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可惜的，要不是王君廓那個軟蛋不濟事……”李君羨一邊說着，一邊不自禁的掃了眼公孫武達他們那幫子最早跟隨大唐起事的將領。
有些話當着他們的面不太好說，當年讓羅士信帶着包括慎獨的老子在內的二百人進入洺水城死守，反而讓原本該死守的王君廓突圍出來，最後造成字羅士信以下全都戰死，要說他們這幫瓦崗出身的降將沒有一點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羅士信是自個主動請纓，可說到底也是爲了保住王君廓這個元從將領，李世民的真正心腹而已。
誰讓人家和公孫武達他們，都是武德元年就跟隨李唐打天下的老人呢。
不論是出於制衡他們這幫子表現搶眼的降將的力量也好，還是單純的顧慮王君廓這個賊人出身的投機分子，是個只能打順風仗的慫包，怕他丟了城池也罷。
總之就是他們失去了有過命交情的老兄弟，而王君廓不僅活下來了，而且還活的挺好，現在都成了幽州那麼大片地盤的二把手了，這要還能看他順眼那纔怪了呢。
“老統領也是自那以後就開始有意的退出，同時帶着慎家村上下遠離是非。
不過他太低調了，低調到那王君廓家的下人都敢去威脅慎家村上下，讓他們把芽菜給交出來了。”秦瓊嘆了口氣說道。
即便他說的很平靜，可熟悉他的在座這些將領，都感受到了他話中的憤怒。
“我和羅兄弟還有慎兄弟都是過命的交情，老統領也救過我的命，不止一次，我能有今天也少不了老統領的教導。
而現在卻有人想要搶他的東西，靠着權勢去搶，而且還是個我不喜歡的人要搶。”
秦瓊說的依然平淡，可話中的意思很顯然表明了他已經出離憤怒了。
而且他一邊說着，一邊也掃了公孫武達他們一幫子元老幾眼，因爲王君廓可以算作他們的一部分。
按理來說慎志興老爺子應該算是秦王府真正的老人，資格比公孫武達他們這些武德元年才投奔來的人還要老，但是慎獨的老子又一直被視爲秦瓊他們的兄弟，那麼慎家村上下被視作瓦崗出身的這幫子一系的也沒問題。
這大概也是秦瓊要對公孫武達他們表達的一個意思。
“王君廓那個慫蛋要是再敢蹦躂，可別怪咱們翻臉啊。”牛進達惡狠狠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公孫武達他們。
“看來確實該給他點教訓。”李君羨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
“我老程很久沒鬆鬆筋骨了，看來人家當我是個老好人啊。”程咬金把拳頭捏的咔吧咔吧的響個不停。
“我和老統領不熟，但我很喜歡慎家村那些人，另外我對那種首鼠兩端的傢伙也很討厭。”
李績雖然還是笑眯眯的說着，但意思也很明確了，他不欠慎家村的，但是他站瓦崗的這幫兄弟一邊。
“不過我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局勢，也不想讓另一邊看了笑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啊？”秦瓊看着公孫武達他們說道。
都是武將，說話也不會太含蓄，秦瓊這算是直接挑明瞭自己的意思了。
兩幫人搞的跟黑澀會講數似的，也沒啥值得奇怪的，這樣纔不會引起誤會啊。
跟那幫子文官一樣表面笑嘻嘻，背後捅刀子的做派纔不適合他們。
“其實我們也都不喜歡他，不過該說點什麼我們都有數，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而且我相信，這次更多的是他手下人自作主張，咱們都知道他手下都是一幫什麼玩意，私自幹出這樣的事來一點都不用感到奇怪。誰讓他現在在幽州呢。”公孫武達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
他們其實算是和瓦崗衆將比較親近的元老將領了，起碼比尉遲恭那樣的親近的多，可彼此之間偶爾還是會有分歧的，公孫武達這個和程咬金他們私人關係最好的，就得出來當這個中間人了。
“行了，既然事情說開了，那咱們還是喝酒吧，別的也不用多說了，都在酒裡。吃好喝好啊。”
程咬金覺得事情聊的差不多了，又開始發揮他插科打諢的本事，把現場這有點清冷的氣氛又重新搞的活泛了起來。
還是說不要被他的外表給騙了，儘管說話做事都像是比較粗豪的，但其實在武將之中他應該算是長袖善舞的人物了。
除了尉遲恭那種一開始就結了樑子，真個不太對付的，和其他的武將們關係都算是不錯。
只要不是牽扯到文武之爭這類的事情，和文官那邊起碼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哪像尉遲恭那樣，直接把文官朝死裡得罪，武將這邊也沒幾個親近的，手下和後人想謀求個好的出路都費事。
氣氛逐漸熱烈了起來，酒勁上來了，話也變多了，然後一個個的都開始敞胸露懷的，熱的。
“誒，不對啊，往日裡喝酒哪有這麼快就熱成這樣的，何況現在天還更冷了。”
牛進達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突然覺得有點熱的不對勁啊。
“對啊，往常這會纔剛開始覺着暖和纔對，這屋裡也沒放火盆啊。”公孫武達也朝周圍掃了一眼，很是疑惑的說道。
“是我們座下這東西熱的。”李績笑眯眯的說道。
有的傳說裡把他塑造成跟個半仙似的師爺形象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這位是個智將啊，洞察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嘿嘿，果然還是懋功你最先發現的。沒錯，就是咱們坐着的這個叫做火炕的玩意的功勞。
怎麼樣，夠不夠暖和，是不是渾身舒服啊？”
程咬金忍不住又嘚瑟了起來，笑的這叫一個得意。
這纔是他真正要顯擺的東西，也是他爲什麼要讓慎建廰他們暫緩給其他勳貴盤炕，只給他家裡先盤的最重要的原因。
就是爲了在兄弟們跟前弄出這種只有他有，而大家都沒有的局面。
同樣是爲了達到這個效果，他可是故意讓僕人等到人來齊了，都上桌了以後纔開始燒炕的。
“你個老小子不說，我還真沒留意，這會我的腿和腰竟然不怎麼疼了，尤其是腿這。”
牛進達忍不住錘了錘自己的腿，揉了揉膝蓋，還轉了轉腰，然後很是驚喜的說道。
“我的腿也好了許多。”李君羨也算是位馬上將領，老寒腿的毛病自然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