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冬天那怎麼曬都覺得冷的陽光,終於有了一些暖意,這樣的日子,上班也好,上課也罷,都難以專心,眼巴巴瞅着外面的燦爛陽光,一次次的不由自主的想走出去,沐浴在陽光下,讓冷了一個冬天的身體,感受太陽的熱情。
搬了把椅子出去,剛坐下沒多久,陸陸續續的,就有人跟着把椅子也搬了出來,衛螭自個兒先帶頭的,當然不會多說什麼,很乾脆的大家所有人湊一塊兒,一邊曬太陽,一邊侃大山。侃着侃着,說到了大唐朝廷如今最熱門的八卦話題——魏徵又直諫了!
衛螭這外來戶,彪悍的穿越青年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端着茶杯,啜着溫熱的茶水,道:“魏徵大人不是常常直諫麼?有啥好奇怪的?”
“祭酒大人這就不知道了吧?魏徵大人以善於直諫、敢於直諫聞名於天下,從來都是有的放矢,可這一次實在厲害!”
某位老師一臉興奮外加感嘆,滿腹欽佩。衛螭聽得被勾起了好奇心,只是聽了半天都沒聽明白,乾脆直接的問道:“魏徵大人又諫言啥了不得的東西了?來,說說,有趣的東西,可別一個人藏着掖着,那多沒意思。”
那老師瞅瞅四周,全都是一臉感興趣的樣子,逐略帶得色的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聽說陛下想建造新的宮殿,被魏徵大人給阻止了,諫言說陛下乃是天下人的榜樣,如若陛下都不節儉。那又如何去教導天下人,給天下人做榜樣呢?”
衛螭聽得大汗,白白讓他期待了半天,這不是歷史上記載過的麼?太宗陛下認爲天下安定了,國富民強了,想蓋點兒新房子住住。搬離原來的老房子,這一樸素地夢想就這麼被魏徵給阻止了。說來當皇帝也挺可憐的,普通的中國老百姓許多人一生奮鬥的目標不過就是能有自己的房子。娶妻生子,待兒子長大了再給兒子蓋一幢新房給兒子娶媳婦,有屬於自己的新房,就是一個全國人民都有地樸素願望。但李二陛下可憐啊,誰讓他是皇帝呢,作爲皇帝,你要蓋新房。那就是奢侈浪費。那是絕對要反對地。不過,身爲皇帝,住的房子也很高級,別墅都不足以形容,也算有所得就有所失吧。
衛螭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廂,老爺們兒的曬太陽兼時政討論會正進入高潮。剛纔地老師見衆人都不以爲然的樣子,顧不得再賣關子,趕緊進入正題:“聽說陛下被魏徵問的啞口無言。氣得在後宮砸了不少東西,如不是皇后娘娘勸說,只怕魏徵會被治罪,可見陛下有多生氣。”
衆人恍然大悟,衛螭倒是有幾分同情李二陛下。成天被人這麼氣着。挺可憐的。一邊聽衆人說八卦,一邊感嘆。順便與他所知道的歷史對比,知道歷史真相的感覺,無法言喻,妙不可言,想不到歷史書上刻板的文字,突然有一天居然會變成現實展現在自己面前,那感覺,沒法兒說。要不,偷偷寫一本書,當做傳家寶,給後代子孫傳下去,留待將來揭秘歷史地真相好不好呢?名字就叫《我與大唐名人不得不說地故事》?或是《大唐名人的八卦集錦》?究竟叫啥書名呢?話說書名取不好,可是會影響成績的。這還真是個問題。
衛螭一邊曬太陽,一邊聽人侃大山,一邊胡思亂想,混到下班回去,卻正好遇上謝玖送客出來,客人男女都有,認識的人卻沒有。衛螭疑惑中打了個招呼,與謝玖一起把人送走,待送完客,才拉拉謝玖衣袖,低聲道:“那女的是何方神聖?鼻孔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不是非一般的拽!”
謝玖輕笑道:“那是房夫人給我介紹的禮儀老師,在京中各門各府間有些名聲,雖家道中落,但出身好,各府裡都願意聘請她做老師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進去,衛螭接着問道:“那男的呢?”
謝玖道:“也是房夫人介紹地,京中有名的飽學之士。”
衛螭這會兒就不明白了,滿頭霧水:“話說咱們倆的禮儀訓練雖然不是最高標準,但應該過關了吧?至於學問,能看懂醫書就行了,不用要求那麼高吧?又不用去考狀元。”
謝玖道:“不是給我們請的,我們的知識結構、思維方式已經定型,要從頭來難度太大,是給麒兒麟兒請地。”
衛螭一口茶水噴薄而出,嗆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把氣理順了,才喘着道:“那啥,我沒聽錯吧?給麒兒麟兒請地老師?”
“當然,你沒有聽錯。”謝玖笑眯眯的,遞過手帕讓衛螭擦沾在嘴角上地茶水。衛螭接過囫圇擦了一把,繼續道:“夫人,麒兒麟兒才一歲多,現在就找先生,會不會太早了?一歲多的孩子,話都還說不利索呢,你就讓他學習,咱倆是穿越來的,可孩子可是土生土長的大唐人,不是穿越神童!”
謝玖白了衛螭一眼,道:“什麼穿越神童,胡說什麼。小孩子的智力發育是要引導的,今天請來這幾位先生都是京中有名的善於啓蒙的老師,人家願不願意來還不知道呢,咱家小門小戶的,能不能看得上還是個問題。”
謝玖好無奈、好遺憾的表情,衛螭那個汗啊,心說最好別答應,一歲多的小孩兒就請先生,那不是殘害祖國的花朵麼!堅決不能贊同。於是,衛螭道:“我說夫人,現在麒兒麟兒連句完整的話都還不會說,只會單間的詞句,這樣的孩子,你讓他們學什麼?”
謝玖掰着手指頭,數給衛螭聽:“琴棋書畫都可以開始啓蒙,算術等能開發智力的,也可以試試。重點在從小培養孩子興趣愛好,以備將來做個成功的人!”
衛螭聽得無奈的翻白眼兒,嘴裡平淡地說了幾個“好”,稀稀落落的給了幾下意思意思的掌聲,這樣子,讓謝玖秀眉一皺。不悅的問:“你有什麼異議?請說!”
衛螭撫着額頭,道:“沒啥意見,我只是在同情我兒子女兒的將來。可憐吶,才一歲多就要開始精英教育了,嗯,可以預期,等將來長大了,對童年的記憶,就是他老媽不停地請各種不同的老師來。學不完的功課。培養不完地興趣,真是精彩而又充實的童年,比我好多了!”
謝玖一愣,陷入沉思。衛螭見狀,嘆了口氣,道:“不是說培養不好,只是現在還爲時過早,一歲多的孩子,啥都不懂。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紀,你就給他上什麼精英教育,這不合適,知道不?孩子就應該有孩子的樣兒,童年也要有童年所具有的童趣。你這樣請些先生來。我好好的孩子還不得給整廢了?等五六歲之後再說吧,如何?”
謝玖思索一陣。苦笑道:“好吧,是我思慮不周,太過迫切了。你知道我地童年並不快樂,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我求好心切,不知不覺把自己地過往復制到孩子身上了,對不起。”
衛螭呵呵笑着揮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我代孩兒原諒你好了,嘿嘿,不是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麼?夫人果然是知錯就改的好孩子啊!嗯,要表揚,要重點表揚!”
謝玖被逗得一笑,嗔道:“也不早些提醒我,先生都找來了,欠下房夫人的人情,現下,還不知道該怎麼還人情,不知道該怎麼對先生說呢!既然是你反對的,那你去好了。”
衛螭臉孔一黑:“不是吧?!還興這樣兒?夫人,你知道的,我不擅長和讀書人、嚴肅的人打交道的!要不還是英明神武的夫人您上吧?只要夫人您一出場,那麼一笑,保證聖人之下都化成飛灰,威力堪比原子彈!”
“去,忽悠我也沒用。”兩口子對望一眼,決定先看看那些先生怎麼說再說。說完之後,謝玖又開始愁上了,問衛螭:“既然你說不能請先生,那現在到五歲之前,全部我們自己教嗎?”
衛螭想了想,道:“這一段地孩子,雖然什麼都不懂,但一些性格習慣方面的東西,這一段時間就能看出來,對以後影響很大呢。這一段的管教吧,不能太鬆,也不能太緊,太慣孩子,不然以後可拗不過來。還是我們自己教的好!”
謝玖狐疑的瞪了衛螭一眼,滿臉懷疑之色:“你不會要教孩子下河摸魚,上山打獵吧?”
衛螭居然滿臉這是個好提議地表情,笑道:“也未嘗不可啊,與其等他將來自己去冒險,那還不如我陪着,既滿足了孩子地好奇心,又沒有任何危險,學會了,沒有神秘感了,以後孩子就不會胡亂自己下河去玩耍了!多好!嗯,夫人果然英明神武,目光遠大,非衛某能比,佩服佩服。”
“搞怪!”
謝玖嗔怪了一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倆人就此達成一致,不再說什麼請先生的話題,轉而開始商量起要如何教育孩子地話題來,有商有量的,一起爲教育啓發孩子制訂一個大致的計劃。
謝玖在這邊頭疼要如何推辭那幾位先生的當口,人家請房夫人帶來口信,不願來衛府做教習,特別是那教禮儀的女先生,更是不屑,居然嫌棄衛府出身不好,搞得衛螭挺窩火兒的,等房府來傳話的人回去後,拍着桌子怒道:“喵的,有啥好囂張的!惹急了俺,俺就把所有學過的唐詩宋詞都給默寫出來,留着給兒子!”
“傻話!”
謝玖拉了他一下,把他拉到身邊坐下,淡然道:“我們本來就不想請他們,不來也罷,免得我們爲難。以這古代的標準來說,我們確實出身不好,不過,也不用在意,難道因爲別人看不起就要難過、生氣麼?來,彆氣了。”
衛螭撓撓頭,接受了謝玖的勸阻,心中暗自咒罵,萬惡的封建社會!如果可以,他十分之想唱一首歌——社會主義好!
按下這些不提,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戶部派了人來通知,讓醫學院把往年的財政報表、賬務啥的都做出來,過幾天,戶部聯合御史臺等各政府部門,要對長安城的各衙門、部門、國子監、醫學院等進行一次盤查。
這還是第一次來這樣規模的盤查,以往只要年底做出賬務報表,總的遞上去就成。像國子監那樣的,更是一年都難得查一次。醫學院因爲下屬有醫館,還有與藥廠有交易往來,才查的多一些。
剛在醫學院接了通知,衛螭剛回家,成藥廠的人就找上門來,說是也收到了通知,也讓成藥廠盤賬,做報表,長藥廠也要查。
衛螭一愣,搓着下巴琢磨着道:“咋突然開始大規模查賬了呢?我聽說京中只要是和政府掛鉤的部門都遭查了,我這新一年的財政預算剛交上去,奇了怪了。”
謝玖道:“我也聽說這次盤查涉及範圍很廣,同我有往來的各府的夫人們,能避出京城的都去了,不能也清理自家的底子,是否……要有風暴要來呢?”
“風暴?!啥風暴?!不會是廉政風暴吧?可我聽說貞觀朝是政治比較清明,官員比較務實、廉潔的政府來着,難道歷史改變了?”
衛螭倒抽一口氣,望着屋頂想了半晌兒,頭疼道:“可我記得我們並沒有涉及這些方面吶,蝴蝶翅膀應該煽不到纔對,奇怪,奇怪!”
兩口子面面相覷,一時相顧無語,都搞不清楚其中緣故,乾脆也不想了,先把自己手中的事情理清楚,賬目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