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串,衛螭還有些意猶未盡,又接着道:“一個民族,永遠打不垮的是精神!我們華夏大地,經歷了多少戰亂、紛爭,可從來沒有滅絕過,而又有多少外族呢?又有多少在戰火中灰飛湮滅,又有多少外族被同化,成了華夏大地上的一員?官也好,民也好,大家都是在爲自己的國家努力,也不用看不起什麼的,孔大人學問很高,在下很佩服。比學問,那是十個衛螭拍馬也不見得能比得上,或許,是因爲我們接受的教育不同,大家的看法也不同吧,總之,我是不贊同孔大人的說法的。沒有地基的房子,不過是空中樓閣,終有一天要破滅。”
孔穎達也不見生氣,依舊是一副好修養的樣子,問衛螭:“好,老夫認同衛大人的說法,不知衛大人又如何看和平演變之說?”
衛螭撓撓腦袋,擰着眉頭想了想,道:“和平演變,是一種長期的國家策略,是在不適合動刀兵的情況下采取的最佳策略,舉個例子吧,就拿吐蕃來說,吐蕃的地形,不利於我大唐士兵作戰。比吐蕃地勢低的吐谷渾,就讓我大唐折損了不少士兵,地勢更高的吐蕃,那就更沒得說了。但吐蕃士兵畏熱,可以說,暫時的,他們奈何不了我們,我們也奈何不了他們,吐蕃贊普傾慕我大唐文化,對付這種敵人,和平演變就是在不動刀兵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我們向他們有選擇的輸出文化,宗教信仰等。農耕技術、鑄鐵技術等一些關乎國力發展的關鍵技術,予以封鎖。先進的農耕技術,能多打不少糧食,先進地鑄造術。能打造鋒利的兵器等等,在海外,強國都有技術封鎖的習慣,這是保持強國優勢的方法之一。”
“在海外。有個叫美利堅地大國,在那塊大陸上,它是最強大的國家,就像我大唐一樣,它輸出文化,輸出信仰,可就不輸出技術。把持着無數先進的東西……
衛螭把現代的技術封鎖情況,簡化、轉換成適合大唐習慣的說法講了出來,說得他口乾舌燥,接過內侍送來的茶水。一口灌下去,迎着李二陛下和諸位大臣笑眯眯的眼光,衛螭這才覺察不對勁,咋就一個孔穎達和他辯論呢?咋其他人都沒聲兒呢?還有,孔穎達咋就不發火呢?難道丫修養果真好到這種地步了?!
衛螭戒備心起,趕緊轉移話題:“那啥,說了半天,在下地意思也表達得差不多了,咱還是轉回醫學院的問題。我之所以提議建立醫學院,也是出於技術的原因。先進的東西,不一定永遠先進。趁着有基礎地時候,推廣、發展。這纔是進步的階梯。醫學。也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計,醫學先進了。打戰的時候,士兵能減少傷亡,民衆能減少因病而死的數字,這死的人少了,人口就上去了,人口上去了,這糧食產量等等就上去了,糧食產量上去了,我大唐要擴展也好,啥都好,沒有後顧之憂了,對吧?所以,請陛下和各位大人支持。”
衛螭說完,覷眼看看李二陛下和諸位大人,房玄齡笑道:“果真如陛下所言,這衛螭衛子悅,總能把什麼都往國家大事上攀扯,看他這說法,不建個醫學院,好像對不起全國民衆!”
孔穎達也笑呵呵的道:“房相說的沒錯,適才,衛子悅的架勢可是一副想朝老夫臉上吐唾沫的,好不怕人!”
衛螭巨汗,轉頭看看立政殿上地衆人,似乎都帶着笑意的樣子,衛螭心中升起一股不好地預感,試探着道:“諸位……適才……孔大人……不會是故意和我辯論的吧?”
立政殿上衆人哈哈大笑,笑畢,李二陛下莫測高深地道:“你說呢?孔愛卿堂堂一代儒學大師,君子風範,豈會和你一個毛頭小子斤斤計較?”
衛螭汗然,很想挖個坑把自個兒給埋了!這大唐地君君臣臣的也太奸詐了,合夥兒挖坑給他跳。衛螭很躲着用被子裹着哭一場。幽怨地掃了一圈,衛螭很不甘心:“陛下和諸位大人也太那啥,合夥蒙我,我一個半大小子,幾位有何吩咐,說一聲就是,至於這麼坑我麼?”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承乾太子笑道:“父皇和諸位大人都說子悅是個滑頭,只想偷懶得清閒,許多話都是不逼不說,一心只想做個四品小官,最怕升官,立了許多功勞也不想升職,故定下此議,請孔大人試探一番。”
衛螭囧,難怪以他的學問,居然駁倒了一位儒學大家,難怪孔穎達只是扯了一段論語就沒了聲音,就讓他一個人在哪裡慷慨激昂,就連他罵到頭上也不反駁。衛螭剛還以爲是人家學問好呢,感情,就是找個引他說話的源頭。笨啊!怎麼就只顧着激動,沒有看出其中的貓膩呢?這種手段真是……指!髮指!太讓人髮指了!
“這麼矇騙一個老實人,你們……也太壞了!”
躊躇半天,糾結半天,衛螭就感嘆似的扔出這麼一句話。衆人又是一笑,李二陛下道:“當日你和朕說和平演變,朕就覺得蹊蹺,似乎意有所指,但又語焉不詳,今天,終於逼出來了,子悅此計,果然甚妙,用來對付吐蕃正合適。”
衛螭見今天被逼出來的也多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乾脆的道:“不止吐蕃,陛下,還有啥新羅、百濟、倭國,都可以用!另外,國子監裡的那些外國留學生,是不是也該分類一下,可不能我大唐學子學啥,就讓他們學啥,咱不能把小綿羊教成大灰狼,狼可是會反過來咬人的!”
李二陛下摸着鬍鬚道:“子悅此計不錯,宜推廣之。宜推廣什麼,子悅心中可有定計?”
“回陛下,臣也就是見過、聽說有這種策略,讓臣去制訂,那可不是臣的本行。臣也就醫術是專業,其他的,只知道皮毛,也就是提出來給陛下和諸位大人蔘考。做個啓發,相信以諸位大人的英明睿智,一定能制定出合適的計策來。”
問到這個,衛螭倒是很老實,具體的策略,他可說不上,他也就是能做個啓發。具體地實施,還是要看各位大唐俊傑,這廝在現代也就是一個短期的發燒友,偶爾看看新聞聯播。上上軍事論壇,八卦一下國內外時事而已,說說還行,真讓他去制訂啥國策的,拉倒吧,還不如讓他去做幾臺手術來得現實,實在不行,把他借用去解剖屍體也行,這廝自認解剖課學的不錯,技術也還過關。
不過。貌似衛螭一貫滑頭地形象,讓人家李二陛下心裡記憶太深刻了。衛螭明明說的是實話,李二陛下還一副懷疑他耍滑頭。又不肯多說的樣子。衛螭趕下。這可是再真不過的話了,臣真的不懂。如果陛下還不信,可以給臣一個小縣丞做做,保準能把治內管得亂七八糟。”
這話說的,立政殿內衆大臣是一陣好笑,李二陛下是一陣苦笑,笑罵道:“有你這麼說的嗎?罷了,讓你去做縣丞,朕倒認爲是浪費人才,你還是好好地在京裡做你的四品官吧。”
衛螭嘿嘿笑道:“陛下英明。”
李二陛下瞅他一眼,也不理他,而是與衆臣商議起和平演變吐蕃的事情來。衛螭就在一旁聽着,眼巴巴等着衆人商議完國事了,好趕快給他能否建立醫學院的答案這是大唐,想建立一個大地醫學院,又有廣泛的、高素質的生員,朝廷的支持是離不開的,不然,衛螭哪管他支持不支持,人在屋檐下,有時還真是要低頭。
聽着聽着,衛螭也聽得有些入迷了。在立政殿上的,都是大唐最老謀深算之輩,衛螭只給出了一個輪廓的和平演變,被他們一一豐富了細節不說,甚至還自行發展演化出不少絕妙陰毒的計謀,聽得衛螭那個目瞪口呆,再次清醒深刻的認識到自己與大唐衆俊傑的差距,單就狠心程度上來說,衛螭就差了一大截,想想蝗蟲軍地四位老帥,那都是一氣兒砍上萬人頭還眼都不眨一下的人物。衛螭再次下決心,還是繼續做醫生這個比較有前途地職業吧。
說完了吐蕃,不知怎麼的,說到了新羅、百濟、倭國等這些小國家上,貌似和平演變地路子,不太適合。衛螭忍不住舉手,弱弱地道:“陛下,諸位大人,這些小國家,咱現在暫時打不了,那啥,是不是可以試試驅狼吞虎的套路呢?”
“怎麼說?”
衆人一時沒想通,都有些疑惑。衛螭道:“那個美利堅國,他們對付暫時不好打地小國家,採取的辦法,就是扶持其中一個,去打另外的,總之,怎麼亂怎麼好,就是不讓他們得到和平發展的機會。”
衛螭這麼一說,大家都明白了,看衛螭那目光,讓他一陣發毛,趕緊傻笑道:“呃……我都是道聽途說來的,如果不適用,各位不用理睬就是,但我沒說。”
衆人還是不說話,唯有李二陛下別有意味的道:“看來今後商議國事,應該多讓子悅在場纔是。”
房玄齡也笑呵呵的道:“看來老夫房謀的名號,以後可以讓給衛大人了。”
衛螭巨汗,趕緊道:“房大人忒謙虛了,我也就是道聽途說聽過一些,哪能和房大人的名聲比擬,房謀杜斷,那可是響噹噹的招牌,不敢比,不敢比。”
房玄齡笑笑,有些遺憾,道:“如果衛大人能早歸大唐幾年,說不定我那如晦兄就不會去的那麼早,人生憾事,莫過於此。”
衛螭抓着腦袋傻笑,也不知該怎麼接話,如果可以,他纔不想穿越來大唐咧,現代日子雖然艱難,沒在大唐這麼富足,可也過得舒心不是!
衆人又商議一陣,直到晚上掌燈才告一段落,李二陛下問衛螭:“子悅,你又立功了,獻策有功,朕知道你不想升官,說說,想要什麼?”
衛螭躊躇一下,看看李二陛下,又看看諸位大臣們,道:“陛下,其實臣還真有一個小忙讓陛下和諸位大人幫一下,不難,只是請陛下和諸位大人一句話就夠了。”
衛螭這一說,還真引起各位大人的興致來,長孫無忌笑問:“不知子悅的小忙爲何?”
衛螭很是悲傷落寞的嘆了口氣,道:“事不大,與我家的蛋糕店有關。自從出了投毒那檔子事兒,蛋糕店都關門好久了,就算我開了,只怕也沒人敢吃。投毒一案,陛下和諸位大人心中都清楚,與我家的蛋糕店,其實並無干係,在下就好吃喝,讓一樁美食就此落沒,實在不忍。是以,想請陛下和諸位大人,明搶明刀,最好大張旗鼓的到我家的蛋糕店去訂點東西,當然,是免費的,不收錢的。還有,如果各位不介意,能否寫點兒讚揚的詩句啥的,給我掛到蛋糕店裡,不然,這蛋糕店還真就要倒閉了!”
說着,衛螭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狀似可憐。在場都不是笨人,蛋糕店投毒案的內幕,都知道的清楚,明白衛螭就是吃了個皇家的啞巴虧,不好宣諸於口。
李二陛下道:“這蛋糕確實不錯,宮裡的孩子們,嬪妃等,都喜歡吃,如此美食如果沒了,確實可惜。好吧,朕就幫你這個小忙,用你獻策的功勞換的,衛子悅,你可要記住了,這是你自願吃虧的。”
衛螭一聽李二陛下答應了,趕緊道:“記住了,這是臣自願的,謝陛下恩典。”
當下,內侍備好文房四寶,衆大臣揮毫潑墨,替衛螭家的蛋糕店寫詩讚揚稱頌,樂得衛螭那廝見牙不見眼,心中美滋滋的,有了李二陛下和諸大臣的墨寶,他家的蛋糕店,不止能重新開業,名聲肯定也會更上一層樓,哼哼,這次該感謝設計害他的人了。
陪着在宮裡開了一宿的朝議,終於得到了建立醫學院的許可和支持的承諾。天清早,衛螭抱寶貝似的,小心翼翼的抱着李二陛下和諸歷史名人的墨跡回去,回到家,把這些墨寶往桌子上一放,樂滋滋的道:“告訴管家,叫年桂準備蛋糕店重新開張!”
謝疑惑道:“投毒案查清楚了?”
衛螭嘿嘿得瑟道:“看看這是什麼?”
謝抿脣一笑,翻開那些東西一看,笑了,道:“你又忽悠着人家陛下和大人們給你做免費廣告。不過,這樣一來,蛋糕店確實能重新開業了。”
衛螭咬牙切齒的道:“這是應該的!把我叫進宮裡去忽悠了一把,熬了一宿,收點利息也是應該的。”
“怎麼?你衛忽悠也能被人忽悠?”
“這不是熱血上頭,陰溝裡翻船了嘛!都怪宋朝的文臣給俺印象太深刻,總以爲文臣都是些食古不化,冥頑不靈的傢伙,唉,這次可被忽悠慘了!”
衛螭感嘆罷,把在宮裡被李二陛下和衆大臣給忽悠的過程說了出來,聽得謝一陣笑,說是報應,讓衛螭又是一陣鬱悶,還好,總算收了點兒利息回來,蛋糕店又能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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