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玉回了自己的營帳，臉上有些悶悶不樂。
他想不明白，自己爲了趙辰甚至可以暫時沒有殺死惠真，就是爲了讓惠真可以給趙辰了領路，去攻破高句麗都城拿下淵蓋蘇文。
可趙辰呢，他把侯君集放了。
侯君集是間接殺死自己父親的兇手，趙辰就這樣把他放走了。
秦懷玉始終想不明白。
他從軍需官處拿了好幾壇烈酒，回到自己的營帳，便是一個勁的往自己喉嚨裡猛灌。
秦懷玉在邊境前線待了這麼久，就是爲了給自己的父親報仇。
如今突然抓到了惠真，但侯君集跑了，還是趙辰主動放走的，秦懷玉心裡沒有辦法接受。
甚至對趙辰也有些微微的不滿？
“將軍，軍營中不能飲酒，殿下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營帳外，秦懷玉的親兵與他勸說道。
趙辰嚴禁將領在軍中飲酒，這條規矩對誰都適用。
要是被趙辰知道秦懷玉在這裡喝這麼多酒，肯定會生氣的。
“滾！”秦懷玉怒吼一聲，手中喝了一半的酒罈狠狠的砸向營帳外。
酒罈碎了一地，美酒留在地上。
親兵被嚇得不敢說話，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就見程楚墨朝這邊走來。
“程將軍，我們將軍他……”
“你先去忙吧，這裡我來看着！”程楚墨與親兵說道。
“那就麻煩程將軍了！”親兵與程楚墨行禮，而後便快速離開。
程楚墨走進營帳，便聞到裡面一股濃濃的酒味。
秦懷玉坐在地上，拿起手中的酒罈一口一口的往自己嘴裡灌。
臉上神色微醺，顯然是已經有些醉了。
“差不多得了，你這樣做對得起趙大嗎！”程楚墨站在秦懷玉身邊，與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秦懷玉擡頭，看着程楚墨的眼睛，而後苦笑道：“我以爲你是來勸我的！”
“爲什麼要勸你，你又不是看不清，趙大要是狠心，完全可以不管你的事情。”
“你以爲他吃飽了撐的，在長安守在家裡，跟自己的夫人女兒過自己的日子他不舒服嗎？”
“邊境苦寒，又要時刻小心戒備着高句麗攻擊，還要想辦法幫你報仇。”
“又要顧及大唐將士們的性命，減少損失。”
“換做你在那個位置，你能做到這樣嗎？”
“秦三，趙大對你我真的是已經夠可以了，是，當年他還身處微末的時候，我們確實也幫了他一點小忙。”
“可更多的，是我們從他那裡得到的好處。”
“我說句不客氣的話，這次要不是趙大，你這一輩子都不願想找到惠真報仇。”
“趙大他不僅是我們的兄弟，還是大唐軍隊的統帥，手下兩萬多將士的性命，全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換作是我，只要能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我可以做出任何的選擇。”程楚墨站在秦懷玉身邊，語重心長道。
秦懷玉默不作聲。
他知道趙辰爲自己已經做出了很多努力。
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沒有理由去責怪趙辰放走了侯君集。
他要怪的就是隻能怪自己。
怪自己沒有本事親自去抓到侯君集。
趙辰對自己也是仁至義盡，不是他讓自己率領騎兵去擊破惠真，自己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夠抓到惠真。
說來說去自己是完全沒有理由去責怪趙辰。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都對，可是一想到侯君集跑了，我父親的仇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可以報，我的心裡就不是滋味。”
“我知道今日在衙門的態度，是我的不對，可……”秦懷玉搖搖頭，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了。
“侯君集是跑了，但有朝一日我們總會找到他的，我大唐軍隊如此強盛，鐵蹄踏遍整個天下又有何妨。”
“只要你一句話，我，還有趙大都會幫你的。”
“以趙大如今在朝中的威望，只需要他一句話，不管侯君集跑去了哪裡，我們都可以派兵追殺他。”見秦懷玉語氣有些鬆動，程楚墨繼續勸道。
也就眼前的人是秦懷玉，換做是別人，敢對趙辰不滿，程楚墨早就一個大鼻兜子上去。
哪裡還會這般語重心長的與他勸說。
以程楚墨心中的想法來說，但凡有人敢反對趙辰的想法，自己直接讓他滾蛋就是。
說服他，那可不是他程楚墨的風格。
“可我今日已經對趙大那樣了，趙大肯定生氣了，我該怎麼與他說？”秦懷玉有些躊躇，手中的酒罈已經放下。
自己當時可是還沒等趙辰的話說完，自己就已經轉身離開。
完全沒有給趙辰任何面子。
他現在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趙辰了。
“程二，惠真被我抓到的時候，希望我饒他一命，他可以幫我們領路去攻擊高句麗的都城，也可以幫我們擒拿淵蓋蘇文。”
“你說，我勸趙大先不要殺死惠真，讓他做這個引路狗怎麼樣！”秦懷玉與程處墨問道。
秦懷玉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趙辰，所以纔想着以惠真的事情作爲一個由頭。
“這話你不要開口，我幫你說。”
“你現在收拾一下，我們去跟趙大認個錯！”程楚墨與秦懷玉說道。
秦懷玉點頭而後便將上身的衣甲全部脫下來。
“你這是在幹什麼？”程楚墨有些懵，衣服都脫了，這是要去跟趙辰道歉呢，還是要去跟趙辰鬥毆？
“你沒看過趙大的話本，廉頗負荊請罪嗎？”
“我現在背上荊條，去找趙大認錯，趙大肯定相信我的誠意。”秦懷玉解釋道。
程楚墨點點頭。
他雖然不愛看那些經史子集，但對於趙辰寫那些話本，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基本上每本都會看。
負荊請罪他倒是看過。
就是沒想到秦懷玉會活靈活用。
“那你可要做好被趙大收拾的準備。”程楚墨笑着說道。
“既然犯了錯，那就該接受懲罰，就算是被趙大抽死，那也是我自找的。”秦懷玉一臉鄭重道。
程楚墨笑了笑。
趙辰肯定不會真的對秦懷玉動手。
自己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想舒緩一下秦懷玉心中的尷尬而已。
……
“皇兄，前三這傢伙有點過分，事情哪是他這樣辦的？”
“你爲了幫他報仇，不遠千里來到這裡，他反倒責怪你的不是。”李恪有些爲趙辰感到不值。
誰不知道長安舒舒服服，趙辰要不是爲了秦懷玉報仇，怎麼可能會丟下自己的夫人跟女兒來到這裡。
可秦懷玉這傢伙，心中一點不感恩不說，反而還責怪趙辰放走了侯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