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是他父親長孫無忌乾的這事，長孫衝想不出來第二個人。
酒樓是長孫無忌選的。
菜餚和酒水是長孫無忌點的。
誰會一開始就知道趙辰會去那家酒樓？
長孫衝接受不了。
望着眼前自己往日裡最爲敬愛的父親，長孫衝一時間心亂如麻。
長孫無忌同樣望着長孫衝。
他知道自己利用了長孫衝，可爲了自己的日後，些許的犧牲又算的了什麼？
趙辰死應該是不會死的。
但日後必定要被李承乾拿解藥控制住。
李承乾不是趙辰的對手不錯，可只要能控制住趙辰，日後這大唐的皇位，鐵定是要落在李承乾手上。
只要李承乾坐上皇位，他長孫無忌終究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比起所謂的情誼、道德、終究是權利讓長孫無忌矇蔽了雙眼。
“衝兒，日後書院你還是莫要去了，爲父讓太子給你在東宮安排一個職位。”長孫無忌與長孫衝說道。
實際上便是肯定了長孫衝的猜測。
長孫衝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半晌沒有說話。
“爲父知道，趙辰出事，你心裡難受，你這孩子最重情誼，可你跟着趙辰，日後必定爲太子忌恨。”
“你是我長孫家的長子，所需要顧及的，是我長孫家的未來。”
“與太子一直作對下去，遲早會害死我們長孫家上下。”
“你明白嗎？”長孫無忌緩緩的勸說着。
長孫衝看着長孫無忌，久久不曾言語半句。
“主家，大理寺來人了，說要帶主家去往大理寺受審！”管家在門口與長孫無忌輕聲說道。
“衝兒，父親要走了，長孫家的未來如何，全在你一念之間。”長孫無忌看着長孫衝，沉聲說道。
……
“你嚇死我了。”李若霜狠狠一巴掌打在趙辰的胳膊上，淚花又翻涌而出。
趙辰感覺自己這胳膊都是火辣辣的疼。
這小娘們可不是什麼好人，這一巴掌拍下來，差點讓他跳了起來。
可不能輕易起牀，演戲嘛，自然是要演全套的。
武珝看到趙辰睜着眼睛，臉皮都在抽搐的模樣，當下還以爲自己見鬼了。
這不是說人要沒了嘛。
怎麼突然間又活過來了。
她方纔還傷心了好一會，想着日後都見不到趙辰，可是難過的要是。
那想到現在……
“趙辰，你沒死啊！”武珝看着趙辰，很是認真的問了句。
有那麼一瞬間，趙辰是想把武珝摁死的。
這傢伙腦子現在都這麼直的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沒有想到，剛纔明明你還……”武珝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說的不妥，急忙與趙辰解釋。
“趙辰，你真的沒事？”李若霜扒拉着趙辰的衣服，想看看有什麼其他的不妥。
被趙辰一把抓住雙手。
“沒事，我裝的。”
“裝的！”武珝驚呼一聲。
這裝的也太真實了。
她明明看到趙辰是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模樣，心裡也是擔心個不行。
現在趙辰竟然告訴自己，他是裝的？
“小點聲！”趙辰與武珝揮手。
他既然是裝的，自然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事情。
這傢伙還這麼大聲，不是給自己搞事情嘛？
“爲什麼，你可知道我都要被嚇死了，我還以爲……”李若霜頗有些怨懟。
方纔看到趙辰面無人色的躺在牀上，她甚至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若非是肚子裡還有孩子，早就抄着劍去殺長孫無忌了。
“李承乾已經瘋了，他下毒控制了長孫無忌，嗯，或許還有其他人。”
“長孫衝是個好兒子，他想讓我給長孫無忌解毒，可他不會想到，長孫無忌其實是來給我下毒。”趙辰與兩人說道。
“那你怎麼發現的？”武珝問道。
李若霜現在可沒有什麼心思問這些東西。
只要趙辰還好好的，其他什麼東西都不重要了。
“我是個大夫。”趙辰笑道。
長孫無忌今日用的酒壺，名字叫做鴛鴦酒壺。
酒壺分兩邊，都可以裝酒。
只需要擰動壺蓋，便可以隨意操控酒壺之中倒出的酒水。
這也是長孫無忌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原因。
“那你可是吐了血！”武珝又追問。
她見趙辰被擡回來的時候，嘴上還有鮮血。
這總不是能裝出來的。
“咬破點舌頭罷了。”趙辰笑笑，不再繼續往下說這個事情。
再說，可就要把他百毒不侵的秘密給泄露出來了。
想讓趙辰中毒，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珝，你出去之後，便說我只是醒過來了，其他的什麼都不要說，知道嗎？”趙辰與武珝交代道。
“好！”雖然不清楚趙辰的意思，但武珝還是點點頭。
“好了，去吧，順便給我做點東西吃，我們的客人很快就要來了！”趙辰揮手，笑道。
“客人？”李若霜眉頭皺起。
……
“齊國公。”
大理寺衙門，長孫無忌被羈押來這，站在門口等着他的是大理寺少卿戴胄。
“戴少卿。”長孫無忌拱手回禮。
“今日請齊國公前來，乃是爲了萬年郡公被人下毒一事，齊國公隨我來吧！”戴胄簡單的說了句，便率先往前面的大堂走去。
夜審犯人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深夜讓一位國公過來接受調查，那還真的是不曾見過。
“齊國公，趙辰赴你之約，卻是被人下毒，房間裡只有你一人，你這干係可是很難逃脫。”戴胄開口，似只是在說着尋常的話。
“老夫相信大理寺會給老夫一個清白。”長孫無忌面無異色，聲音平靜。
戴胄笑笑。
他自然不指望着自己一句話就可以問出什麼來。
今日在場的人只有趙辰與長孫無忌兩人，所以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誰都不清楚。
現場的那些菜餚，裡面根本就沒有毒。
酒壺，酒水，也是安全的。
可趙辰是真的中毒了。
這做不得假。
若真是長孫無忌做的這事，那他肯定是先把證據給毀掉了。
或者說，那有毒的菜、酒，在他們發出響動之前，就已經提前換掉了。
戴胄感覺事情有些棘手。
一個是皇后的兄長，當朝國公，一個是他不怎麼喜歡的混蛋頭子，雖然本事不錯，也被皇帝寵信。
只是，這事情顯然有些無從下手。
“齊國公，請。”衙門口，戴胄停下腳步，與長孫無忌伸手邀請道。
長孫無忌點點頭，神色不見任何變化。
二人進到大理寺衙門。
裡面燈火通明，不見任何衙役，只有一太監靜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