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日,陳凱之雖是帶着深深的警惕,可終究已很是疲倦,倒是美人在側,雖有尷尬,可他卻不敢觸碰半分。拼命地想着荀小姐的樣子,邊道:“正因爲我怕極了,所以我纔會有這麼多的擔心,人心險惡,何況,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當你比別人做的好,就等於是砸了做的不好人的招牌,這世上啊,凡事都要爭要搶,每一個都說功名利益於自己如浮雲,可實際上呢,這世上的名利只有這麼多,每一個人都想多分一些,無論平時再怎樣說厭倦了搶奪的人,也會不自覺的想多爭一些;我……比別人有一些不同之處,嗯,暫且就叫優勢吧,正因如此,所以總有人將我視爲眼中釘吧,好了,言歸正傳,他會如何害我呢?”
陳凱之也不知自己爲何今天有這麼大的談興,竟對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少了幾分堤防,而變得如此絮絮叨叨。
倒是這種不安的話語,卻令小煙心裡蒙上了重重的陰影,卻是寬慰道:“不會有事的,公子不必多心。”
陳凱之不禁勾起一絲淺笑,道:“噢,那睡了。”
還是小丫頭簡單呀,大概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他才能放下戒心吧。
“嗯。”小煙倒是對陳凱之的話覺得有些意外。
陳凱之道:“你不是說不會有事嗎?不早了,真睡了。”
次日一早起來,陳凱之張眸,卻不禁警惕起來,在這陌生的環境的裡掃視了一眼周圍,纔想到自己原來是在東山郡王府借宿,這才心安一些。
小煙卻已不見了蹤影,直到她去端了一碟糕點回來,才見到她重重心事的樣子。
陳凱之坐下,吃了糕點,邊道:“你的事,有何打算?”
“我……”小煙一臉的愁容,卻是顯得楚楚可憐,道:“我知道公子看不上我,待會兒殿下問起,我如實稟告。”
“然後呢?”陳凱之看着她。
小煙踟躕地道:“現在王府大半的人都知道了,將來肯定會人盡皆知,……我……我,在王府裡,已不算是姑娘了,定是要被打發出去的,殿下會將我賜給府裡的人吧,公子,其實……我可以……”
陳凱之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嘆了口氣,道:“我能如實相告嗎?”
“什麼?”小煙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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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之猶豫了很久,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我窮!”
“我不怕窮,就請公子去向殿下說情吧,我會洗衣,會做飯。我願跟着公子,公子是個老實人,我心甘情願。”
納尼,居然說我是老實人?
陳凱之突然覺得小煙這是在罵人,他沉默片刻,才道:“我想一想,你不必擔心。”
安慰走了她,卻沒過多久,那王府的劉總管竟是帶了幾個侍衛怒氣衝衝地來。
劉總管厲聲道:“陳生員,你……好大的膽子。”
陳凱之似乎早料到了一樣,神色淡淡地道:“公公,這是怎麼了?”
劉總管氣急敗壞地道:“你……你居然敢對太妃下毒,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將他拿下。”
陳凱之心裡想,果然………該來的果然來了,看這劉總管和侍衛們氣勢洶洶的樣子,顯然又是出事了。
陳凱之正色道:“拿什麼拿,我是你家殿下的貴客,你口口聲聲說下毒,可有什麼證據?有什麼事,可以當着面去說,不必拿我,我隨你們去吧。”
劉總管呆了呆,倒是沒料不到這個傢伙竟是如此的氣定神閒。
他咬了咬牙,才道:“那麼,請吧,等到了殿下面前,看你如何收場。”
陳凱之心裡還算鎮定,與其說鎮定,不如說覺得可笑吧,一個小小郡王府這麼多的幺蛾子,有些人,還真把我陳凱之當做是軟柿子來捏了。
隨着劉總管又回到了昨夜太妃的寢臥,便見陳德行憂心忡忡地在這裡,那振大夫居然又回來了,坐在榻前,給太妃下着診斷。
劉總管道:“殿下,陳凱之帶到。”
陳德行不安地看了陳凱之一眼,才道:“振大夫,你來說吧。”
振大夫眼睛掃了陳凱之一眼,一副小樣的整不死你的嘴臉,他笑嘻嘻地道:“陳凱之,昨日你開的藥有問題,實說了罷,今日太妃吃了你的藥,病情又加重了,老夫特意查過這藥,這藥都是按你的方子下的,你不懂醫術,卻胡亂用藥,太妃至今昏迷不醒,你……可知罪嗎?”
陳凱之心裡想,我的藥方,大致就是按着你的藥方來的,只一夜功夫,太妃就出問題了?這裡頭若是沒有明堂,就有鬼了。
陳凱之道:“振先生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振大夫目光一厲,道:“就是想問問你,你爲何要下這樣的虎狼之藥?老夫大膽猜測,你一定別有所圖,你照實說,你是不是故意如此,是想要藥死太妃嗎?”
這一句指控,極爲嚴重。
當然,陳凱之可以推脫,若是想要藥死太妃,爲何昨夜要救呢?
可陳凱之知道,若是這樣反問,振大夫肯定還有後話,他既然選擇了污衊自己,那麼就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自己接下來會如何辯解,會如何和他爭論,想必他一切都已經謀劃好了吧。
對方的目的,顯然就是給自己栽一個藥死太妃的名義,而接下來,無論大家信不信,自己這嫌疑可就洗不清了。
這不是上一世,上一世還講究所謂的疑罪從無。可在這裡,卻沒有這個說法的,一旦牽涉到了太妃,後果就更加可怕了。
陳凱之想了想,此時不能爲自己辯解,因爲對方既然有準備,辯解也是無用,那麼……
他神色鎮定地看了一眼振大夫,道:“那麼爲何想要藥死太妃的人,不會是振先生呢?”
振大夫捋須,笑了:“老夫昨夜被殿下所誤會,而趕了出王府,此後太妃用的都是你的藥,天可憐見,幸好我雖被趕出王府,卻掛念着王妃的安危,早就知道你有問題,所以今早還是登門來拜謁,想看一看纔好安心,誰料說巧不巧,太妃的病情就更加重了,你說,你還摘得清關係嗎?”