎不帶任何的煙火氣息,甚至連一絲風聲都不曾帶起。
“哼!”黑衣剌客惱怒的一聲冷哼,面對着兩大高手的前後夾擊,不得不動了,右手長劍一震,急速地劃了個半圓,將李隆空所有的進攻路線全部封死了,接着身子一側,左手一圈,一掌拍了出去,迎擊紅妝女子劈來的那一掌,只聽,“波”的一聲,掌擊之聲響起,李隆空、紅妝女子各自被震得倒退了三步,而那名黑衣剌客則被震得高高地飛了起來,身形在空中一閃,人已趁勢躍上李隆空剛纔站立的茅草屋之上,搖晃了幾下之後,總算站穩了身子,單手持劍,怒視着李隆空二人。
強,實在太強了!李隆空連退了三大步,方纔站移身形,一縷血絲順着手指滴落了下來,再看紅妝女子更是不濟,連退三大步之後,一口血狂噴了出來,整個人佝僂地坐倒於地,顯然已無再戰之能,李隆空心頭不禁有些子發虛,只可惜到了這個當口,卻也沒了任何退縮的可能性,氣勢一弱,這仗就更沒法打了,所以李隆空並沒有再退,而是身形移動,又將亮銀槍取回了回來。
手握着亮銀槍,李隆空心中微微的有些嘆息,直到今天方纔發現,這杆亮銀槍,其實並不順手,重量太輕,空有一身神力卻使不出來,而且因爲是槍,所以只能平剌,或者猛砸,少了許多的變化。這對付一般人還成,若真是對付頂尖人物,就有些不夠用了。可是,此時明顯不是感慨時候,腳下一用力,人已沖天飛起,也躍上了屋頂之上,凝神望着那名黑衣剌客。
進入對敵狀態的李隆空,已經將所有心思拋棄在了一邊,此時的他已經不考慮問題了,眼中只有敵人,再無其餘。
無論是李隆空還是紅妝女子,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可是兩人合擊之下,卻依舊只是與轉黑衣剌客鬥了個旗鼓相當。自己兩人一傷一廢,而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是沒佔在便宜,包裹着臉頰的蒙面巾上溼了老大的一塊,顯然也是受傷不輕,故此,李隆空飛身上房屋之時,他並沒有趁機出手,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原地,好一陣子之後,伸手一拂,將臉上的蒙巾挑開,露出一張滿是滄桑的老臉,伸手一拭嘴角的鮮血。
李隆空看着這一張滄桑的老臉,總有些莫明其妙的熟悉感!不禁微微的挑了挑雙眉!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對面的老者,緩緩的開口說道:“久聞,臨淄王爲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沒想到果真如此,王爺之威更勝傳聞!老朽在王爺你這個年紀之時,可是遠無的不如,自愧不如,自嘆不如也。可惜王爺一身好功夫,爲何要背叛自己的祖宗呢?”
李隆空剛要開口解釋,忽然間心中就一動,這老傢伙想要藉機調息一下身體!嘴角微微上翹,伸手擺了個請的手勢,“前輩客氣了,小王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前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