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人。”
從御花園出來,迎面走來一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卻是吳王李恪,見到衛螭,露出真誠爽朗的笑容,和衛螭打招呼。衛螭一笑行禮:“見過吳王。”
李恪爽朗的笑着道:“衛大人無須多禮,經年不見,衛大人風采更勝往昔,可喜可賀。”
汗,這是什麼寒暄詞?!衛螭笑着打量了李恪幾眼,見他眼中的真誠和感慨,楞了一下,看來確實說的是真話。不由一笑,道:“同喜同喜,不過就算是更勝往昔,比之殿下的風華正茂,那也是萬萬不及的。”
李恪苦笑着搖搖頭,一副頹喪狀,又與衛螭寒暄了幾句,向御花園走去,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太樂觀,好好的吳王做着,老爸罩着,還有啥不樂意的。衛螭搖搖頭,回自己家去,不打算搭理吳王。出了宮,叫上候着他的夏生和大虎一起回家。
天氣冷了,騎馬不是享受,是災難。縮着脖子,縮着身子,慢悠悠的驅馬回家。這時節,天兒冷,家家戶戶基本都窩炕上,不大出門,村子裡冷冷清清的,偶爾幾隻狗路過,也是是一副焉了吧唧的樣子,大冬天的,都沒精神。
衛螭回到家,高陽、妞妞都已經回去了,天兒冷,謝不願把她們留長,小孩子身體弱,怕她們受涼感冒。衛螭進去,麒麟雙胞胎正在炕上睡覺,旁邊謝輕輕拍着。管家成叔也在,看樣子,似乎正和謝商議事情。
“老爺回來了。”
衛螭進來,成叔行禮,招弟上前接過侍候着。屋裡暖和,外面跑了一天。把外袍脫了,交由招弟拿下去。
衛螭坐下,謝把事情一說,倆人一起發愁。原來,隨着封賞地田地越來越多,但莊子的人口卻沒增加多少,就算把家裡的僕人都趕去,也還是不夠。人手捉襟見肘。成叔道:“老爺封了爵位,食邑增加了,但莊子上的戶數並沒有多少增減,田地越來越多,再不招人手,荒了豈不可惜?況且,任由田地荒蕪,觸犯律法,朝廷也是要找麻煩的。”
這種事情,衛螭和謝都沒處理經驗。這古代吧,食邑有嚴格限制,家裡有多少僕人也有個說法,什麼樣的品級,家裡可以養多少僕人,這都是有嚴格限制地。當然。這種問題,平時不會有人無聊的來抓你的錯處,但只要有心,隨便御史參一本也會很麻煩。從人伢子哪裡再買僕人來,顯然是不行的,幹些給別人留把柄的事情,顯然不是衛螭和謝的做法,所以。在這愁上了。
衛螭虛心請教:“成叔可有什麼好辦法?”
成叔想了想,道:“有願意遷來我們莊上的佃戶,但是,搬來莊上。必然就會參與家禽養殖,如果其中混入幾個有心之人,家裡的利益,怕會泄露出去。自從蛋糕店、酒樓地雞蛋用不了開始外銷,又賣出那麼多肥豬,已有好幾個人打聽,老爺,不能不防啊。”
衛螭道:“保密這點不用擔心,只要飼料配方還在我們這裡,即使知道我們是用蚯蚓養的,他也模仿不了。田地閒置不耕種,官府會找麻煩,先解決人手吧,其他的,看情況再說吧。”
成叔道:“老爺有了決定,那我等就容易辦了。”
又商議了一下細節上的東西,成叔領命而去,看着成叔略微有些駝的蒼老背影,衛螭心中暗歎,如果沒有成叔,一切都要他和謝倆穿越小白自己打理,估計觸犯律法也不自知,估計官府只罰他們家的款就能開一年工資。
謝道:“成叔年紀大了,把夏生從你身邊調走,跟隨成叔學習管理家事,你看他合適嗎?”
衛螭笑道:“夏生這人,性情穩重,跟着成叔鍛鍊兩年,讓他接成叔的班,挺合適。只是可憐我,剛訓練了一個出來,又要重新適應了。”
謝笑笑,盤算着府裡的人事該做的調整。
時間進入冬天,天冷沒法兒外出踏青啥的,大家日子過地都無聊,女眷們之間的聚會漸漸多了起來,來邀請謝的人也多,能推辭的,謝都以要在家照看孩子爲由都推了,不能推的纔去參加。
冬天了,地窖裡存了不少大白菜,還有一些番茄啥的,冬天地飯菜,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在現代吃慣了琳琅滿目、任君挑選的蔬菜,這穿越了,菜籃子工程還沒提上李二陛下的日程呢,人家現在憂心的是全國人民的溫飽問題,要挑菜色……不好意思,就是皇帝家都沒這奢侈的。
瞅着廚娘給變着方兒給做的菜式,衛螭提不起半分胃口,拄着下巴,開始唸叨:“我想吃青菜,我想吃土豆,我想吃冬瓜,我想吃……”
謝本來還想忍着吃下去,被他這麼一念也沒胃口了,乾脆放下筷子,道:“土豆還在南美洲呢,現在好多菜還沒傳入中國呢,有大白菜吃就滿足吧。”
衛螭又是一嘆,深吸一口氣,端起飯碗,和飯菜有仇似的,淅瀝呼嚕地掃了兩碗下去,看架勢,味道如何肯定不用問了,這廝簡直就是直接用湯衝下去的,不像在吃飯,倒像是在吃毒藥。
“啪”一聲,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扔,衛螭道:“不行!我要去找胡商!讓他們給我收購種子,總之,不管什麼種子,先拿回來再說,說不定還能發掘幾種蔬菜回來。夫人啊,咱們倆怎麼說也是工科畢業的,怎麼就搗鼓不出玻璃呢?不然,見個玻璃暖房,種植反季節蔬菜,那可就賺大發了。”
謝白他一眼,微嗔:“觸手可得的平常東西,沒有專業需要。你會去探究它地做法嗎?”
衛螭一想也是,在後世,一個玻璃杯,也就幾塊錢,哪兒都能買到,再平常不過。除了專業搞玻璃的,誰會沒事去研究玻璃咋製造啊!如果說是爲穿越做準備……屁咧!如果早知道會穿越,還整啥玻璃,直接拼死去搞一車的軍火,拉過來征服世界去,還整啥燒玻璃啊。話說,不是專業的,連玻璃的
子式都不記得了。更不要提自己燒了。
小倆口正感嘆着,高陽、妞妞來了,還多了一個不速之客——吳王李。因爲有李在,不方便在內室,只能移師書房,高陽和妞妞還是去內室找謝,那裡暖和些。
李恪笑道:“不請自來,冒昧打擾,衛大人可別見怪。恪最近一直留在京裡,十七妹見我一人無趣。才叫我出來走走,如有叨擾的地方,請衛大人見諒。”
來者是客,又是個皇子,衛螭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笑臉相迎。客套寒暄幾句,鄭重表示,衛府上下對吳王地到來,蓬蓽生輝,不勝榮幸。衛螭充分發揮忽悠的精神,不着邊際的扯了不少廢話,從蓬蓽生輝扯到天氣,再由天氣扯上氣象。氣象扯到天文,天文扯上地理,一路說開去。不得不說,這吳王李。確實有幾分才學,博聞強記,學識、見解都有獨到之處。如果不是仗着現代諮詢便利,見過的東西多的便宜,真論真才實學,不是衛螭泄氣,還真是比不上人家吳王。
不愧是流傳千古的吳王李恪,果真是文武雙全。如果撇開男人的自尊心、好勝心等等一切因素,純公正的立場來說,李恪確實是人中之傑,出身高貴,外公是楊廣,老媽是隋朝地公主,老爸是千古一帝的李世民,說到身份高貴,除了長孫皇后的幾個嫡子,還真是他居首。只可惜,這樣的傑出,生在帝王家,生在沒有繼承權的人身上,那就是災難。
繞了半天,李恪笑呵呵的,好脾氣的陪着衛螭繞圈圈,衛螭也端着張看似真誠的笑臉,不停的忽悠。還真是扯了個把時辰,直到高陽公主皺着小眉頭進來才停下。
衛螭當即灌下一杯茶水,話說,看來穿越後,他說廢話的本事,直追他們院長大人了,想當年,開會地時候,他們縣二院的院長大人,與謝這美女副院長是兩個極端,一個極度囉嗦,每次的“隨便說說”基本都要三小時以上,四個小時那是正常發揮,五個小時那是興致不錯,據縣二院的老同事說過,院長大人有次很英勇的扯了六個小時,超常發揮。而謝,則是能長話短說就選擇短說,決不廢話一句。衛螭記得,當時院長大人那個歡樂啊,每次謝說完,他都要“補充兩句”,搞得衆同事是又敬又怕。如今衛螭也學會了,私底下,這廝暗自琢磨,是不是因爲他官位高升了,所以說廢話的水平也見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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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公主進來地時候,衛螭很明顯的看到吳王李恪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額頭鬢角,隱隱可見汗漬。看衛螭把人家孩子折磨的,衛螭嘿嘿偷笑不已,面上板着臉做一本正經狀。
隨着高陽進來的,還有妞妞,那小丫頭鬼精,進來看衛螭的樣子就明白他和吳王的相處,並不愉快,再覷眼看看吳王的表情,又是一樂,跑到衛螭身旁,低聲問道:“師丈,你又欺負人?”
衛螭悄悄給她一個白眼,小聲回道:“是我被欺負好吧?人家可是王爺來着。”
妞妞咕唧一笑,依偎在衛螭旁邊,做乖巧狀,實際嘛,看看她大眼睛裡地意味深長就知道了,這丫頭在心底鄙視衛螭呢。衛螭恨恨的伸手彈了她腦袋一下,彈得小丫頭眼淚汪汪的,捂着頭,道:“師丈欺負我!我要去找師父告狀!”
衛螭一副不在意的揮手:“去吧去吧,需要我帶路麼?”
妞妞氣結,衝衛螭吐吐舌,做鬼臉,轉向高陽那邊。高陽和李恪,早就停下了說話,看衛螭和妞妞胡鬧,高陽一副見怪不怪,李恪倒是滿臉驚奇地看着衛螭,表情有些怪怪的。
衛螭赧然笑笑,道:“吳王殿下見笑了,這倆孩子常來,熟悉了,禮節上就不太在意,妞妞那孩子調皮,和我鬧慣了,見笑見笑。”
李恪還是滿臉古怪表情,笑着道:“無妨,恪也非迂腐之人,衛大人與雪雁妹妹如此,倒顯得可親,讓人羨慕。”
倆人正說着,高陽在一旁直接的道:“師丈,師父說,難得我三哥回京,放敏兒假呢,三哥,帶敏兒去哪裡玩?”
滿臉期盼的樣子,看來,倆人感情還真不錯。李恪溫和的笑道:“在父皇未息怒之前,爲兄呆在京裡的日子還很長,你想去哪裡,三哥都陪着你。”
“太好了,敏兒想讓三哥陪着去冬獵!”高陽歡喜的點頭,轉向衛螭,滿臉期盼的問:“師丈,師父和您能否一起去?冬獵很有趣呢,三哥很厲害的。”
打獵?!冬獵?!
說到打獵,衛螭就想起噩夢般的第一次秋獵,趕緊抹把汗,苦笑道:“我和你師父都不會打獵,還是不去了吧?”
李恪笑道:“冬天是獵狐的好時機,如果衛大人能參加,說不定父皇會赦免我。”
“爲什麼?”衛螭不明白。
李恪嘆了口氣,說出原委。原來,他是赴京請罪的,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就是打獵的時候,踩壞了老百姓的莊稼,被御史臺給參了一本,被他家老爸召回京裡,刺史的職位也給削了,讓他在京裡反省。
看來李恪還真是喜歡打獵,都已經被懲罰了,還有心思想着去冬獵,衛螭還真是不好評價,想了想,道:“高陽,吳王殿下是因狩獵獲罪的,是不是換個活動?現在去打獵,那就是頂風作案,不合適來着。”
高陽想了想,雖然遺憾,但爲了李恪好,只能點頭,又重新計劃別的活動。不過,這大冬天的,在這個生活方式單調的古代,還真是找不到別的娛樂方式,搞得小蘿莉滿臉的無趣,低着頭悶悶不樂的同李恪一起會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