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優素福,如同一隻戰意高熾的鬥雞似的,獨目中閃着異樣神彩。
一拍馬背,來到陣前,正要叫唐將出來答話,就在這時,只見張說騎着駿馬到來。
兩人的眼睛瞪得滾圓,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對方身上,精光閃閃,在對方身上溜來溜去,似要把對方看透似的。
過了一陣,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不乏讚賞之意。
“霸氣十足,威勢不凡,具有氣吞河嶽之威,好!了得!了得!”張說重重點頭,不惜溢美之詞,對優素福大加讚揚。
雖然優素福野心勃勃,欲要打到唐朝來,奴役中國,但作爲對手,也是可以欣賞的。
這番讚揚出於真誠,優素福聽在耳裡,不由得一愣,道:“謝張將軍讚揚。我優素福獨目,跛了一條腿,還身子佝僂,爲人不齒,張將軍竟然讚揚我,我真是想不到。”
優素福雖然兇名昭著,卻是一個長相醜陋之極的人物。瞎了一隻眼不算,還跛一條腿,身子佝僂,如同一個駝背。可以這樣說,優素福極其讓人生厭,這只是從相貌上來說。
張說竟然真心實意的讚揚他,作爲對手,張說沒有抓住他這缺陷攻擊他,他還真是有些意外。
“優素福將軍,想必以你對大唐的瞭解,知道大唐有一句話說得好‘不以出身論英雄’。在大唐,沒有出身門第的限制,只要你有才,只要你有德。就能平步青雲。”張說笑着道:“若一個人長得再好看。而無才無德。所作盡皆令人不齒,其醜陋遠甚相貌。一個人,雖是相貌不堪,卻是心地寬廣,有才有德,氣雄萬夫,俯視羣雄,亦一人傑也。將軍便是如此。”
優素福衝張說躬了躬身子。深深一禮,眼裡掠過一抹異樣,道:“我優素福一生,相貌醜陋,爲人不齒,唯有英明而偉大的哈里發賞識我。今日,張將軍之言,是哈里發之外最令我暖心的話語,優素福這裡謝過了。”
優素福的一生,富有傳奇色彩。他雖然才華不凡。遠超常人,尤其是口才辯給。無人是他對手。可是,他的相貌太過醜陋,讓他爲人不齒,爲人瞧不起,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差點連養活自己都不可能,還是在好友的幫助下,好不容易謀得一個教師的職位。
直到遇到哈里發馬立克,這才飛黃騰達,平步青雲,被委以重任。他憑着過人的才華,立下不少大功,這才擁有今日的地位。
張說這話說到他的心坎上了,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優素福,心裡也是流淌着一股暖流:“只可惜,我與將軍是敵非友,不然的話,我們將會成爲知交好友。”
“你我註定是敵非友,不可能成知交好友,但可以讚賞。”張說搖頭道。
“張將軍說得對!你我命中註定不能成爲好友,只能爲敵,這讚賞也只能今日說說。”優素福重重點頭,道:“拿酒來,我當與張將軍痛飲三杯。”
“正有此意。”張說重重點頭,欣然應允。
兩人都是人傑,此時見面,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只是,兩人命中註定,只能爲敵,不可能爲友,能在陣前痛飲三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阿拉伯帝國兵士拿來美酒,優素福接過,斟上兩杯,一杯自己端了,另一杯遞給張說。
張說接在手裡,衝優素福示意,道:“請!”
“請!”優素福舉杯示意,一仰脖子喝乾,一副痛快淋漓的樣兒。
張說一口喝乾,亮了亮杯底,笑道:“今日與將軍陣前痛飲,再捨命大戰一場,誠人生快事也!”
“我優素福,縱橫一生,橫掃千軍,所向披糜,從未遇對手。然,今日遇到將軍,必將傾力一戰。”優素福大笑道:“人生若此,夫復何憾!”
兩人再飲兩杯,三杯酒罷。
張說道:“我飲過將軍的美酒,如今還請將軍飲我美酒三杯,算是回禮。”
一揮手,唐軍兵士提着酒壺過來,張說接在手裡,斟滿兩杯,一杯自己端了,另一杯遞給優素福,道:“請。”
優素福接在手裡,一嗅之下,只覺醇香撲鼻,重重點頭,道:“久聞中國的美酒香醇,果是不假。請。”
兩人一連喝完三杯,同時盯着對方。
“將軍遠道而來,一路勢如破竹,可你的輝煌將止步於此。”優素福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利劍似的,在張說身上刮來刮去。
“將軍野心勃勃,不自量力,欲要打進大唐,滅我華夏,真是癡心妄想。你的輝煌,就止步你腳下這片土地。”張說針鋒相對,大聲道:“而我,將率軍西進,滅掉大食。”
“多說無益,戰陣上見真章。”優素福雖然口才極好,但是遇到張說,他也不見得就能贏,與其作口舌之爭,不如戰場上見。
“如你所願。”張說一拉馬繮,迴歸本陣。
優素福拉轉馬頭,迴歸本陣。
“進攻!”
“進攻!”
兩人如同有默契似的,同時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於是乎,一場以攻對攻的大戰開始了。一般來說,一方進攻,一方防守,這種雙方同時進攻的仗不是沒有,就是不太多。
“轟隆隆!”首先發威的是雙方的投石機,發機聲驚天動地,比起九天落雷還要有威勢。
不計其數的巨大石塊出現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拋物線,直撲對方軍陣。
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打擊目標是唐軍的強弩。強弩射程遠,穿透力強,殺傷力恐怖,是重騎兵的剋星,要想打敗唐軍。就得先幹掉強弩。
優素福的指揮很果斷及時準確。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準確性很高。砸塊不少強弩。
只是,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問題就來了。
唐軍的投石機打擊的目標就是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因爲能夠壓制強弩的也只有投石機了。只要把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幹掉,就能保證強弩的安全,只要強弩沒事,這仗的勝面就極高,阿拉伯帝國的重裝騎兵遇到弩陣不過是徒勞罷了。
“砰!砰!砰!”唐軍的投石機射程更遠。拋投的石塊如同磨盤大小,這一砸來,威力很大,砸壞不少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
“中國人的投石機真的能拋投這麼遠?”阿拉伯帝國將領看在眼裡,一臉的難以置信。
雖然他們已經得到過軍報,知道唐朝的投石機更加了得,以此而火燒怛羅斯。可是,當親眼看見時,他們仍是覺得不可思議。
“穆罕默德,你率重裝騎兵。毀掉中國人的投石機。”優素福眼中厲芒一閃,大聲下令。
要是不能把唐朝的投石機毀掉。就會壓制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投石機,一直是阿拉伯帝國最爲有力的遠程攻擊武器,要是被壓制了的話,那就會失去遠程攻擊力。
優素福的處置非常正確。
“遵命。”穆罕默德應一聲,率領一支重裝騎兵,對着唐軍的投石機就衝了過去。
“薛直,你率軍出戰!既然來了,就莫讓他們走了。”張說眼中精光閃們,大聲下令。
“遵命。”薛直領命,率領唐軍騎兵迎敵。
“隆隆。”重裝騎兵的衝鋒驚天動地,具有排山倒海之威,如同滾滾海潮般涌來。
阿拉伯帝國重裝騎兵手端長矛,數千枝長矛前指,一眼望去,如同一片矛林。
對於這種披着重甲的重裝騎兵,手弩和弓箭是沒用的,唐軍騎兵沒有使用這兩種遠程武器,而是端着馬槊,對着重裝騎兵衝鋒。
兩支騎兵,如同海潮般涌動,欲要把對方淹沒。
在兩支騎兵相遇之前,唐軍的弩陣給唐軍騎兵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
“強弩,放!”一聲令下,弩陣發威,不計其數的弩矢突然出現在空中,如同一條條毒蛇般,對着重裝騎兵衝去。
“噗!噗!噗!”沉悶的着肉聲響起,重裝騎兵被射死射傷不少。
更有不少人或馬,被串成了肉串。
對於這種披着重甲而極爲沉重的兵種來說,強弩的射殺雖然可觀,卻是遠遠達不到一般兵種那種可怕的程度,肉串只有爲數不多的人或馬。
儘管如此,這一輪強弩射殺,仍是讓阿拉伯帝國的重裝騎兵死傷不少,陣形出現凌亂。
“這……他們的強弩怎會射得如此之遠?”優素福看在眼裡,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一心要征服中國,要奴役中國,自然是要對唐朝下過一番功夫,對唐朝的強弩很是瞭解,不可能射得如此之遠。
強弩是重裝騎兵的剋星,他特的要穆罕默德離弩陣遠遠的,卻是沒有想到,仍是被弩陣覆蓋了。
“快!衝!”穆罕默德也是一愣,不過,他機警過人,很清楚在不是猶豫的時候,越快衝過去,與唐軍騎兵廝殺在一起,傷亡越是少。
他的想法很好,然而,註定不能實現。弩陣進行輪番射擊,一輪射殺之後,下一輪射殺立時到達。
就這樣,幾輪射殺下來,重裝騎兵死傷慘重。
唐軍的弩陣是停了,可唐軍的騎兵到了,馬槊捅刺之後,就是砍殺。
這場砍殺,倒是遇到對手了,因爲雙方的防禦力都很驚人。重裝騎兵的防禦力很強,這是不需要說的,唐軍騎兵穿的是清一色的明光鎧,這是古代的頂級鎧甲,其防禦力極其了得。
雙方都有很強的防禦力,砍在對方身上,其結果可想而知,收效並不大。
不過,唐軍騎兵的人數佔了優勢,經過一番搏殺,終於把這支重裝騎兵給打敗了。
就在騎兵搏殺之時,唐軍的投石機已經全面壓制了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阿拉伯帝國的投石機,一架接一架被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