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隊兵士扛着粗大的圓木,拼命的奔跑,個個揮汗如雨,呼吸粗重,一臉的疲憊之色,都快暈倒了。
“太累了,跑不動了,哥幾個,歇會兒。”
“歇會兒,歇會兒。”
“我這輩子就沒這麼累過,這哪是訓練,純粹就是在折磨人。”
“對!就是折磨!把我們朝死裡折磨。”
這些兵士低聲議論起來,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
“得得。”急促的蹄聲響起,只見李隆基騎着照夜獅王飛奔而來。
“楚王來了。”
“楚王來了。”
兵士一見李隆基,臉上泛起笑容,眼睛放光,如同看見老祖宗似的,很是親近。
“快跑!誰叫你們慢下來的?跑不動,就滾蛋,本王這裡不收廢物!”然而,李隆基卻是臉色冰冷,衝這隊兵士吼得山響。
“不會吧?”李隆基在這些兵士心目中一直是高大全的形象,哪裡想得到,李隆基是如此不近人情,他們明明累得跟死狗似的,李隆基直接無視了不說,還喝令他們快跑。
“楚王,我們實在是跑不動了呀。”
“是呀,是呀,我們沒力氣了,跑不動了,就讓我們歇會吧。”
這些兵士忙小心翼翼的道。
“跑不動了,累了,是不是很自豪?”李隆基眼中精光閃閃,吼得山響:“突厥打來的時候,可不管你跑不跑得動,累不累,彎刀會朝你身上狠狠劈來。”
“楚王,突厥不是還沒打來麼?我們喘口氣,接着跑。就喘口氣,一小會兒。”有兵士忙解釋。
“弓箭手,準備。”李隆基手一揮,過來一隊弓箭手,彎弓搭箭,對準了這隊兵士。
“不會吧?真射呀?”
“不會射的,楚王這是嚇唬我們的。”
“沒錯,準是嚇唬我們的。”
這些兵士驚疑不定。
“楚王,真射呀?”弓箭手也是驚疑不定,衝李隆基問道。
“射!”李隆基只有一個字,卻是如同雷霆似的,轟在這些兵士心坎上,個個臉色大變。
“要是射中了咋辦?”弓箭手仍是不太相信。
“射中哪裡就砍掉哪裡!射中了胳膊就砍掉胳膊,射中腿就砍腿,射中頭顱就砍頭顱。”李隆基的回答冰冷無情,如同來自九幽地府,陰森可怕。
“……”兵士們個個傻眼,這個李隆基也太狠了。
“放箭!”李隆基沉聲喝道。
“咻!咻!咻!”在李隆基的威逼下,弓箭手不得不放箭,一時間,破空聲大作,箭矢對着兵士就射了過去。
“真射?”
“跑啊!快跑啊!”
看着射來的箭矢,這些扛圓木的兵士個個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難以置信。緊接着,他們就是尖叫起來,使勁的奔跑,竟然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咦!他們不是說沒有力氣麼?咋跑得這麼快呢?”
“他們適才是不是裝的?”
弓箭手看在眼裡,大爲驚訝。
這隊兵士有多疲憊,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原本以爲他們都快累倒了,哪裡想得到,一通箭矢射過去,他們竟然跑得如此之快。
“這算個屁。老子在另一時空,被魔鬼教官折磨得欲仙欲死,那才叫刻骨銘心。”李隆基的嘴角翹了翹,在心裡暗道。
在李隆基的高壓下,這些兵士處在水深火熱中,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天天被折磨,被李隆基壓榨乾了最後一分力氣。
訓練之事進行得很順利,然而,沒過幾天,就出事了。
“楚王,出事了,出事了。”這天,李隆基騎着照夜獅王,正在督促訓練,張說趕來,衝李隆基稟報。
“出甚事了?”李隆基問道。
“楚王,武三思來了……”張說忙稟報。
“武三思?”李隆基非常驚訝,道:“他在夏州,前來豐州做甚?”
李隆基還真是想不明白,武三思從夏州趕到豐州來有甚事兒。
“他在校場門口,想要衝進來,被值守的兵士攔住,正在對峙。”張說臉現憂色,道:“他口出狂言,口口聲聲要楚王出去,至於是爲了甚事,他並沒有說。依我看,肯定不是好事兒。”
“去瞧瞧。”李隆基一拍馬背,直奔校場門口。
李隆基還沒有到門口,遠遠的就聽見一陣如雷的吼聲。
“李隆基,你給我出來!滾出來!”
“李隆基,你要是沒膽出來,就是縮頭王八!”
聽得出來,是很多人在一齊叫嚷,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聲響。
“武三思唱的哪出?”李隆基對武三思是很瞭解的,此時也是糊塗了。
“見過楚王。”兵士見李隆基到來,忙衝李隆基見禮。
“免了。”李隆基眼睛瞪圓,打量現場,一瞧之下,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只見武三思招驀的這些人,個個流裡流氣,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相,鬆鬆垮垮,跟市流氓沒差別,和“兵”一點也不搭界。
就是這些人,在扯起嗓子叫嚷,要李隆基滾出來。
“武三思,這就是你招的人?”李隆基一臉的難以置信,衝武三思問道。
“哼!”武三思臉皮很厚的,今兒也是難得的紅了,冷哼一聲,不鳥李隆基。
武氏是堂堂皇族,作爲武氏的代表人物,武三思竟然招驀不到人手,他都沒臉說了。
“真是你招的人?”李隆基儘管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仍是有些難以置信。
“你眼睛沒瞎吧。”武三思的臉更紅了,還有羞愧,武懿宗只得接過話頭,衝李隆基喝斥起來。
“這……也太遜了吧。”作爲穿越者,李隆基早就知道武三思這次不會招到多少人手,卻是沒有想到,武三思竟然“慘”到這種地步了,招的全是市井流氓。
“說吧,你有何事?”李隆基問道。
武三思眼中光芒閃爍,猶豫了一陣,雙手抱拳,衝李隆基見禮,道:“李隆基,不瞞你說,我雖然招了一些人,卻是不夠,你能不能給我一些。”
衝李隆基見禮,這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武三思這見禮動作很生硬,而李隆基心裡生起一種荒謬的感覺。
武三思視李隆基爲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他對李隆基只有恨,處此情勢,不得不向李隆基見禮,他很不好受。
不見禮,強行要人,這可能麼?這是李隆基的地盤,真要鬧起來的話,武三思肯定討不了好,他不得不放低身段兒。
“竟然用商量的口氣和我說話,這孫子這次北上,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李隆基在心裡暗笑。
“我爲何要給你?”李隆基不動聲色。
“我……”武三思眼中精光一閃,就要發作,卻不得不強忍着,儘量把話說得溫和些,道:“我是爲了打突厥,要是沒甚人的話,陛下臉上無光,你得爲陛下想想。”
“爲陛下想想,虧你說得出口?”李隆基臉色轉冷,手中馬鞭指着武三思,喝斥道:“招不到人手了,你纔想到爲陛下想想,你平日裡作威作福,欺壓百姓時,你有沒有想過爲陛下着想?”
“好!”一片叫好聲響起,出自兵士之口,個個大爲贊成。
武氏不得人心,一是因爲武氏子弟沒有才華,不能建功立業,贏得百姓的好感;二是因爲武氏子弟作威作福,沒少幹欺壓百姓的事兒。
李隆基這話說到這些兵士的心坎上了,無不是扯起嗓子大聲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