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着李承乾的誇獎,拔灼也是有些飄飄然了。
可下一秒,李承乾卻變了嘴臉,這着實讓拔灼有些猝不及防。
他直看着李承乾道:“難……難道滅了西突厥,不是好事兒?”
“當然是好事。”
“那可是爲我大唐解決了西方的心腹大患啊。”
李承乾先是笑了一下,隨後再次冷起一張臉:“可是然後呢?”
“然後你們是不是就要將目光放在南方了呀?”
聽見這話,拔灼滿臉的驚駭。
他着實是沒想到,李承乾竟會說出這句話來。
“不會,萬萬不會。”
當下,他也是一臉惶恐的解釋道:“我們薛延陀永遠不會侵犯大唐。”
“我們更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大唐子民的事情。”
拔灼直伸手對天道:“我對至高無上的真主發誓,我永遠不會對大唐動武。”
“呵呵。”
“我這個人啊,喜歡聽實話,不喜歡聽一些虛的。”
“如若你不想說實話的話,那咱們就沒法聊下去了。”
李承乾一邊吃着東西,一邊搖頭晃腦的說着。
“正所謂,和說實話的人說實話,那叫合作,叫商議。”
“若是和不說實話的人說實話,那就叫奇蠢如豬……”
李承乾挑起眼簾看着眼前的拔灼道:“而你這傢伙,現在好似就是把我當成了傻子呀……”
“既然如此的話,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也一句話都不想聽了。”
說話間,李承乾揮了揮手道:“你走吧……”
“殿下,這……”
拔灼着實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如今,薛延陀剛剛結束了國戰,國庫空虛,人才凋零,士卒厭戰的情緒非常之高。
就算是拔灼統治的封地之內,也有很強烈的反戰之聲。
爲了鞏固自己的統治,也是爲了爲自己日後做考量。
拔灼方纔想到了來大唐購買軍械,以此來穩定軍心。
本來被簫銳拒絕,拔灼滿腹牢騷。
可後來卻突然收到了李承乾的邀約,這也着實讓他興奮的不行。
但他沒想到,自己星夜兼程的趕過來之後,竟會遇到這樣一幅景象。
他也實在是搞不清楚,這李承乾爲何會對自己有這般大的敵意。
他也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竟惹得這位爺這般不高興。
其實也不止是他,另一邊的簫銳也同樣如此。
不是李承乾自己邀請拔灼來的麼?
怎麼人家來了之後,卻對人家如此冷淡?
他直擡頭看了李承乾一眼,忽而發現李承乾正在朝自己使眼色。
見狀,簫銳也是瞭然。
顯然,李承乾這是在故意嚇唬拔灼呢。
當下,簫銳也趕忙站出來,對拔灼道:“王子,在殿下面前,您就別藏着掖着了。”
“啊?”
拔灼驚疑不定的看着簫銳,顯然有些沒理解他的意思。
簫銳直搖頭道:“你且說,你這一次來找殿下,真的只是爲了購買軍械嗎?”
聽見這話,拔灼的身軀也是一震。
顯然,簫銳這話說到了重點。
現如今,薛延陀的這些個王子對於王儲之位的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了。
任何一點外部力量的介入,都有可能導致局勢出現大規模的轉變。
而李承乾作爲大唐的太子,他的態度自然是能起到決定性因素的。
也是因此,拔灼纔會不遠千里的趕過來。
而看拔灼的模樣,簫銳就知道,這傢伙已經反應過來了。
所以,他也不遲疑,當下便道:“我們殿下能叫你過來,自然因爲非常看好你。”
“若不然的話,殿下叫的,肯定就是別人了。”
簫銳道:“當下,你們薛延陀現在的情況,你自己也清楚,我這就不多說什麼了。”
“你固然是夷男長子,又統領薛延陀十餘萬精銳兵馬。”
“但你那幾個兄弟的勢力也都不小,幾乎佔據了薛延陀的半壁江山。”
簫銳直直的盯着拔灼道:“你難道,就真的不想把這些個兄弟給滅了麼?”
此刻,聽聞簫銳這番話,他也陡然反應過來。
李承乾這是擺明了想要支持自己登位啊。
他直看着李承乾道:“想來,太子殿下是想看看臣下的誠意對吧?”
“不不不。”
“不是我要看你的誠意。”
李承乾用筷子點了點拔灼道:“而是你要與我展現你的誠意。”
大唐的位置,可要比薛延陀高的多得多。
甚至在名義上,大唐還是薛延陀的宗主國。
如此一來,孰高孰低,當下立判。
而拔灼也不是傻子。
此刻見李承乾這模樣,他也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兒。
當下,便直朝着李承乾單膝跪地,單拳捶胸,道:“殿下若是能夠支持我登上可汗之位。”
“日後,我薛延陀誓爲殿下的馬前卒,座下犬。”
啪啪啪……
李承乾一邊拍手一邊道:“好,說得好。”
“馬前卒,座下犬……”
李承乾咧嘴笑了,道:“可是,你要我拿什麼信你呢?”
“畢竟,要支持你的話,可不僅僅是要口頭上說說的。”
“那是要給你火炮,給你弓弩,給你錢響的……”
李承乾歪着腦袋,望着拔灼道:“可你這傢伙,萬一坐上可汗之位後,就跑了,就背叛我,我又該找誰說理去?”
“所以啊。”
“這事兒,咱們先放一放。”
李承乾揮了揮手道:“等你能拿出點什麼讓我心動的東西的時候再說。”
“況且,你現在就是一個人來的。”
“而我對你的情況,也都是聽得傳聞。”
“你想讓我支持你,總得先讓我看見你的實力,對吧?”
李承乾挑着嘴角說:“畢竟,你那幾個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可是足佔據了薛延陀的半壁江山啊。”
“這一點,殿下儘管放心。”
“薛延陀最精銳的軍隊,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他們手底下的軍隊,在我手下的精銳面前,不堪一擊。”
對此,拔灼非常的有自信。
“我們中原有句古話,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精銳不精銳的,有時候難說得很啊。”
李承乾直看着拔灼道:“所以,請你先讓我看見你的實力。”
“最起碼,滅一兩個小部族,展現一下你的能力,應該不叫問題吧?”
聽聞這話,拔灼也是知道。
如若想跟李承乾繼續談下去,就肯定得付出一些代價。
當然,爲了王位,他可不介意付出這些。
當下,他便朝着李承乾拱手道:“是不是讓殿下看見了臣下的實力,臣下便有與殿下合作的資本了?”
聞言,李承乾只是微微一笑,並沒說話。
下一秒,李承乾直對簫銳揮手道:“簫大人,你可以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