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哲目送藥師惠子離開,隨着那股奇特的香味逐漸變淡後,宇文哲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放鬆了些心情。
這個藥師惠子,要是放在前世,接受了倭寇國忍道的系統訓練,絕對會成爲一個危險至極的人物,其本身的存在,就註定了她這一生,不是成爲權貴之人的玩物,就是一根無人敢觸碰,帶着劇毒的玫瑰。
宇文哲等了很長時間,到了最後,嗅着身前茶香,漸漸的有了些困頓,閉上了眼睛小憩了起來。
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畢竟,如此枯燥的等候,實在是無聊。
“先生……”
宇文哲恍惚間聽到了一道怯怯的聲音,聲音很清脆,像鈴鐺般悅耳,讓人聽着很舒服。
如果說,在隱孃的聲音裡能聽到濃濃的愛意和依賴,那麼這道聲音,則會讓人感到心靈放空,能夠洗滌人的靈魂。
宇文哲睜開眼,看到一張精緻的臉龐,湊到自己跟前,眼睛裡充斥着濃郁的火熱。
這讓宇文哲頓時驚醒,渾身產生了一種不自在的感覺,眼前的丫頭,怎麼看怎麼像前世那些追星的小女孩,看這樣激動的表情,更貼切的說已經達到了腦殘粉的程度。
“先生,你能收我當你的徒弟嗎?”
清脆純柔的聲音,在眼前這位女孩的嘴裡吐出,女兒又向前逼近了一些,宇文哲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的眼底深處,一塵不染般的純淨。
就像是一枚水晶,清澈、透亮,能夠一眼看穿。
“對啊,中原人對於老師,不就是稱作先生嗎,難道是我記錯了?”
女孩擡起頭,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猶疑的轉了轉,隨後,彷彿再次下定決心般的點了點頭。
“林哲君,你能收我做你的弟子嗎!”
“納尼?!”
宇文哲終於反應了過來,猛然向後退了退,和眼前的女孩拉開了一些距離,甚至下意識的說出了一句倭寇語。
就是這一句倭寇語,讓女孩更加驚喜,女孩同樣向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來。
“林哲君,想不到你竟然會我家鄉的語言,小女田敏柰子,願拜先生爲師,學習詩詞之道,請先生成全!”
“你就是田敏柰子!”
宇文哲這才反應了過來,把視線在柰子如水晶般的眼睛上挪開,放在了柰子的雙手上。
只見,在這雙手上握着一本詩集,這本詩集上有着很深的印記,一看就知道,經常被拿在手裡翻閱。
“柰子姑娘,我只是來探望姑娘,拜師這件事就太過於嚴重了,對了,我還想起一件事,等陛下安排好會見貴使團時間的時候,再來叨擾姑娘!”
宇文哲在柰子的目光下,十分不自在的站了起來,一邊說着一邊退出了門外。
直到走到鴻臚寺門外的時候,心中還有着一些慚愧,怎麼能懷疑這麼一位單純的女孩呢。
這樣的想法,讓宇文哲警惕,他很確認自己沒有中什麼幻術,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柰子本身攜帶的這種氣質,話說,倭寇國現在基本上還處於奴隸時期,怎麼會孕育出如此仿若精靈般的女孩。
宇文哲離開後,柰子呆呆的看着宇文哲的背影,“難道是因爲我太笨嗎,所以先生不肯教導我?”
此時,藥師惠子在門外走了進來,“你這丫頭,誰讓你這麼直接的,你不是說通過這本詩集,就能知道林桑對於自己的愛人用情至深,當然會拒絕你!”
“原來如此,那麼,下一次見到先生,還要好好解釋才行!”
田敏柰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看着宇文哲離開的方向,眼神裡燃起了一股火熱的戰意。
“林哲君,我一定要跟你學習,你的詞,還有歌曲!”
………………
宇文哲被田敏柰子火熱的眼神弄的落荒而逃,趙國還是第一次看到宇文哲這麼狼狽的樣子。
剛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被宇文哲一眼給瞪了回去,宇文哲感覺田敏柰子比藥師惠子給他的影響更大。
這幾天還是年假,所以大街上十分熱鬧,宇文哲難得放鬆了心情,現在剛剛大年初一,全國各地都在過年的喜悅,各個部門還放着假呢。
回到曹府的時候,客廳里正傳來熱鬧的談話聲。
李鄴嗣哥倆、程處默哥倆,杜荷、房遺愛,坐在大堂裡,說着一些恭維的話,把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莫輕語和江柔手裡提着茶壺,在人羣中來回穿梭,隱娘坐在曹氏身邊,低着頭輕聲說着什麼,曹氏不停的點着頭,眼神裡逐漸醞釀出一絲絲寵愛。
“林哥!”
李業詡原本在拼命的討好老夫人,耳朵一直豎着,聽着外面的動靜,就在腳步聲傳來的時候,猛的站了起來,眼睛裡爆發出一陣期待的光彩。
“怎麼,業詡,看到我有那麼激動?”
宇文哲走進大廳裡,看到李業詡這麼激動,道。
“嘿嘿。”
李業詡看着所有人都用“你有毛病吧”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尷尬的笑了笑,重新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衆人交談甚歡,中午,小紅走進大廳,引領着衆人前往飯廳用飯。
隨後,衆人告辭離開的時候,宇文哲看着李業詡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越發疑惑。
“業詡,有什麼事就說,用不着這麼吞吞吐吐的吧!”
“林哥,元宵佳節,解除宵禁,長安城內會舉辦燈謎會,我邀請了玲兒姑娘同行,你……”
“你小子,怎麼,現在李元昌連封號和封地都被剝奪了,對你還有威脅嗎!”
“林哥,又不是說沒了李元昌,玲兒就會認同我,元宵節一過,玲兒一家就要去都護府城了,這可是最後的機會!”
“那好,元宵節就陪你出去一趟,不過能不能成,還要看你自己。”
宇文哲看着李業詡哀求的表情,笑着點了點頭。
李業詡頓時流露出一副狂喜之色,“太好了,林哥,那我們元宵節再見!”
晚,書房。
其他人已經休息,書房裡卻還點亮着昏暗的油燈,宇文哲坐在書桌的後面,手指輕輕點着桌面。
趙國在昏暗的光芒下,看着手裡的一張宣紙上,臉上顯露着震驚的光芒。
“這……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怎麼,你覺得這個方法不好?”
“這個方法的確能夠把眼線佈置到全城各個地方,而且不會引起懷疑,暗衛在明面上也有了正式的身份!只是需要的人手不少,短時間去哪裡找那麼多值得信任之人,暗衛,需要絕對的忠誠!”
“先不要着急,暗衛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出來的,先把框架架起來,培養信任之人填充進去,以前在戰場上因爲傷痛退下來的兄弟們,應該能夠委以重任,這件事你親自辦!”
“好,明天我就去尋找人手,等到暗衛真正的組建起來後,一定要把隱藏在暗處的那股力量全都挖出來!”
趙國重重的點了點頭,把手上紙張小心翼翼的摺疊起來,放進了自己的懷裡,退出了書房。
“暗衛的職責不是戰鬥,而是刺探情報,那麼長安的每一寸土地,必須全都在監控之中,這個公共馬車就是個很好的辦法,也是暗衛以後發現的基礎,暗衛可是要遍佈全國每一個城市的!”
宇文哲沉吟了片刻,再次提起了毛筆,在身前的白紙上寫了下去。
“承建孤兒院計劃書!”
幾個黝黑的大字映入眼瞼,宇文哲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從大年初一,暗衛的籌備工作終於正式開始。
……………………
第二天一大早,宇文哲走出了書房,隱娘和莫輕語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後院陪着曹氏說話,自從上一次宇文哲同意了隱娘可以經常太曹府探望,隱娘就真的經常到來。
對於隱娘和莫輕語兩個人,如此不受尋芳閣的限制,宇文哲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只不過最讓宇文哲感到意外的,大廳裡還坐着兩人人,長樂和高陽。
長樂和高陽在李世民的女兒裡,是最年長的,也到了適合婚嫁的年齡,以往,每當年後初幾,長孫皇后作爲東宮之首,都會設宴款待諸位大臣的妻子,以示皇家恩寵,而長樂和高陽兩位公主親自送來帖子,還是第一次。
“草民林哲,見過兩位公主殿下!”
“喂,林哲,你算哪門子草民,真沒勁!”高陽看到宇文哲後,眼神一亮,嘟囔道。
“我的禁軍統領之位已經被剝奪,又沒有新的職位,不是草民是什麼?“
宇文哲笑了笑,看着高陽變得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心底不由的鬆了口氣,那一天上朝之後,自己一直在刻意躲避,現在看來是沒有那個必要了。
高陽和宇文哲的拌嘴,讓原本就很熱鬧的氣氛更加輕鬆起來,長樂隨之站起身來,走到了宇文哲的身前。
"殿下,有什麼事嗎?“
看着長樂欲言又止的樣子,宇文哲主動開口問道。
“好啦,長樂姐姐就是臉皮薄,還是我來說吧,今天早上長孫衝那個傢伙去邀請長樂姐姐遊玩元宵佳節的燈謎會,父皇當時正在立政殿,就一口應下了,長樂姐姐沒辦法,所以只能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