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參拜大司馬大人--功德巍巍,天下敬仰!”
“免禮吧,把樂城的情況再說一遍,務必要詳細!”
“諾!”
楊柏奉命而來,在船艙門口就跪下了,小狗一樣爬了進來,腦袋磕的木板咚咚作響,臉上掛滿了諂媚的笑容,人一旦選擇了背叛,也就毫無底線可言了!
這一路行來,楊柏也想明白了,自己上了蕭逸的‘賊船’,再想跳下去是不可能了,天師道對於叛教之人,可是要滾釘板、下油鍋、剔骨熬油……以十大酷刑處置的。
而且蕭逸許諾過了,只要自己真心歸順,等到平定漢中之後,會賞賜一個侍中官職、一座豪華的府邸,前往許昌享受榮華富貴……兩相比較之下,傻子也知道如何選擇了!
“樂城本是一座死山谷,因爲臨近漢水岸邊,商旅舟船往來不斷,逐漸的興旺起來了,十年前張魯下令修築城池,調動了數萬民夫,還請了高人進行設計呢!
先讓工匠們在山谷之內,開鑿出大量的石條、石塊,用來修築南面的城牆,高三丈有餘,厚一丈二尺,其牆體堅不可摧,上面敵樓、箭垛、女牆密密麻麻,沒有任何死角可言!
下面開有三道水門,引漢水連接內外,每門設有內外閘口,皆是混鐵精鋼鑄造的,重量在七八千斤以上,白天開啓,夜晚關閉,且有專人負責把守!
谷內開鑿留下的石洞,則作爲倉庫使用了,堅固無比,溫度適宜,不怕火燒、不怕水淹、也不怕蟲吃鼠咬,糧食存儲在其中,幾十年都不會變質的!
不是小人誇大其詞,實在是樂城堅如磐石,且有重兵駐守,大司馬要想領軍偷襲,只怕是勝算不大呢,不如退回赤阪城,也好另做良謀!”
…………
談話之間,樓船隊進入了港口,裡面的空間極大,停泊着大小几百艘船隻,都是運送軍械、糧草用的,這裡是楊家兄弟管轄的,故而沒人上前阻攔,反而紛紛讓開航道呢!
趁此機會,蕭逸窺視着樂城真容,果然跟楊柏說的一樣,銅牆鐵壁、防禦森嚴,牆上有一隊隊士兵巡邏,水門也有人日夜把守,幾乎找不到任何漏洞!
“把守樂城的是張愧,說說此人的性格、能力、人品!”
“諾!”
“張家兄弟三人,張魯沉穩厚重,張衛剛烈勇猛,張愧排行最小,自幼受父兄們的寵愛,難免有些狂傲任性,雖然沒什麼大惡之行,可是做事衝動急躁,往往不思考後果!
此人謀略、武功、文才平平無奇,遠比不上兩位兄長,不過愛好很廣泛,狩獵、歌舞、美酒、鬥雞……看小說,凡是貴族們喜歡的,他幾乎全都喜歡,精力還異常充沛。
另外嗎,張家兄弟,一奶同胞,彼此之間關係甚好,從不爭權奪勢,反而齊心合力,故而內部數十年平安無事,這在各路諸侯中非常罕見!”
楊柏雖是個草包,可也有一點點長處,就是會察顏觀色、揣摩人心,又有窺視他人行蹤的愛好,故而對漢中各方人物的情況,可謂是瞭如指掌!
“紈絝子弟,性格急躁,這點可以利用之……張愧在漢中集團內部,得罪過什麼人沒有?”
“有的!”
“就在幾年前,張愧因爲一匹西涼寶馬,跟大將楊任起了衝突,二人互不相讓,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幸虧張魯及時出面、才把事情壓下去了,寶馬最後賜給了楊任!
事後張愧不服氣,總是尋機挑釁生事,楊任也是火爆脾氣,動輒就拔劍相向,兩方大打出手好幾次,最厲害一次死二十餘人、負傷者百餘人,還燒燬了一條大街呢!
一個是嫡親弟弟,一個是軍中大將,張魯也沒辦法調解,只好把二人分開了,以免再有衝突發生……快看港口那裡,剛進來的一隊樓船,就是楊任派人來領軍械、糧草了!”
說話間,楊柏向港口方向一指,果然開進來一支船隊,竟然有七八十艘大樓船呢,如此多的運載數量,說明秦嶺前線戰事激烈,軍械、糧草消耗非常之多。
船隊停靠好之後,立刻下來一隊武士,四處詢問楊柏的蹤跡,看來是急於領取軍械、糧草,也好早些返回秦嶺前線去,否則漢中軍物資短缺,是擋不住曹軍進攻的!
“你暫且去應付下,不過要記住了,一粒糧食、一件軍械也不許給楊任的船隊,如果他們詢問原因,就全都推到張愧身上,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了,一定做的天衣無縫,嘿嘿!”
“再把以往楊任索要物資的書信,全都送到船艙中來,本大司馬另有用處!”
“諾!”
楊柏又爬着出去了,心中對蕭逸的畏懼深了許多,本以爲自己就夠壞的了,沒想這位更加陰險,簡直殺人不見血呀!
很快的,碼頭上響起了爭吵聲,剛下船的武士們還拔出寶劍,對着樂城一頓大罵,隱約還聽到張愧的名字,看來是恨之入骨了!
緊接着,一大堆書信送過來了,皆是大將楊任的親筆,上面簽名、官印、秘押一應俱全,蕭逸翻看過之後,臉上出現了陣陣陰笑--挑撥離間,破敵良策!
不過想計劃順利進行,還需要一個有特殊技能的人,和一個善於編造故事的人,自己麾下誰最合適呢?
“來人吶,把碼字的給我叫過來!”
“諾!”
……………………………………………………
“大司馬明鑑呀,小人辛苦碼字、日日更新,最近一段時間絕無拖欠,內容也是按您的口味,極盡美豔庸俗之能事!
這是剛寫好的《小道士尋花問柳傳》,請大司馬過目觀看……小人只是喝點小酒,意在尋求靈感,絕無懶惰之念呀!”
兩名親兵架進一個人來,衣衫襤褸、渾身酒氣,手中握着狼毫筆,懷中揣着一卷宣紙,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跡,正是許久不見的小說家-白子爵!
看到蕭逸坐在艙內,白子爵連忙跪倒行禮,小臉嚇得蒼白無比,自從成爲無愁侯府門客以來,自己的生活悲喜交加,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喜的是,自己被待爲上賓,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綾羅綢緞,住的高屋大堂,出門有車馬,起居有侍女……這般幸福的生活,以前做夢也想不到呀!
而且在蕭逸的幫助下,小說家門派聲名鵲起,不再被諸子百家所歧視了,還正式進入爭鳴學府,開堂授課、招募學子,有了十幾個悟性頗佳的徒弟!
原本即將滅亡的小說門派,一下子煥發了勃勃生機,白子爵心花怒放之餘,還焚表祭祀歷代祖師爺,自己保住了門派傳承,後世人又有小說可看了。
悲的是,這位大司馬大人有個怪癖,非三俗(低俗、庸俗、媚俗)類小說不喜,這讓白子爵很是頭疼,絞盡腦汁的編寫故事,還必須天天更新,甚至是一日兩更才行!
自己稍微懶惰一點點,就會關進小黑屋裡面,老虎凳、辣椒水、牛皮鞭子……還一連三天不給飯吃,直到把拖欠的補上爲止!
蕭逸此番攻略西南,在處理軍政大事之餘,仍放心不下小說更新,乾脆把白子爵帶在軍中,也好時時加以督促之!
結果小說家可受罪了,跟着大軍一起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差一點死在子午谷中,幸虧命硬挺過來了,又隨着船隊到了樂城,都夠寫一份歷險記了!
“哈哈,白大家不必害怕,本大司馬請你前來,不是要催更小說的,而是有一事相求,你先看看這些書信,可否模仿筆跡僞造一封?”
蕭逸伸雙手攙扶,以言語安撫的同時,把對方剛寫好的小說抽出,用眼角餘光瞄了幾行字,滿意的點了點頭,內容果然香豔無比,盡顯男女之間純潔友誼……
現在不是想入非非的時候,之所以把白子爵找來,是讓他模仿楊任的筆跡,寫一封歸順曹營的書信,再把書信交到張愧手中,讓他們互相猜忌、刀兵相見,自己纔好漁翁得利呢!
小說家天天書寫,對文字一道最是精通了,模仿起他人筆跡來,那更是惟妙惟肖,尤其這個白子爵,聽說他以前落魄之時……
“不行,絕對不行,我們小說家也是有節操的,以故事娛樂世人,以文字褒貶天下,從而昇華自我精神,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豈能模仿他人之筆跡,做這種坑蒙拐騙之事,再說小說家靠書寫吃飯,也不會弄假作僞之事,大司馬恐怕是看錯人了!”
白子爵拼命搖着頭,自己潛心修學,一身浩然正氣,豈能做下三濫的勾當,就算是關進小黑屋,再捱上一百皮鞭子,也絕不能向邪惡屈服!
“呵呵,本大司馬這雙眼睛,從來沒看錯過人,事成給你一百兩黃金獎勵!”
“哼,小說家不是那種人!”
“五百兩黃金!”
“哼,小說家是有節操的!”
…………
“春香樓的小翠、豔紅,全都給你贖出來如何?”
“這個嘛,小說家考慮一下!”
“天香樓的頭牌之一-雪姬姑娘,一併贖出來送給你了!”
“幹了,節操雖可貴,正義價更高,若爲姑娘故,二者皆可拋!”
錢可役鬼通神,色可腐魂蝕骨,兩者一起拿出來,不敢說無往不勝,收買一個小說家還是綽綽有餘的!
白子爵很快屈服了,拿過那些楊任的書信,用心揣摩了一會,又在紙上寫了幾行字,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神韻,一筆一劃的僞造起來……
其中大意是:楊任願帶領所部人馬,獻出棧道,歸順曹營,還要帶領一支奇兵,從背後偷襲陽平關,斬殺守將張衛,引曹軍直搗南鄭城,只求事成之後呢,把張愧的幾房妻妾賞賜自己,好出心中一口怨氣!
書信寫好之後,白子爵又摸出塊紅泥,捏成了印章模樣,刻上楊任的印記、秘押,試過幾次之後,同樣是毫無破綻!
原來白子爵落魄之時,就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了,只好僞造一些文書,冒充成官府的信使,到驛站去騙吃騙喝,久而久之呢,就練出這麼一手絕技來,別說尋常的公文、書信了,朝廷聖旨都有法僞造呢!
只是他的膽子太小了,只敢騙一點吃用之物,沒做過什麼驚天大案,進入無愁侯府之後,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原來的手藝也就放下了,沒想到蕭逸威逼利誘,只好又違心做了一次,都是爲了那些可憐的姑娘呀!
與此同時,蕭逸也寫了一封書信,答應了楊任一切要求,還保證平定漢中之後,加封他爲漢寧鄉侯、徵南將軍,食邑一萬五戶……又約定好了歸順時間,加蓋上了大司馬金印、無愁縣侯金印!
兩封書信做好了,只要送到張愧的手中,必然會懷疑楊任背叛,而後出兵前去鎮壓,樂城也就兵力空虛了,蕭逸再趁虛而入……可是誰去送信呢?
張愧也不是傻瓜,看到兩封書信之後,必然要嚴加盤問一番,這就要求送信之人,必須聰明伶俐、能說會道,最好達到‘無中生有’的境界,如此纔不會露出破綻!
可是蕭逸麾下這些人,典韋有勇無謀,去了必然露餡無疑,地獄四獸面目猙獰,就差把壞惡人兩字寫臉上了,也很難獲得張愧信任!
鄧艾倒是聰明伶俐,可惜有口癡的毛病,騙騙楊柏這種草包還可以,想騙張愧恐怕就不行了,蕭逸思來想去,目光落到了白子爵身上……
“小說家,天香樓還有個冰,生的是冰肌玉骨,聽說你對人家垂涎三尺,想不想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呀?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