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對對子
幹什麼呢？你們兩個？都傻了？”
長孫凝開始見弟弟一雙炯目緊盯着自己，讓她難免感覺到羞澀，只是瞥眼又看到有外人在場，略顯曖昧的態度立馬被扭轉，長孫凝又表現出做姐姐的架勢，至少她不能讓其他人看出她對弟弟那有些過頭的親熱。/
長孫凜似笑非笑地瞄了姐姐一眼，這段日子的相處也讓他了解了長孫凝的脾性。她可以給他餵飯時不顧禁忌地吻上他的嘴脣，而在外人面前卻是照樣裝作冷冰冰的模樣，卻不知她對他的眼神和態度，不是裝裝樣子就能改變的。
本來也是呆呆地望着眼前仙女的李範，被長孫凝這麼一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禮。他手足無措地憋紅着臉，最後訥訥地說道：“在下……在下剛巧路過，便和孫林一起過來打擾了……”他說到最後還不忘了心虛的看了長孫凜一眼，畢竟剛纔爲了掩飾自己的窘迫還撒了個小小的謊言。
“行了，李範，別見到我姐就變成大舌頭了，拿出你平日裡處理事情的冷靜來，我姐又不是什麼母老虎，還能吃了你不成？”長孫凜走到門口去接了小士兵送過來的一大碗飯，見李範這般模樣，甚是好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示意大家一起坐到火盆邊上一起吃飯。
長孫凝從角落裡搬來一張小木桌，放在了火盆旁邊，聽到長孫凜這麼說話，流波如水的丹鳳眼白了他一眼，笑道：“你以爲像你呀，跟女子說話就應該像李公子那樣，要全都像你這樣那還不亂套了。”想到這她也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知這傢伙身邊有那麼多癡心的漂亮女子，是不是跟他對於女子不同的態度有關呢？
可憐地李範，原來長孫凝一直誤以爲李範的緊張是出於禮節地緣故。長孫凜心裡非常抱歉地向暗戀者致以問候，反正他是巴不得如此。不過表面上卻是笑嘻嘻地拉李範到桌子前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三大碗飯齊齊地擺在了桌子上，而長孫凝則是把雞湯用木棍架了起來放到一旁，盛到了三個陶瓷小碗裡。舉手投足盡顯賢妻良母風範，若非姐弟倆的身份存在，恐怕就算他們極力否認大家也不會相信他們不是一對情侶。
長孫凜忙碌了一個上午，現在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喚，他也不客氣了，捧着大碗飯扒拉着往嘴裡塞。長孫凝細細的眉毛微微蹙了蹙，看了這個弟弟一眼，然後把湯端到他的面前。以一種極像妻子又像母親地語氣叮囑道：“你呀，急啥，又沒人跟你搶。我這碗又吃不完，你慢着點……”
她一邊說完一邊將自個碗裡的雞腿給送到他的碗裡，見李範正坐在一邊默默地喝着雞湯，便笑着問道：“這湯鹹淡合不合適？”
李範也是兀自在想着心事，突然意識到美人問地是自己，猛地擡起頭來，用力地點了點頭讚道：“合適，好喝，這湯非常好喝！此乃在下喝過的味道最好的雞湯！”
長孫凜拿着一隻雞腿往嘴裡送着。被李範這麼一說。讓他是笑得不知是該把雞肉給吐出來還是嚥下去。要知道長孫凝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地大小姐。這雞湯也是她來到新羅之後才現學現做地。雖然味道不差。但也不至於被李範說成天上沒有地上僅有地地步。
長孫凝細細地嚼着米飯。餘光看到長孫凜臉上露出陰陰笑地表情。心裡明白這傢伙對自己也是知根知底。這會兒恐怕是在偷笑吧。她秀氣地瓊鼻微微皺了皺。略帶風情地白了他一眼。眼底裡地寵溺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你笑什麼？難道這湯就配不上人家李公子稱讚一句？你這沒良心地。姐還白對你好了？”
這回好了。禍從口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得罪了美人姐姐。而剛纔在長孫凜臉上出現地笑容。這回又出現在了李範地臉上。望着對面這個覬覦長孫凝地傢伙難以掩飾地偷笑。長孫凜還真有給李範掌嘴地衝動。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搞階級報復地時候。長孫凜陪着一張笑臉。嘴上抹了蜜地說道：“當然不是這樣地。姐做地湯配得上任何稱讚。而且我不是在笑姐姐做地湯。而是笑李兄而已嘛。姐姐做地湯那麼好喝。我怎麼會笑呢？”來到新羅多日。我地衣食起居都是姐姐一手操辦地。無論是感激她還是爲了自己。我都不能得罪了她。
“呸。沒個正經。”長孫凝暗啐了這個嬉皮笑臉地弟弟一口。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不滿地說道：“事後才說這話，沒什麼誠意，不接
“誠意”一詞雖然出自《大學》，但古人卻是不怎麼常用。長孫凝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在長孫凜身邊呆久了，也跟着他學會了一些新鮮詞。
既然誠意一詞都用上了，長孫凜也覺得該誠心誠意地表達自己的“誠意”，他舉起雙手來笑眯眯地說道：“姐，爲了表達我最真摯的誠意，你罰我吧，罰啥都行，誰讓我這麼沒良心呢，該。”他是吃準了長孫凝不會對自己怎麼樣，這麼說不過是逗逗她而已。
長孫凝也是愣了愣，要說給他煲湯補衣是她覺得該做的事情，之前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而已，跟長孫凜所想的那樣，她還不捨得真罰他。長孫凜這一主動認罰倒還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瞥眼見李範正老老實實地埋頭吃飯，想到他好歹也算是這個營房的客人吧，也不能冷落他，便想了個主意：
“這麼吧，咱們長安設宴時，都會有詩酒助興，現在在軍營裡不能飲酒，咱們便以雞湯代酒，你和李公子做幾首詩怎麼樣？”對於長孫凜臨別長安的那句“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難堪冷落清秋節”，她一直是印象深刻，後來長孫凜還把整首詞都寫給她，長孫凝很是喜歡，所以見此機會便想讓弟弟再做一首。
命運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長孫況一直希望慕容無雙如他孃親一樣，這麼一來他倆就可以學二老演繹一段文武情緣。然而無雙卻是完全出身於武林世家，對於過於文弱的事物不是很感冒。恰恰是如長孫凝這樣自小在貴族家庭長大的女子，會對於這些東西感興趣。
而與無雙一樣，同樣不感興趣的還有長孫凜。因爲這些詩都不是他本人做出來的，老是這樣也很沒趣。不過看李範很是興奮地將飯碗放下，而長孫凝一雙美眸也期待地望着他，長孫凜也能說個不字。
“恩，沒錯，你們中原漢人在文章作詩方面的確是人才百出，像三國時期曹家父子，還有諸葛先生，都是文章大家。在下讀太學之時，就對漢人在詩詞上的造詣由衷佩服。”李範搓着手，興致勃勃地說道。
他在學漢文的時候尤其喜歡閱讀漢人的詩文，最令李範所喜愛的便是曹操的《觀滄海》和諸葛亮的《出師表》。
“做詩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咱們不如玩點別的吧？要不然對對子怎麼樣？”長孫凜本來傾向於玩腦筋急轉彎之類的遊戲，畢竟在軍營這樣嚴肅到壓抑的地方總要找些輕鬆的事情做，不過轉念又想若是古人不懂現代人的冷幽默，他還得費口水去解釋，那還不如玩對子這種文字遊戲好了。
“何謂對對子？”李範是一頭霧水地望着長孫凜，而長孫凝也是一臉茫然。
“對對子都不曉得？！對聯知道嗎？”按照現代人的思維，長孫凜一直都認爲古人應該是比較擅長，可是他沒想到對聯竟然起源於數百年後的五代。無奈，長孫凜只得把對聯的規則給解釋了一番。不過好在漢語的古詩文就有對偶句，所以他們兩人很快就能夠理解。
“比如說我出‘雨’，你就對‘風’，我要是出‘桃紅’，你呢？”
“那我就對……”李範的漢文雖然不錯，但畢竟不是母語，所以他的反應沒有那麼快。
長孫凝早在他前面接了上來：“我對‘柳綠’？”
“一碗湯？”長孫凜見兩人興趣已經上來，便指着眼前的碗笑問。
“兩……兩碟菜？”李範也對上一句。
“雞冠花？”
“……狗尾草！”
“青山不老？”
“綠水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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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房外，士兵們雖然各自在忙着自己的活兒，他們的眼神卻是有意無意地瞟向正在營內巡查的女王陛下。只見她身着竹鳳紅色禮袍，輕盈淡定地走在營路上。明豔秀逸的俏臉卻是冷豔如霜，但仍無損其清麗嬌美。
這個軍營裡的士兵看來是大飽眼福了，在軍隊面臨嚴酷挑戰時刻，卻迎來了兩位絕代美人，長孫凝猶如天山上在冬雪中嚴寒傲放的雪百合，而善德女王卻像是初夏綻放的玫瑰，豔光如日，冷豔如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