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功獎賞方面,李嘉借鑑了一下秦朝的軍功爵制,但,這只是獎賞方面,這比現在單單的獎勵金錢還要好。
而不像是秦軍,每一個等級,就享受了必要的待遇,從吃食,着裝,宅院,田畝,乃至於說話上,都有區別。
這次的改革,不在於制度,而在於獎賞,首先,它明確了什麼級別,擁有什麼獎賞,讓士兵們明白,升官獎賞都有例可尋的,而不是一味的操控在主官的手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算繼續削減軍官的控制,某種程度上來說幫助小兵擺脫人身依附。
散階,則相當於軍銜了,南漢繼承了唐朝的武散階,從最低等的副陪戎校尉,到最高等的從一品驃騎大將軍,十六階,三十一轉。
李嘉則簡化到十六階,保留正階,副階則省略。
可以說,漫漫軍途路,何其長也?
但,軍隊又僅次於科舉的寒門晉升渠道,粗鄙,流氓,嗜殺等詞彙,就在此時加在軍隊身上的。
不是說軍閥執政不好,只是相對於文人而言,有良知的比較好,無論說儒家有多垃圾,但它勸人向善這一點,就是好的。
五代時期,對於軍人則是賞過厚,罰太輕,所以軍人驕橫日盛,百姓愈苦。
談到了軍制,就不得不說已經崩潰的府兵制,當天下沒有田地可分時,就是它的末日,李嘉的這個也是如此,當沒有土地的時候,就是軍隊解散的日期。
但,土地可能會沒有嗎?蒙古高原雖然耕田不行,但牧場分配下去也是可以的;東北雖然太冷,只能收穫一季,但只有土地多,都不是事!
分配的土地,都是有目的。
比如,此時對於禁軍中勤王軍士的獎賞土地,基本上都在興王府周邊。
因爲李嘉想要讓興王府成爲自己的基本盤,擴大擁護人數則是至關重要的。
右龍虎軍營,都指揮使黃勇。
校場中,早已經準備好的一盆盆熱菜,已經擺放在地上,以都爲單位,二十五支隊伍排列地整整齊齊,端着分發的碗筷,不發一言。
“今日的菜不錯,有肉,有魚,還有青菜豆腐湯,我可得多吃幾碗!”
李春歪着腦袋張望着,肚子咕咕叫,聞着香味,興奮地很。
“可以,沒有山蛇吃,那可是鮮美的很呢!”
“就知道吃,作爲隊正,就以身作則……”黃軍主穿着鎖子甲,胸口一個護心鏡,金光閃閃的,極其耀眼。
哪怕別人說數次,無需在平日裡穿着這般,但他仍舊喜滋滋地穿着,每天回去擦拭一遍又一遍,第二天繼續穿着。
別說,穿着這身鎧甲,黃勇彷彿得到了莫大鼓舞,昂首挺胸繼續巡視着。
待看到李春這小子東想西望,不由得出聲呵斥道:
“你小子與都督從邕州千里而來,成了隊正,大小也是個官,注意影響!”
“嘿嘿,咱不就是好吃嗎,也就別無他好!”李青不以爲意,嘿嘿一笑,歪着腦袋,仔細地聞了起來。
“李隊正,你乾脆去輜重營算了,天天有的吃!”見此,都頭都忍不住打趣道。
“嘿,輜重營舒服,咱要不是怕辜負郎君的信任,早就去了!”李青撇撇嘴,瞅着這兩人,肆無忌憚地說道。
都頭也是邕州來的,隔了幾個村,對此笑了笑,不再言語。
拍了拍他的肩膀,黃勇也笑了笑,繼續巡視着,他這個都指揮使一向不拘泥禮節,在軍士之中,人緣也是可以的。
很關鍵的一點則是,兩千五百人的右龍虎軍中,近兩百人來自邕州,組成所謂的從龍派,雖然人數少,但這部分人又大部分作爲軍官,輔助黃勇控制軍隊。
雖然黃勇只是漢化蠻人,但在他們眼裡,在這個異鄉,就是自己人。
通過維持邕州派和原禁軍派的關係,黃勇控制了整個軍隊。
這時,還是憲兵司與都督府,以及輜重營的人也來了,開始對右龍虎軍進行宣讀獎勵規則。
“黃勇,勤王有功,正六品上昭武校尉,獎勵熟地一千畝……”
“衛東,勤王有功,獎勵五十畝……”
“諸位,此地不允許私下交易,只能以市價賣與都督府,否則視爲無效……”
“這些地,需要納稅嗎?”李青壯着膽子問道。
“當然,這地是賞給諸位的,自然要繳納賦稅,哪怕是宰相,都督府,也不得例外——”
於是,整個軍隊很快地就分爲了兩部分,一部分是邕州派系,一部分是原禁軍派系。
邕州兵很快地就排成了隊,第一個接受獎賞的,就是黃勇,授了散階,賞了千畝田,對於後來者而言,激勵很重。
隨後,營正基本上是百畝,都頭是五十畝,隊正三十畝,夥長和伍長,都是五畝,普通士兵則是兩畝。
數目懸殊,但卻沒辦法,這是潛規則,主官必須佔據大頭。
光一個右龍虎軍,今日就發出了近兩萬畝的土地,基本上都相鄰,可以互爲助力,李嘉甚至準備等這羣人退下了,成立民兵。
李青很高興,自己作爲隊正,竟然分了三十畝地,雖然都是生地,但只不過是久不耕種罷了,養個幾年,就是熟地了。
在這一瞬間,他就來到了輜重營,準備讓家人搬到興王府,經營好自己的那份土地。
等他來時,輜重營密密麻麻擠滿了人,都是相熟的邕州兵,也同樣寫書信的。
排了半個時辰,終於輪到他了。
“姓名,地址——”
“李青,家在邕州宣化縣上李村,就寫一些報平安的話,再言一聲,讓我阿耶和阿母,以及兄長都跟着商隊搬過來,咱在興王府,有三十畝地了……”
這一刻,他興奮極了,又有些恐慌,參了軍,遲早得上戰場,這些土地若沒有看護,可能會被人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