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我們策劃的，參與的有十多個縣，大小官員一百多人。”馬志清點頭。
又道：“你們一定很好奇，好端端的，爲何我們這些齊州官員自己找死，要策劃一場暴動。”
趙辰沒說話，他確實感到奇怪。
齊州是上州，在大唐所有的州縣之中，也是排在前面的。
策劃百姓暴動，實在是讓人想不明白。
“馬志遠說，長安有大人物，想要在齊州搞一場大事。”
“此事如果成功，我們齊州的大小官員，皆可以青雲直上。”
“齊州大小官員，或貪慕這個承諾，或之前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一同上了賊船。”
“下官之前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但馬志遠將下官家眷控制，卻是沒有照顧好他們。”
“下官的夫人，兩個孩子，全都被一場大火燒死。”
“下官恨上了他，帶着往日他與人密謀的信件，逃了出來。”
“路上一直被他派人追殺，直到逃到了此處。”
馬志清說到此處，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廢墟之中。
應該是逃到了這裡，被村裡的村民收留了。
而後就發生了一系列趙辰知道的事情。
“長安的那人是誰？”趙辰與馬志清問道。
馬志清搖頭，他也不知道長安到底是誰跟馬志遠一起合作。
“下官也不知道，只知道是馬志遠一直在中間作爲聯繫人。”
“前些日子，齊州長史魯易發去了長安，下官估計是馬志遠派過去的。”
“至於是去幹什麼，下官也就不知道了。”馬志清再次搖頭。
長安大臣勾結齊州大小官員，策劃了一場百姓暴動。
他們這樣做，是爲了什麼？
長安大臣更是許諾，事成之後，所有人都可以青雲直上。
許諾百官青雲直上，就算是再有權勢的大臣也不可能。
除非，他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那這場計劃，針對的是皇帝？
趙辰心裡瞬間意識到此事針對的是何人。
皇帝，只有皇帝在齊州出了事，纔會有新的皇帝出來。
長安大臣？
誰有這麼大的野心？
趙辰一時間想不通做出這個計劃的人是誰，但他清楚，皇帝如今很是危險。
“你的那些信件呢？”趙辰與馬志清問道。
馬志清再次搖頭，苦笑道：“十日前，下官藏身在村子不遠的一處，下官那日剛好出去了一趟。”
“回來之後就看到此處燃起大火，爲下官藏身的地方，已經被人翻找。”
“帶出來的信件，全都被人搜刮了去。”
“應該是被他們銷燬了。”
“張伯的屍體，也是在我藏身處找到的，被人捅了三刀。”
馬志清說完，目光又落在了身後的墳冢上。
趙辰點頭。
顯然現在是找不到什麼證據，可以直接指證馬志遠等人。
趙辰有些失望，但此刻已是沒有時間再在此處停留。
起身正要走，又聽身後馬志清與自己喊道：“漢王殿下，您若是去到齊州都督府，可以去都督府東側的院子看一下。”
“書架第三格，有一本書，裡面應該還有一封信。”
“逃出來的時候，下官來不及帶出來所有的信件，若是信件沒有被搜走，或許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
趙辰回頭，正要說話，便見原本站在墳冢旁邊的馬志清，突然倒在了地上。
“趙大，他自盡了。”程處默看了眼，與趙辰喊道。
趙辰心裡暗自嘆息一聲。
他知道馬志清爲何選擇自盡。
妻子和兩個孩子全都死了，如今一村上百名村民，也都因爲他而死。
活着，對他來說，是最殘忍的事情。
死，纔是真正讓他解脫。
“將他葬了。”趙辰與程處默擺擺手。
……
兩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
李若霜三人等在房間裡。
見到兩人回來，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趙辰，這寧古縣可算是瘋了，今日那些衙役又來了一次。”
“甚至想來這裡搜查客人的房間。”李若霜與趙辰抱怨道。
趙辰抱着平安，點點頭，道：“待會我們便離開寧古縣。”
“這裡的事情不查了嗎？”李若霜有些奇怪。
之前趙辰還說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怎麼突然又要急着離開。
“事情有些變化，皇帝他們可能會有危險。”趙辰說道，與程處默擺擺手。
程處默點頭，與清河公主離開，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陛下有危險？”李若霜愣住。
“齊州暴動，就是爲了讓皇帝親自來此調查。”
“他們整個計劃，就是爲了對付皇帝。”
“如今皇帝已經身陷囹圄，若是我們再不去，可能就真的出事了。”趙辰與李若霜解釋着。
趙辰不知道，長安的那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出了長安。
若是他知道，是不是準備將皇帝出事的事情，栽贓到自己身上。
或者將自己一併收拾在這裡。
若是他不知道，長安，那人又是如何準備的？
如今事態比趙辰之前想的更加嚴重。
現在，趙辰得需要儘快與皇帝匯合。
而且，還不能把這個消息傳給他，避免讓馬志遠的人給截住。
“好，我這就收拾東西。”李若霜點頭，此刻她也意識到事態的重要。
隨即便是在房間裡收拾起來。
一行人收拾完東西，便來到樓下，客棧掌櫃站在樓下，見趙辰等人已經收拾好行囊。
也是知道幾人要離開。
“客人們現在離開寧古縣嗎？”客棧掌櫃的與趙辰問道。
“寧古縣情況有些糟糕，我們女眷有些多，留在這裡擔驚受怕，所以還是得早些離開。”趙辰說道。
“也好，客人們早些走也好。”客棧掌櫃的點頭，眼裡露出羨慕之色。
他也想離開寧古縣，但卻是沒辦法離開。
“掌櫃的，這是這幾日的費用，你拿着。”李若霜從包袱裡拿出半貫銀錢。
掌櫃的卻是搖頭：“多謝姑娘了，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我收下來的錢，都會給那些人搶走。”
“所以，你們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掌櫃的，錢你留下，我們不喜歡欠人情誼。”趙辰開口，李若霜將銀錢放在桌子上。
與掌櫃的拱拱手，幾人便是出了客棧。
小二已經將馬車帶了過來。
“客人再見。”小二將繮繩遞給程處默，說道。
“嗯，再見。”程處默看了眼趙辰，隨後與小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