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南州的第十天,青衣衛和禮部官員大部分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環境,而朝廷,也有新的旨意下來,是出動最好的快馬趕過來的。
對於於昭華一行人在平州遇襲的事情,朝廷表示了震怒,下令嚴查到底,並且是要交給青衣衛查處,這裡青衣衛最高的就是賀志方,肯定是他來調查,並且暗示是要扯到南荒去,平州留下的南荒士兵和山狼都是證據。
至於於昭華指控的於昭遠,朝廷則是不認,表示沒有十足的證據,不可亂說,同時又給即將要退位的鎮南王繼續加封。
異姓王是爵位最高了,但可以加很多虛銜,同時還可以加封家人,這都是慣例,而朝廷一出手,就太黑了,朝廷冊封於昭遠爲南州邊軍的統領,實權的那種,能領五千兵。
南州的駐軍有八萬,鎮南王的平蠻軍是三萬,其餘五萬是邊軍,相互制約,如今於昭遠進了邊軍,就是朝廷官員了,到時候於昭華即便是登位,也不能隨意的處置他了,這一招非常的絕。
“父王,朝廷加封於昭遠爲邊軍統領,這擺明了是要給我們於家摻沙子,我們不能再容忍了”
於昭華對鎮南王說道,在雍都城,他是低調做人,可到了這裡,他必須要爲鎮南王的利益考慮了。
於昭遠一直對王位有所渴求,如今又有兵權在手,他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朝廷又在拖着冊封的事情,就是要擺明了挑起鎮南王府的內鬥。
“我知道了,不要急,慢慢來”
“父王,沒時間慢慢來了”
“你懂什麼,我們一家不會是李氏的對手,不拉上其他兩家,我們沒有任何的勝算”
“那另外兩家怎麼說”
“已經同意,但還要商議細節,這兩日會有使者過來,你到時候接待一下,這個事情是對你的第一道考驗”
鎮南王說道,於昭華在雍都城也是接受他派遣去之人的教育,但是於昭華到底有多少才幹,他還無法確定,所以這也是對他的考慮,如果於昭華真的無能,他也不是不會考慮換人,他要做的就是保證於家 利益。
“是,父王,昭華知道了”
“另外那個江誠,有些詭異,你要小心點”
“江誠,他····”
“雍都城傳來消息了,密探調查了他的身份,一年多之前,他還是一個紈絝子弟,只知道吃喝玩樂,從去年的珍寶案開始,此人就開始凸顯才華,而且被長公主李紅袖看重,現在更是有匪夷所思的武功,很詭異”
“珍寶案我知道,到現在,那珍寶也沒查回來,背後的妖魔也無影無蹤,父王,你說,這江誠背後會不會有大妖”
“不清楚,不過他更有可能是前朝遺民的人”
“父王是指他那萬盛樓的掌櫃?”
“是,此人要小心,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昭華明白,明日就去接觸一下,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於昭華點點頭,他還記得,要給江誠重賞的呢,還沒賞賜下去,明天就去了。
······
“江大人,我來兌付約定了,感謝江大人的救命之恩”
於昭華帶着一幫人,來到青衣衛的住所,光明正大的將大批的財寶賞賜給了江誠。
“多謝世子大人”
“應該是昭華感謝江大人”
兩人不斷的寒暄,賀志方等人很羨慕,江誠這官做的,真不錯,前不久聖上賞賜,現在世子又賞賜,不用貪污都有大筆大筆的銀子入賬,這可是合法的收入。
聊了許久,於昭華才帶人離開,江誠看了一眼那些財寶,的確是很豐厚,金銀珠寶不少,而且還有十枚靈玉,價值在幾萬兩銀子以上。
江誠拿了一部分出來,請青衣衛吃飯,這時候要是吃獨食,可是要遭人嫉恨的。
吃完飯,青衣衛三三兩兩的散了,他們到了南州城之後,任務就完成八成了,南州城又極爲安全,所以青衣衛都放鬆下來了,晚上沒事就有人出去瀟灑,支持一下南州城的娛樂業。
江誠不好這一口,所以就回到住所之中,然而在住所門口,江誠看見了李晟,江誠先是進了房間,然後才悄悄出來。
“公子,隨我來”
李晟帶着江誠進入一家客棧,在客棧裡見到了鎮南王的二公子於昭遠。
“江誠見過二公子”
“昭遠見過江大人,江大人,昭遠深夜來見,是想請江大人幫幫忙”
“不知道江某有什麼能夠幫得到二公子的”
“殺了於昭華”
“二公子說笑了,殺世子大人,這可是夷三族的重罪”
“以大人之能,即便是真殺了,誰又知道呢”
“南州城少說有幾個大宗師,二公子高看在下了”
江誠直接搖頭,他打敗於成龍的事情沒有宣揚出去,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江誠不會這麼傻,現在去殺於昭華。
“在下願意以重金酬謝,如果江大人願意,這是定金,事後昭遠還會再送上十枚靈玉,這靈玉可不是一般的靈玉,一塊比得上上百塊普通靈玉,乃是玉中極品”
於昭遠拿出一個布包,打開之後裡面是十枚水晶一般的靈玉,十分的晶瑩剔透,比普通靈玉好了不止一籌,江誠也相信這是頂尖靈玉。
這份價錢遠比於昭華拿出來的貴重,普通金銀和靈玉很多勢力都拿的出來,但是這些東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那種。
然而江誠還是搖頭,這讓於昭遠急了,李晟給他一個眼色,讓他安靜下來,隨後李晟和江誠走到一邊,說道“公子,上面的命令還是扶持二公子上位,那世子大人才幹過人,不可爲王”
“我知道,但是讓我去刺殺,那不行,你可知道城裡多少高手,這是要我送死嗎?”
“我們還有人,可以殺掉於昭華之後幫公子全身而退”
“那是你們的事情”
江誠搖頭,絕不冒險,鎮南王能夠割據一方,實力必然不會差,要是一個大宗師能解決,他們墳頭草都老高了。
“公子····”
“於昭遠要翻盤,不一定要殺人,殺人雖然直接,但卻麻煩極多,不如想別的辦法”
“請公子示下”
“從輿論方面入手,讓於昭遠去找一批讀書人,聊聊如何才能繼承家產的問題,是仗着年長還是對家族的貢獻,於昭遠不是掌握很多產業和人嗎,先質疑於昭華接替王位的合理性再說”
“這····”
“照我說的去告訴於昭遠,如果一個勢力的掌控者,只會殺人,那無疑是最爲愚蠢的,敵人是殺不完的”
江誠繼續說道,物理消滅很好用,但也不是那麼的好用,會留下很多的後遺症,合法性三個字更重要,於昭華在雍都城數十年,南州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人存在,於昭遠的優勢可比他大多了。
······
出了南州城不遠,就是連綿的山脈,南荒的地形以山地居多,平原極少,而且氣候溫熱,植被茂密,並不利於人類的生活。
可就在這種環境之中,依舊是誕生了大量的人類,這些人皮膚黝黑,身高普遍比大魏之人矮一些,體型也偏瘦弱。
在一個山谷內,大量的民居沿着山脊分佈,而谷底,則是被開闢成了一塊塊的農田,這裡的耕地太珍貴了,所以他們都捨不得用來建造房屋。
“周長老”
“陳侯”
這裡就是大玄遺民建造的部落,陳承淵走後,掌權人是陳承淵的一個叔叔,在當年大玄也是有爵位分封的,周覆安在這裡也掛了一個長老的名義,還是他們部落武力最高的那一個。
兩人交談一番,聊了一下陳承淵在雍都城做的事情,陳承淵還跟南荒保持着聯繫,但聯繫很弱,往往要一兩個月才能通一回信,所以知道的不多,反倒是周覆安知道的更多。
陳承淵在萬盛樓搞到了錢財之後,結交了很多士子,同時也包括了三教九流,尤其是他這個掌櫃的身份很好用,萬盛樓非達官貴人吃不起,光是偷聽他們談話,就受益匪淺。
能不能造反不好說,可是陳承淵現在過得風生水起倒是真的,尤其是他仗義疏財,給他贏得了不少名聲,攢下了很多人脈。
“陳侯,部落這裡如何了”
“哎,難啊,這些年你也知道,烏蒙部越來越強,對其餘各部的壓迫就越重,現在烏蒙部就差一個雄主了,要是有雄主出現,這方圓數千裡的部落都會被他統一”
“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我們也知道,可是打不過烏蒙部落”
“現在有機會了,你聽我說····”
周覆安又把江誠的話說了一遍,陳侯頓時瞪大眼睛,他們幾乎沒人在南州,還真不知道這些。
“周長老,這個江誠信得過嗎?”
“如何信不過,陳承淵所在的萬盛樓就是他的”
“那他圖什麼?”
“我不知道,此人心思如同萬丈懸崖那般深,誰也看不懂他要做什麼,但現在他不會害我們卻是真的,陳侯,如何,幹一把?”
“幹,我們部落苦烏蒙部久矣”
陳侯雖然還忐忑,但卻很堅定,因爲他們被烏蒙部壓迫太狠了,種出來的糧食要交大半的賦稅,還要爲烏蒙部做工,提供山貨等等,甚至連他們的子女都要被迫嫁給烏蒙部的那些權貴,他們已經忍耐到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