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從泰州帶回來的白砂糖在雍都城風靡起來,普通人和普通武者對於糖分以及熱量的渴求是極大的,普通的紅糖價格也不菲,更別說是那雪花一般的白砂糖了。
青衣衛公樓裡,鎮撫使周奉仙當着所有人的面褒獎了江誠,還有一些賞賜發下來,這是對江誠南州一行的獎勵,其餘人員也皆有賞賜,犧牲的青衣衛也有豐厚的撫卹。
江誠現在是南城鎮撫司的冉冉之星,不僅有靠山,會破案,而且還有很高的武藝,對江誠武功多高的猜測,他回來之後就沒停過。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江勇又多了十來個的結拜兄弟了,南城鎮撫司所有百戶都是他兄弟了,這個兄弟大有蔓延到其餘三城的趨勢,因爲江誠如果要繼續升官,極有可能調往其餘鎮撫司去,南城這邊的千戶之職暫時沒有短缺的。
“大人,門外有人送一份請帖進來”
一羣人起鬨着要江誠請客吃飯,一個力士進來,告訴江誠,有人送了請帖進來。
江誠打開看了一眼,又閉上了,說道“今晚我請客,就去萬盛樓,不過我可能會晚一點到,我爹幫着我招呼一下,隨便點,只要不浪費,肉隨便造”
“爹,今晚你可得把他們招呼好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都是自家兄弟呢”
江勇拍着胸脯保證道,這種場合他最適合了,吃吃喝喝的還不用花錢,多爽啊。
江誠拿着請帖出門去了,升官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告假了,只要不是他值守的時候,其他時間自由進出。
門口有一人等着,看見江誠過來,連忙過來行禮,隨即請江誠上馬車,江誠也走上去了,馬車悠悠的起步。
估摸着有十幾分鍾,馬車在一個大宅子面前停下來,有侍女引導江誠進了院子裡,裡面極爲豪華。
“青衣衛南城鎮撫司江誠見過姚相”
一箇中年男子正在一個人工池塘前釣魚,江誠上前行禮,給他請帖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丞相姚策。
姚策是今年新上任的丞相,快一年過去了,這位姚相和皇帝緊密配合,罷黜了很多官員,也提拔了很多人,正在慢慢的掌握朝廷。
“江大人,喜歡釣魚嗎?”
“喜歡啊”
江誠笑了笑,他曾經也當過一段釣魚吧老哥好吧,技術雖然不是頂尖,但也是一流,鄧老師沒火起來他就開始關注了。
“那好,一起來釣釣魚”
姚策說道,很快,就有下人拿着釣竿過來,還有一些蚯蚓。
“姚相是享受釣魚這一份靜謐還是享受魚兒上鉤的那一刻快感”
“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釣魚這項活動,有人賴以爲生,那個不談,有人則是爲了享受這一刻的安靜,有人是喜歡魚兒上鉤的快感”
“看來江大人是一個垂釣高手了,那我要向江大人學一學了”
“那下官就給姚相露一手了”
江誠笑道,隨即叫來一個下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很快,他就拿了一些餌料過來,就是一些剩飯,再加上切碎的豬肝,攪拌攪拌,然後江誠扔下去打窩。
“江大人,你這麼多東西 扔下去,魚兒都吃飽了,還能釣上魚嗎”
“姚相有所不知,這魚啊,比較蠢,而且還貪吃,這些餌料吃完還嫌不夠,跟人一樣”
“原來如此,人如魚,魚如人,有些人的確是太貪心了,但聖人也說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如果因爲一次的過失就把人一棍子打死,也太過了一些,江大人,你說是吧”
江誠有意無意的開啓了話題,姚策就順着話過來了,江誠可不會覺得堂堂一個丞相會沒事找他釣魚。
“姚相說得對,這就跟做人一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江大人果真是聰明絕頂,說起這釣魚,還是沈流雲教我的,沈流雲家裡很窮,他讀書的時候耗光了家裡全部的錢財,想吃肉了,就只能釣魚來打打牙祭,是一個可憐人啊,好在他聰明又勤奮,考上了進士,可惜做人做事太過於急躁了”
“沒想到沈大人還有這種經歷,貧寒之家到進士,可是很難的”
“是啊,沈流雲很有才幹,要是就這麼折了,恐怕是朝廷的損失”
“那就讓他不要折”
江誠點點頭,說話的功夫,江誠已經開始上魚了,人工池塘的魚兒,估計姚策來之前已經餓了好幾天了,非常的好釣。
“江大人真是好技術,這要是以釣魚爲生,也不會餓死了”
“這是因爲姚相在側,富貴逼人,魚兒也不敢不上鉤”
“哈哈,這和誰釣魚可沒關係,老夫也不能逼着魚兒上鉤啊”
“所以就得給魚兒吃魚餌,沒有魚餌,憑什麼讓魚兒上鉤呢”
“有理,有理,老夫記下來了”
“下官獻醜了”
江誠拱拱手,把魚兒裝好,用一顆雜草串着,放在身邊。
“江大人要是忙,可以先去忙”
“那下官告退了”
江誠拱拱手,隨後放下魚竿,但卻帶走了兩條釣上來的魚。
“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可惜怎麼在青衣衛,又成爲李紅袖的人了呢”
看着江誠的背影,姚策心中說道,隨手把魚鉤扔進了剛剛江誠的窩子裡,沒兩秒鐘,就釣上魚了,姚策頓時笑了起來。
·······
“先生,提着兩條魚來是什麼意思,給我魚吃嗎?”
李紅袖看着提着兩條魚的江誠,有些鬱悶,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查閱了一些大魏早年的歷史,發現了很多事情。
“這是姚策丞相送的,他剛剛約我去釣魚了,在內城的一個大宅子裡”
“姚策?”
“沈流雲是他的學生”
“他終於要忍不住了嗎?”
“姚相今年得罪很多人,六部被他罷黜了很多人,他提拔了也很多人,但是他一人不能佔據整個朝堂,他今年剛當丞相,如果這就不管自己的學生了,未免會讓人心寒”
“這個我知道,但他拿什麼來換”
“不知道,我沒談,這個需要長公主去談,我建議不要提太過分的要求,意思一下就行”
“這是一個好機會”
“問題是長公主羽翼還沒豐滿,你還需要繼續設立仁德的人設”
江誠回答道,不落進下石,這就是仁德,在官場上是很難得的品德,可以收穫很多的好感。
“好,那就依先生的”
“長公主,皇族那邊沒事吧”
“解決了,我不是男子,在他們眼裡,我就是胡鬧吧”
李紅袖回答道,女人的身份是她最大的障礙,同時也是最好的保護,如果是信王做這種事情,現在皇帝已經出手了,正是因爲她是一個女人,所以皇帝容忍了他。
“那就行,那麼接手這個爛攤子,長公主這邊準備得如何了”
“不敢說是十全十美,但依照先生的計策,已經完全執行下去了,雍州除了用雍都城之外,三府十七縣,我都設有商號,只做虧本小生意,半年多來虧了三千多兩銀子吧”
李紅袖說道,她在雍州的三府十七縣,總共開了五十多家店,不是什麼高尚大的生意,而是雜貨鋪,就賣一些針頭線腦的玩意,零售是其次,主要是批發,虧本的批發給那些走村串戶的貨郎。
這些貨郎在鄉村之中走村串戶,而且往往有各自熟悉的地盤,就是哪幾個村子有貨郎了,其他人就不會去,因爲這些村子的購買力就這麼一點。
李紅袖的人以更低的價格批發貨物給這些貨郎,各地的貨郎幾乎都在她這裡買貨,時間久了,李紅袖的人就慢慢的控制這些貨郎。
這些貨郎是對鄉村真正熟悉的人,哪個村子富裕,哪個村子比較窮,甚至精確到哪家哪戶,只需要李紅袖的人和這些人聊聊就知道了,畢竟只是聊聊,又不是讓他們幹什麼,基本上沒有人會有警惕。
平日裡那些雜貨店的人就會把這些資料記錄下來,然後再綜合起來,現在半年多了,不敢說對雍州三府十七縣的人瞭如指掌,但起碼對基本情況有了一定的認知。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動手了,和姚策談好條件,得朝廷正式任命,即可行動”
“先生有什麼要提點的地方”
“第一點自然是嚴打貪腐,把沈流雲那些人全部換掉,一個個查,有問題的全部查出來,像是那種拿了錢的必須嚴懲,第二就是廢除之前所有不合理的政策,尤其是一刀切這種的,對於那些飽受政策所害的貧戶,進行補償,並且要保證這一次的補償不會被貪污。
做好了這些,才能繼續之前的扶貧,只要做好了,只需要三五年時間,雍州三府十七縣這成千上萬戶貧戶,就會是長公主最終忠實的擁護者,某些時候,長公主振臂一呼,就會有無數人景從”
“好,好”
李紅袖有些激動起來,皇族不支持他,大臣勳貴不支持他,那麼她就去找那些貧戶,那些窮人,要幹大事,哪能沒有人支持呢,她可以想象到時候那些人支持她的場景了,到時候再有一些武器裝備,這些人就會變成一支精兵,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