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先吃飯——”田小胖感覺氣氛有點尷尬,於是就趕緊張羅開飯。炕桌坐着老老小小和女士,剩下的都坐在地上那桌。
至於大晃和傅天山,因爲這幾天秋收,食堂供飯,乾脆就沒回來。嗯,還有小猴子,還沒等進屋呢,就直接被田小胖給打發去了林子那邊,騎着小霸王,給拍電影四人組送飯去了。
那幾個老男人現在都入魔了,每天早出晚歸的,時不常還跑來折騰田小胖,叫他幫着帶着某種動物過去,進行拍攝。
開始還挺新鮮的,幾天之後就煩了,索性都直接推給小白,反正小猴子擺弄起那些動物,比田小胖還好使呢。馬長站也表示非常滿意,直接給小猴子封了個導演助理,名頭挺大,其實就是個打雜的。這下把小猴子個美壞了,天天把胸牌戴着,見人就顯擺。
田小胖也納悶:難道猴子都是這樣,屬於官盲,不知道官職大小。小白它老祖宗,當年封了個弼馬溫,就差點樂顛餡。
大夥剛坐下,兩位蹭飯大師就踩着點來了,看到屋裡這麼多客人,何教授還有點不好意思,準備迴避一下,結果被湯博士給拽到炕上:“人多熱鬧,吃飯也香。親愛的小胖,我說的對嗎?”
這老外倒是不客氣,不過田小胖介紹一番之後,屋裡這兩撥客人就再也沒有絲毫輕視之心,反倒覺得這老外挺率真的。
有時候,心理作用就是這麼奇妙。
“何教授,您好,我是小陳啊,曾經在您的醫院實習過。”在兩位大佬面前,陳醫生也有點侷促,感覺壓力好大。
彼此介紹一番之後,就開始吃飯。果然如湯博士所言,人多吃飯就是香,或許,也是在座的衆人都心情舒暢,所以胃口大開的緣故吧。
“娘,啃苞米。”小囡囡拿起一穗苞米,很是熟練地在後邊插了一根筷子,然後遞給老孃,這樣拿着就不燙手了。
林夫人高興得差點找不着北,在小丫頭臉上親了一口:“謝謝寶貝——”說完才發覺,叫孃的話,感覺好土啊,還是叫媽咪比較好聽。
吃飯最費勁的就是樑老爺子了:樑小虎在後邊扶着他坐穩,樑小妹拿着個小勺,一點一點給老爺子喂粥,還少挑點清淡的菜餚餵給爺爺。
“老爺子,多吃點鮎魚。”湯博士指指大盤子裡的魚,用中文說着。這幾個月下來,他的中國話也能說得半生不熟,“何,你們這裡說鮎魚燉茄子,撐死老爺爺,對不對?”
大夥聽了都有點忍不住笑,話是大概沒錯,可是從這個老外嘴裡說出來,咋就感覺這麼彆扭呢?
田小胖在地下那桌陪客,只見他取出來一個玻璃瓶子,裡面裝了少半下紫紅色的液體:“來來來,都嚐嚐,這是俺家小猴子釀的猴兒酒。”
真的假的?大夥的眼神都是不相信。
“小虎哥,給老爺子倒一小盅,這個舒筋活血纔好呢。”田小胖可不管他們信不信,就剩這點猴兒酒了,要是一般人還真捨不得拿出來。
“我要喝猴子酒!”湯博士嘗過一回,當時差點連碗邊都舔乾淨,所以一見這酒,立刻就先嚷嚷上了。
田小胖也是一副肉疼不已的模樣:“來之不易啊,都少沾點吧,嚐嚐就好——”
作爲主人,哪有這麼勸酒的——在座的非富即貴,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啥好酒沒喝過啊,至於這麼摳摳搜搜的嗎?
“樑老的身體,還是不宜飲酒。”陳醫生職責所在,還是說了一句。
“沒事,這個不是烈酒,基本屬於果酒。”田小胖先倒了一小盅,遞給樑小虎。看到何教授跟湯博士這兩位大佬都沒有阻攔,陳醫生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其他人也都是一人一小盅,在田小胖倒酒的時候,一股濃郁的香氣就在屋子裡彌散開去,說是酒香,又夾着花香果香,彷彿,整個大自然的精華,都在這裡面醞釀。
原本還不甚在意的林先生等人,也全都收起輕視之心,每個人都深吸幾口氣,恨不得把香氣都吸進自己的肺腑之中。
“乾爹,俺也要喝——”小囡囡也受不住香氣的誘惑,他們幾個小傢伙,上次也偷摸嚐了一小杯,比飲料好喝一萬倍。就是喝完之後,全都呼呼睡大覺。
“寶貝,小朋友是不可以喝酒的。”林夫人寵溺地摸摸小傢伙的小腦瓜。
田小胖眨巴眨巴小眼睛:“叫丫丫姐給你們衝點蜂蜜水吧——”
“蜂蜜水,我也要喝!”湯博士又嚷嚷開了,大夥也都暗暗納悶:這位怎麼也跟小孩似的,啥都想要呢?
他們哪裡知道,人家老湯可知道好歹,在田小胖家的這些好東西里面,猴兒酒能排第一,排第二的就是蜂蜜,裡面蘊含的熊能量是其他事物的百倍,這麼好的東西,就算是拉下臉皮,說啥也得嚐嚐。
等到大夥身前都有了酒水之後,田小胖也舉起小酒盅:“歡迎大夥來到俺們黑瞎子屯,來到俺家。大夥千萬別外道,就跟自個家裡一樣。來,先喝一口!”
大夥都還以爲他說要乾杯呢,結果就瞧着小胖子先抿了一小口,然後就在那裡咂嘴回味,於是也都品了一口。
屋子裡面霎時間就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在靜靜地品味,似乎生活的甘甜,都蘊含在這一小口酒裡。
“我——”樑小猴剛要出聲說話,卻又用手捂住嘴巴,似乎生怕酒味兒跑出去似的。
好半天,他才長出一口氣:“我終於知道,豬八戒吃人參果是啥滋味了——”
大夥也都微笑點頭,那馥郁的香氣,不僅僅是身體上受用,渾身三萬六千個汗毛孔彷彿都瞬間打開了似的;更美妙的是,那種精神上的愉悅,絕對令人如醉如癡,如夢如幻。
“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楊老爺子嘴裡輕輕讚了一句,引得衆人齊齊點頭。
每人一小盅酒,卻一直到午餐結束,這才千萬般不捨地喝乾,看着酒盅邊上掛着的一層淺紅色液體,差不多每個人都有伸出舌頭舔乾淨的衝動。
還好,大夥都十分克制。等收拾完桌子,喝上茶水,樑小虎這才從猴兒酒的美味中徹底回過神,興沖沖地湊到田小胖跟前:“兄弟,這酒還有多少?”
“就剩個瓶子底了,每天給老爺子少喝一點,你就甭掂心了。”田小胖趕緊叫小丫把酒瓶子鎖到櫃子裡。這是必須的,別人不好說,要是叫小猴子給逮住,肯定包圓嘍。
樑小虎嘿嘿兩聲:“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酒能不能批量生產啊?”
他三叔樑耀國正喝茶呢,聽了也是心中一動:好小子,果然有長進。
看到田小胖搖搖頭,樑小虎略略有些失望:“是我太貪心了,如此美酒,可遇而不可求啊。”
田小胖也不隱瞞,把發現猴兒酒的經過講了一遍,又推測了一下大致的釀製過程,衆人也連連點頭:這種模式,確實是無法複製啊。
不過,田小胖也沒有叫樑小虎徹底絕望:“雖然猴兒酒不能複製,但是俺們這裡的林子和草甸子,野生漿果資源還是非常豐富的,小虎哥你要是有興趣,我們可以一起合作辦飲料廠和果酒廠。味道雖然抵不上猴兒酒,卻肯定比市面上那些強百倍。”
“好!”樑小虎也覺得有搞頭,反正他是尋思好了:這黑瞎子屯就是他樑小虎的福地。
田小胖其實不怎麼想引入外部資金,黑瞎子屯完全可以自己造血。主要是樑小虎這個朋友還不錯,從給村裡建學校就能看出來。
還有一節,上一次的山洞探險,田小胖和小白可謂是賺了個溝滿壕平,總覺得有點怪對不住人家的,怎麼說,也是不告而取啊。田小胖就是這麼個人,得了別人的好處,就總惦記着還回去,如果雙方合作的話,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另外呢,隨着黑瞎子屯的神奇逐漸爲世人所知,這麼一大塊明晃晃的肥肉,窺視這裡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田小胖也覺得有必要拉攏幾個有實力的盟友,樑小虎和他的家族,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直在傾聽和沉思的林先生,心裡也一動,雖然他家主要是經營珠寶的,但是於公於私,也想在黑瞎子屯這裡投資。
一方面是爲了感謝田小胖治好了女兒的頑疾,另一方面,作爲一名成功的商人,怎麼可以放棄這種穩賺不賠的投資呢?
不過還沒等他表他呢,就被太太給輕聲喚了過去。原來,在小丫開櫃子鎖猴兒酒的時候,小囡囡想起了一件事,覺得有必要在老孃面前顯擺一下。於是叫小丫姐姐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小布兜,她伸着小手摸出來一個大鐲子,在林夫人眼前晃來晃去的:“娘,你看這是小白哥送給俺的禮物,可漂亮了呢!”
林夫人起初也沒太在意,以爲是小猴子指不定在拿撿回來的破爛,被自家的小寶貝當成了寶貝。
不過瞧着瞧着,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才把丈夫這位專業的珠寶鑑定師給叫過來掌掌眼。
小囡囡還推着大鐲子滿炕骨碌呢,後邊兩隻小貓崽追得老歡實了,然後,鐲子就被一隻大手給拿起來,惹得兩隻小貓都立起上身,跳躍着去撲。
“這是老坑種的翡翠,種水俱佳,不可多得,哪來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聽丈夫嘴裡說出這種評價,那麼,這個鐲子至少是大幾百萬的價值,林夫人指指小囡囡:“說是小白哥哥送給她的禮物——”
“這麼貴重的禮物,怎麼可以收呢?”林先生摸摸女兒的腦瓜,“我們還給小白哥哥好不好——囡囡,告訴爹地,小白哥哥是誰?”
小囡囡眨眨大眼睛:“小白哥哥就是小白哥啦,它給我們都送了禮物呢——”
說完,嘩啦一抖布兜,滿炕都是珠光寶氣在閃爍。就連林先生這樣的大珠寶商都被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這些珠寶,粗略一掃,一兩千萬還是值的。這個小白哥哥到底是何許人也,幾千萬就隨手送人?
猛聽得小囡囡嘴裡一聲歡呼:“小白哥回來啦——”
然後在林先生無比驚駭的目光中,小囡囡摟着一隻小白猿,在地上一起蹦蹦跳跳。
小白哥就是這隻猴子?林先生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崩塌的危險。
田小胖則嘿嘿兩聲:“小猴子就這點家底,都送人了。既然是小白的心意,那就都給娃子們留着。在我們人類眼裡,這些東西是寶貝;可是在小白眼裡,這個鐲子,估計還比不上一枚大桃子呢。”
說完,目光逐一從小丫,小光光還有小囡囡身上掃過:“其實,這些小娃子,纔是我們最值得珍愛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