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將王天龍和小翠看呆住了,“這一家人怎麼神叨叨的,一會兒笑呵呵的四處抓後生來成親,一會兒又生離死別,哭天抹淚好似有莫大的怨仇一般。”
未待倆人想明白,王員外走到兩小姐面前道:“女兒啊,爹爹對不起你們了,如今爹爹給你們找的金龜婿,雖然不是什麼名門顯貴,但也算是你們自己挑選的。如今兵荒馬亂的年月,爹爹能力所及的也只有這些了。從此以後,你們各走各的路,是福是禍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這一番話說的悽悽慘慘,引的堂上衆人又是一番哭哭啼啼。
王天龍和小翠倆人看見其他人哭的不亦樂乎,他倆人站在旁邊好像看熱鬧一般,臉上頗爲不自在。小翠給王天龍使了個眼色,王天龍會意的哼哼兩聲,身子往前走了兩步,行了一禮道:“岳丈在上,受小婿一拜。敢問岳丈,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何故一家人都哭哭啼啼?卻是遇到何等難事,可否與小婿一敘?”
王員外聽此番話,回過頭來,看着王天龍。這纔想起廳堂之上,除了自家人外,還有兩個“準女婿”呆在此處。他忽然想起,剛纔自家人爲了難事一時失態,不覺臉色一陣漲紅,“噢,老夫失禮,失禮了。剛纔老夫一時失態,還請兩位多多包涵了。”
待說罷,王員外抹了抹眼角,手一揮道:“來人啊,給小姐和姑爺行成親大禮!”
說完,幾個丫鬟婆子正要往上闖。王天龍嘴角一揚,說道:“慢!岳丈在上,剛纔小婿聽岳丈這話裡有話,卻是想問個明白。若是岳丈大人把我當一家人,就請不要隱瞞,與小婿一敘實情,不知可否?”
“這”王員外眉頭一皺,暗自叫苦,“方纔卻是一時失態,沒有顧及到這兩位新女婿也在場,若是將實情以告,不知道這新女婿會不會臨時反悔。若是以後對兩閨女不好,則不是將事情辦砸了麼?”他想了半晌,支支吾吾道:“噢,賢婿勿要多心,此乃我家一點私事罷了,卻是與賢婿與小女的婚事無關。賢婿放心,待成了親,我王家這財產你們想要什麼儘管拿,老夫絕不吝嗇。只是以後你們一定要對老夫的這兩個閨女好一些,就可以了。”
王員外開始說這番話時,倒還算有些底氣,待說到最後,卻不知道哪根神經又被觸動了,話雖然說了出來,但眼角卻又滲出一行心酸淚來。
這場景,放在王天龍身上還好,倒是小翠看着看着,不由想到自己的身世來,鼻子也是一緊,流淚道:“王員外,有話就儘管說出來吧,你這樣讓我們看着心裡也挺不是滋味的。”
王天龍點了點頭,緩緩道:“王員外,俗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今日你既然將咱們帶進了王家的門,咱們便是對王家的難處也要分一份責任。事情你儘管說出來,若是有用的上咱們的地方,自當萬死不辭。”
王天龍爲什麼要做這番激昂的舉動呢,這其中卻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前面他聽到王員外提到朔方,早已經上了心,後來聽到王員外又提到其它一些事情。他心中又是一“咯噔”。他又想到前面老者與他提過,這個地方曾經過過賊兵。既然如此,那王員外這難題會不會與大燕軍有些聯繫呢?若是,又會有什麼樣的瓜葛呢?
王天龍和小翠都擡頭看着王員外。王員外狠狠的咬了咬牙,長長嘆息一聲,道:“也好,紙總是保不住火的,你們倆人說的對。既然是一家人,這些事便不是什麼秘密,若是瞞着你們,對你們來說倒也是不公平了。”
說到此處,王員外頓了頓,緩步走到一張椅凳上坐了下來,繼續說道:“說起來這事也長了,五年前老夫曾經是范陽軍中一名壯武將軍,在一次對番族的作戰中。我軍中了契丹軍的埋伏,損失慘重,當時領軍主帥正是當今大燕國國君安祿山。此戰,我軍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沒。老夫命大,只是受了輕傷,這才從死人堆裡撿回一條命來。從那以後,老夫對軍旅生涯,失去了興趣,於是便離軍歸了故里。”
堂上靜了下來,衆人都看着王員外聽他講述往事。他自己眼神高高擡起,看着遠方,彷彿在回味着過去那段金戈鐵馬的生活。
待了片刻,王員外咂吧咂吧嘴巴道:“老夫原本此事便就此罷了,沒想到年前,安祿山起兵謀反,奪了大半個天下。數月前,大燕軍佔了咱們這一片鎮子。安祿山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老夫隱居於此,於是便託人送來名帖,邀老夫重新出山。他允諾老夫只要重新出山,便給老夫升官三級。老夫思來想去,這反叛的勾當是污衊祖宗的事,斷然是不能跟隨的,於是便宛然拒絕了他。不想,安祿山身邊有人胡進奸言,說老夫不想爲大燕軍效力,卻是爲了有朝一日投奔**,以求自保。”
“聽聞此言,安祿山勃然大怒,當即令‘曳落河’要來將我王家斬盡殺絕。好在天佑我王家,就在月前,**在雲中,常山取得大勝。大燕軍退了幾百餘里地,老夫這才躲過了這無妄之災。本來,老夫以爲這場風波就此過去了,誰知,數天前,老夫聽聞,安祿山又使毒計。向天下告示,說已封老夫爲‘懷化大將軍’效力於大燕軍中。同時還派出‘曳落河’人馬準備要取了老夫這項上人頭。說來也是孽緣,安祿山派出的那行事之人姓李,江湖人稱呼這小子喚作‘李大賴子’。聽說此人一年前還是洛陽城裡的一個潑皮,後來因爲揭發他叔叔爲**暗探有功,短短數月便升至‘曳落河’校將之職。安祿山起兵之初,此人爲了刺探本地**消息,曾經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那些日老夫對他卻是要吃送吃,要喝送喝,照顧的無微不至。不想此人恩將仇報,不僅在背後行老夫的奸言,而且還想打老夫膝下這兩個女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