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確實,誰都沒有感受到異樣的氣息,真要是歸結兩人的無能好像也沒什麼。
不管怎麼說,兩人也是四品武夫,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此時腦中卻出現了另外一個想法,那就是是否這個出手的實力在他們之上?
但很快這個想法在他們行頭自行打消了。
如果他們是五品,對方是四品或許有這個可能。
可如果是三品修士的話,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就算髮現了謝東是邪修的事實,只要出手斬殺了就好,何必搞這一套呢。
剛纔出手的氣息波動明顯就是五品,這攻擊應該是藉助某種法寶纔會如此厲害。
提到法寶,孫凱眼神一亮,當即解釋道:“公子,可能是某種法寶隱匿了氣息,才讓我等發現不了的。”
謝東平復着胸膛一直在翻涌的氣息,道:“不管怎樣,得把這個人找出來。”
這兩位可是他父親的左膀右臂,謝東就算在囂張跋扈也是能分清楚對象的,就算真的是他們兩人的失誤,謝東也不會過於責怪兩人。
倒是這個傷他的人,謝東必須得找出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這個人都很危險,別的不說就說發現了自己是邪修。
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一定沒有無極門的好下場,他們還巴不得找由頭滅了無極門呢,江湖門派就是這樣。
沒有什麼事情能值得他們團結,但是如果一旦有了這樣一件事情,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聯合起來,而且在沒有動手之前已經想着怎麼分贓了。
而邪修許多江湖門派都存在,因爲江湖門派畢竟有很多各色人等都不同,所以說不能保證所有的人都像是儒家道家那樣是正派人。
何況儒家道教也有走邪路的,甚至包括佛門之前不還出了那麼一位嗎?要不是陸離出手不一定還有多少人會遭到塗炭。
所以但凡是帶一點正氣的宗門都是恨邪修的,只要是有這種恨,無論是真的恨還是假的恨,他們總會找到各種各樣的由頭,然後爲了一個共同的利益一同針對同樣一個敵人。
謝東能看透這一點,所以他選擇住城外的客棧,不驚動任何人,只要他氣息隱藏的好,不輕易出手,沒人會發現他是邪修。
退一萬步講,哪怕是出手了,他也會僞裝的很好,可能這就是一個邪修的自我修養吧。。
孫凱自知剛纔有了失誤,連忙拱手道:“公子放心,我二人一定把他找出來。”
謝東擺了擺手,道:“一個人去就行,實在找不出來就先看看情況,這事情如果明天沒有傳揚出去,就說明問題不大,這個人並不敢有動靜,但如果一旦傳出去了。”
語氣一段,繼續說道:“就立刻回無極門,回去先做準備,不能被趁虛而入了。”
孫凱點了點頭,面對這位無極門下一任的門主,他其實是沒什麼脾氣的,哪怕對方是邪修。
現在有老幫主坐鎮,一位三品武夫他們自然就不敢造次,但如果說老門主死了,這位公子的實力還沒有達到四品的話,那就說不準了。
這可能也是他拼命要往邪修上奔的原因,憑藉他自身的天賦,可能這輩子也到不了四品,只有在這種邪修的加持下才有機會。
......
陸離回到了客棧,剛纔那一下攻擊抽空他身體裡一半的靈氣,不過他倒是沒有感覺太多疲憊,自大進入五品之後,自身靈氣恢復的速度也加快了。
只想着那個謝東如何了,不過四品武夫既然出現,那一記簡化的隕殺給他造成的影響應該不大。
此時陸離也在想着要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但想來想去,如果這個少門主謝東是來參加水陸法會和羅天鬥法的。
自己好像正是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通過掃除邪修的方式來證明自己。
當然,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因爲陸離想爲佛門做什麼,而是想爲自己做一些還請,頂着自己的名頭去招搖撞騙,一定要付出代價。
如果說把這件事情傳揚出去最多這個謝東就跑掉了,然後連帶着無極門一起龜縮起來,不用過多久的時間,他們可以重新打開門戶,並且編造一個謊言,把這件事情岔過去。
畢竟時間是抹去所有東西最好的良藥,沒人會一直揪着無極門不放,除非是他們那些死敵。
然而就算是死敵在利益面前也會改變一些方向,最多是無極門挑幾個實力強的做出讓步,餘下那些跟風的臭魚爛蝦也就自行退去了。
哪有那麼多不死不休的人,宗門之間的爭鬥不是家族內的爭鬥,關乎親情也關乎臉面,宗門很多人的凝聚力就沒有那麼強。
想到此處,陸離直接否定了後一個想法,堅定自己前面一個想法。
而邪修到底爲什麼來參加水陸法會,在陸離心頭也畫了一個問號。
所謂正義,邪惡就像道門的浩然正氣一樣,他們看到那些會有天然的剋制。
就此推斷,這個謝東絕對不會是衝着最後的六位高僧講法而來的,因爲對於其他人來說那是大有裨益,對他來說那就是一場超度了。
但陸離卻判斷出羅天鬥法的話,他應該還是會參加的,畢竟這是一場驗證實力的擂臺,而且如果他能隱藏的好,說不定真的能在其中獲利。
因爲他的修煉方式很是古怪,說不定有對手會被造成影響,在打鬥期間可能就會被吸納了某種東西,就像他把人吸成乾屍是一樣的效果。
陸離在柴房中進入了冥想的狀態,想想這兩天在兗州城好像就沒消停過,先是從儒家那兄弟開始。
然後到了閻君的召喚,現在又跑出了一個邪修,還有之前妖族的兩人。
陸離猛然睜開眼,好像覺得少了什麼。
沒錯就是少了什麼。
妖族來了,他沒有看到蠻族,這可以歸結於兩族之間,可能有什麼秘密合作,他們不會說出來,甚至說只有妖王那一層次的纔會知道。
玄一和王澤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只有他們兩個來了,而蚩尤和蚩羽滅有來。
這還可以解釋的通。
但關於水陸法會,這裡面少了一個重要角色,那就是西域佛門。
想到此處,陸離突然有點坐不住了,他覺得西域佛門不應該錯過這次機會,或者說西域佛門的人早就來了。
只是隱藏的很好輕易不會被人發現而已。
打開門,陸離看向山頂上的那個寺廟,有種想要現在就進去一探究竟的衝動。
倒不是不行,他可以利用大黑化形遁去,然後看看裡面的情況,可那隻停留在看看情況而已,他什麼都做不了,
自己不能現身,也不能以李陸的身份說什麼,如果說這個時候李陸現身了,只能說明西域佛門派來了細作,無論他的氣息有多像都不說明問題。
因爲只要是人就會有一個先入爲主的慣性。
但陸離還是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判斷這些事情,他期盼着水陸大會趕緊開始,無論是羅天鬥法還是最後的講經說法,他甚至都不在意。
只覺得只要大會開始了,總歸是有機會的,有機會看看這個佛子的真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用天眼觀察一下,說不定直接就能拆穿對方,也不用那麼麻煩了。
如果對方有類似他身上漣漪玉佩這種東西能隱去全部的氣息並且改變氣息的這種方式的話。
陸離只能用他原來準備好的方法,不知道那會不會奏效,也不知道這些佛門弟子能不能領悟,更不知道這個佛子到底有幾成本事,能不能夠當面真正的戰勝他?
陸離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說真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呢。
這個時候身邊突兀出現一道身影。
“大哥?”
陸離直接瞪了他一眼,敲了敲自己的耳廓,那意思是你以爲這裡邊人都是聾的嗎?敢在客棧裡叫他大哥,那不是找死嗎?
身份不想暴露都難,就算蔣文龍知道了不會說什麼,不用擔心有節外生枝的危險,但妖族那兩兄弟知道了還能有好。
哪怕知道兩人是來示好的,現在陸離也不想跟他們正面的談什麼,需要繼續觀察,謀定而後動,這是陸離一向的思維。
還要陸離阻止的及時,陸知直接閉了嘴。
並且向外挪了挪嘴,陸離沒辦法,只能跟着陸知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距離遠了,也就不怕對方能聽見了。
陸知緩緩開口說道:“大哥,我有一個想法。”
“別想了。”
陸離直接說道,甚至都沒聽路直把話繼續說下去。
陸知滿眼的無奈,隨即說道:“大哥,我還沒說呢,你能不能多少尊重我一下?”
“不用尊重,你也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想跟我一起遊歷在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了凌月這個先例,陸離太知道陸知以這個表情要說出什麼樣的話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令大儒給了他提醒或者說他大哥突破五品之後給了他緊迫感,他覺得兄弟二人差距不能太大,這是一種良性的攀比,並不是惡意的競爭。
所以陸知也想趕緊提升自己的實力,不能一味的待在東山學府,待在那個象牙塔裡有長輩護着,學府罩着。
其實在逃生遺蹟之後陸知就有了這種打算,但是卻沒想到被大哥搶先了一步,他也是對於遊歷這種事情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
他覺得應該是很正式的那種辭行告別,然後遊歷天下經歷一些事情,可大哥做的卻很突然很磊落,很果斷。
所以他覺得跟着大哥比較好,哪怕大哥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層屏障,但卻比在東山學府待着要好。
因爲那裡層層都是屏障,他無法得到任何的歷練。
“爲什麼?”陸知問道,他也是個執拗的性子,無論面對任何的事情,他都需要聽到一個解釋。
之所以徵求大哥的意見或者說想跟大哥同行,就是想學學大哥是怎麼遊歷天下的,怎麼去經歷這些事情,怎麼去面對這些事情的。
但沒想到大哥回答的如此果斷,甚至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但是他要問清楚,如果大哥能說服他,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
如果能說服自己,陸知就不介意聽他大哥的,畢竟大哥走到今天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還有這個天賦,有這個能力駕馭好這一切,而他就不行。
當然如果大哥只是以什麼安全之類的事情來搪塞他的話,陸知打死都不會同意。
修行路上就沒有安不安全地說法,如果說特別顧及自己的生命的話,那就別選擇這一條道。
成長哪有不危險的,無論是長輩還是背後的學府,都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
陸知始終要自己走出來,他相信大哥也明白這個道理,因爲或許大哥也不能保護他一輩子。
既然這一切都是個僞命題,大哥又何必阻止他走出來呢,不如讓他好好歷練一番來的痛快。
陸離的手重重的拍上陸知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不是我不同意,只是現在時間並不合適,老二,你要真想這麼做,等有一天你的實力到六品了甚至更高的時候,可以。”
“到時候,你可以看看這個天下,去遊歷去成長,但是別跟着我,因爲那樣沒有意義,你跟着我註定得不到成長,就算不願意承認,但是對你我下不了那個狠心。”
陸知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剛纔你還打我一頓呢。”
陸離不禁白了陸知一眼,這根本就是兩個概念。
“我跟你說正事兒呢,你是我弟弟,我不能不顧叔叔嬸嬸的感受,同爲儒家你應該明白一句話,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陸知呆住了,他仔細的琢磨着,大哥說的這段話。
確實沒有想到大哥隨口說的話細細琢磨之後,竟然隱藏着如此深刻的道理。
隨即嘆息一聲說道:“可是你不也出來了嗎?”
“我是我你是你。”陸離搖了搖頭說道。
“你我處在不同的立場上,你完全可以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